第351章 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孟純陽，你究竟在裡面做什麼！」
門外，蘇卿若用儘力氣也打不開這扇門，又急又怕的她忍不住重重一腳踹在門上發泄滿腔恨意和怒火！
而因為她剛剛的一番舉動，門上的機關被她無意中碰到，眨眼間，一道刺眼的光芒從大殿上方發出，直射天際！
同時，大門上出現了幾十個窟窿，從窟窿中發射出一枚枚閃著黑光的劇毒暗器，直衝蘇卿若面門而來——
該死！
蘇卿若抬頭一看，猜測那是大殿發射的訊號，長雲觀的人怕是很快就會趕來了，而她連這扇門都打不開！
她著急得恨不能化身為巨大的九尾狐，毀不了這大殿就索性用八條尾巴將大殿捆起來直接拔出，搶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慢慢打開大殿！
然而她不敢。
她若是真的在長雲觀如此放肆，那她就坐實了大妖禍世的傳聞，偌大的大月朝，萬千百姓都將與她為敵，到時候與她有關係的秦王府就將成為整個大月朝的敵人……
她能抱著這大殿逃走，秦夜離能逃出生天嗎？
慕容秋水能逃出生天嗎？
深深吸了一口氣，蘇卿若一邊閃避著直接向她衝刺來的各種大型小型暗器，一邊找准空隙揮動靈力試圖砸開大門。
躲閃了一陣后，發現那機關里的暗器似乎無窮無盡一樣，而她體內的靈力已經耗去了七八分，只剩下兩三成靈力的她不敢再暴脾氣的亂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伸手覆上。
剛才情緒暴動，靈力頻發，以至於驚動了腹中的小傢伙……
現在腹部有點輕微的疼痛。
按了按腹部，蘇卿若為了孩子不敢再跟那些暗器硬拼，閃身躲在了大門右側的一根木頭柱子後面。
見暗器因為她離開而停下，她氣得恨恨的一拍身邊的木頭柱子！
不知這大殿是誰建造的，這機關好像有眼睛一樣，簡直可恨至極！
她站在柱子後面，緊緊掐著掌心盯著大門，一字一頓問裡面的人，「孟純陽，裡面除了你，還有誰？」
孟純陽聽不到外面暗器頻發的動靜，此刻心緒大亂的他，完全忘記了蘇卿若極有可能會引動機關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慢慢的平靜下來的照妖鏡，照妖鏡中的他不再變幻出九尾狐的樣子了，然而他二十幾年的人生已經被徹底破壞，現在即便照妖鏡里沒有了九尾狐，只剩下他這個人的皮囊，又有什麼用？
該看到的，他已經深深印入了腦子裡。
聽到蘇卿若沉聲質問，孟純陽仰頭看著空蕩蕩的大殿，苦笑。
大殿里還有誰？
除了他，大概還有一隻妖怪吧……
門外，蘇卿若等了半晌等不到孟純陽的回答，又沒有再感受到同族的氣息，她害怕那個可憐的同族出事了，一時間再也顧不上會不會暴露自己大妖的事實，她緊緊摳著柱子，嗓音顫抖著問道——
「孟純陽，你們……你們是不是關押了一隻大妖在裡面？」
「……關押……大妖？」
孟純陽怔怔的望著緊閉的大門，剛剛聽到的話，讓他頓時眼前一亮！
蘇卿若之前還好好的在外面等著，他剛剛被照妖鏡照出了原形她就衝上來瘋狂的想要破門而入，又問他是不是一個人在裡面，如今她竟然又問裡面是不是關押了一隻大妖……
她，是不是感受到了裡面有一隻大妖？
想起曾經多次懷疑過蘇卿若是狐狸精大妖，孟純陽撐著身體站起來，踉踉蹌蹌的朝大門跑去——
他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假如蘇卿若也是一隻大妖的話，他是不是就能夠找到同族，找到一個不會厭惡自己的同族了？
蘇卿若正情緒激動的拍著門，沒防備門居然被裡面的孟純陽一聲不吭的打開了。
她死盯著臉色慘白失魂落魄的孟純陽，見他身上沒有沾染上一點她同族的氣息，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身上沒有沾染上同族的妖氣，一定是因為沒有親手對她同族下手。
想到這兒，蘇卿若便沒有立刻取他的性命，而是準備將他推開，步入大殿中央尋找她那位被關押起來的同族。
「讓開！」
蘇卿若毫不客氣的抓著孟純陽的胳膊將人拽開，沒想到，她剛剛踏入大殿的門一步，孟純陽就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孟純陽失魂落魄的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好像除了她，再也看不見其他人了一樣。
她剛要厭煩的揮開孟純陽，就聽見這人嗓音嘶啞的低聲問，「蘇卿若……你究竟是不是大妖？」
蘇卿若猛地抬頭看向孟純陽。
她能聽出來此刻孟純陽問她的這句話，跟以前問她這句話時的情緒很不一樣。
以前他問時，情緒里有點排斥有點不安，但現在，他好像將她的回答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那雙眼睛里滿是希望。
就好像……他迫切的希望聽到她回答她是大妖，而她這個答案，能夠拯救他的生命，讓瀕死的他能夠重新煥發生機……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蘇卿若怔愣了一下。
她沒有直接回答孟純陽的問題，她指著大殿內的方向，冷冰冰的問他，「剛才大殿里除了你還有誰？你告訴我答案，我就告訴你答案。」
孟純陽自己知道剛剛大殿里就自己一個人，而蘇卿若一直懷疑大殿里還有其他人，多半是真的感受到了妖族的存在吧？
他可不可以這樣期待一下？
深深吸了一口氣，孟純陽回答說：「剛才大殿里就只有我。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麼？如果你感受到了什麼……」
他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似乎不想承認這樣的事實，但又不得不說，因為他已經不是人族了，他只想找到一個同類來讓自己安心——
「如果你感受到了什麼……你感受到的一定是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卿若震驚的看著孟純陽，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她是不是猜錯了？
他的意思是不是，她剛剛感受到的大妖氣息，就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看著他這張俊美的臉，她突然想起來！
她今天來找他就是為了想看看他的真身，想看看他這副人族的皮囊下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莫非，他就是她剛剛感受到的九尾狐？
想到這兒，蘇卿若突然情緒激動的反手抓住孟純陽的手腕，目光似火焰一樣炙熱的緊盯著他，心裡的話毫無顧慮的脫口而出——
「孟純陽，你是不是在大殿里看到了什麼？那面鏡子是不是照妖鏡？你剛剛是不是發現了自己不是人？告訴我，你的本體是什麼！」
「……你！」
蘇卿若砸出來的一個個問題成功讓孟純陽臉色更加慘白，他目露震驚的望著蘇卿若。
她竟然知道！
她知道他不是人，她竟然在問他的本體是什麼！
聯想到剛剛他被照妖鏡照出九尾狐的原形后，而她在外面就突然開始攻擊大殿的門，他覺得，他猜測的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她一定是大妖。
她和他一樣，是九尾狐。
孟純陽緊緊盯著蘇卿若，剛要張口，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破風聲！
他和蘇卿若兩人同時扭頭看過去，看到了一群人從山下跑上來。
孟純陽心中一顫，眼睛里滿是絕望。
為首的人是師父……
師父身後跟著幾個修為高深的長老，長老們身後是一些師叔師伯們，再後面則是他的師兄弟們……
他們全都來了。
孟純陽的手指和心臟一同顫抖，撐著門才沒讓自己倒下去。
師父和長老們都來了，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吧？
他們是不是都知道了他是大妖的事情？
他們是來殺他的嗎？
孟純陽的身體虛軟將要倒下時，被蘇卿若眼疾手快的伸手將他攙扶著，他靠在蘇卿若身上，精神恍惚的望著越走越近的師父和長老們，認命的閉上眼睛。
他是師父養大的，如果師父要他的性命的話，他甘願親手奉上。
大妖不容於世……那他就用他的性命，來報答師父對他的養育之恩和傳授道術之恩吧。
他這隻大妖死在師父手上，如今能成全了師父大義滅親、親手斬殺大妖的英明，而將來，師父也能在史書上留下濃重的一筆……多劃算的事啊。
不——
精神恍惚的孟純陽忽然意識到身後的蘇卿若也是大妖！
他忙回頭看向蘇卿若，抓緊她的手焦急的說：「你快走！觀中長老除了閉關的幾位以外，其他的都來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蘇卿若此刻心情複雜得很，她怎麼都沒想到孟純陽的本體竟然不是什麼邪惡的東西，竟然是跟她同樣的九尾狐……
聽到他讓她走，她下意識問：「你呢？」
孟純陽看向師父那邊，微微一笑，輕聲說：「我不能走，我不能……不能背叛師門，不能對不起師父。」
蘇卿若皺緊眉頭，她最厭煩的就是這些迂腐的人，寧可自己死，也要成全了別人！嘖，自己都死了，談論其他的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