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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浮圖城下

  第四百四十章 浮圖城下

  關於耿恭,李誠知道的史料有一些,這位東漢名將,西域被圍,率數百漢軍死戰不降。后得營救,歸玉門之時,耿恭及所部,乃餘十三人。


  值得一提的是,岳飛的《滿江紅》里,「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兩句引的典故,正是出自耿恭。


  夯土的圍牆已經破敗,昔日的景象就剩下一些土牆。但是卻不禁令人追思,五百多年前,漢朝開邊,天山南北屯田時的盛景。


  裴行儉負責紮營的時候,李誠帶著幾個親兵,在舊地轉了一圈,不禁感慨萬千。


  「誓令疏勒出飛泉,不似潁川空使酒。」吟詩一句,轉身回營。不想裴行儉不知合適跟在身後,一臉的哀怨看著李誠:「先生,又是殘句么?能有整篇么?」


  李誠呵呵一笑,哥只是搬運工,整篇?不可能的!


  「有殘句就知足吧,這是作詩,不是砍人!」丟下一句話,李誠走遠了。心裡默默的替王維默哀!你生的太晚了!

  一夜平安度過,次日辰時,李誠率五十餘親兵出營,直奔浮圖城而去。裴行儉怎麼勸都攔不住,只好等李誠走了,下令備戰,自己帶著三百騎兵,遠遠的跟在後面,隨時接應李誠。


  相比於裴行儉,李誠身邊的老卒們,則是無條件的迷信李誠。出事?不可能的!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家主帶著大家找個地方安全的躲著。至於出營時,別人帶著關心的質疑,他們都是不屑的笑一笑。


  李誠愛裝逼的臭毛病,這些老卒學了個十成。解釋?為啥要給你們解釋?連家主都敢質疑,也配我解釋?愚蠢的人總是自以為是,我們和你們最大的區別,就是跟著家主走。


  駐守浮圖城的是一個西突厥葉護,(官職名,僅此於可汗,推測為某部落首領。)這個時候的西突厥分南北兩個王庭,兩個可汗。以伊犁河為接線。勾結鞠文泰的是北庭,本意是聯合高昌,與南庭分庭抗禮。


  沒想到鞠文泰腦子抽了,去得罪了李世民。北庭可汗欲谷也很無奈,但是又不能墮了氣勢,自己又不敢正面跟唐軍硬剛,免得便宜了南庭可汗。於是才派了一個不怎麼喜歡的葉護駁馬,留守浮圖城。


  李誠到了城外,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就在弓箭的射程之外,用馬鞭朝城頭一指,笑著對身邊的錢穀子道:「錢穀子,我說這裡的守將會出來投降。你信還是不信?」


  錢穀子咧嘴笑道:「信咧,家主說是甚麼就是甚麼?不就是一個西突厥葉護么?家主來了,嚇不死他。」錢穀子也就是滿懷熱情的捧哏,說實話他是不信的。神特么的投降,這才幾個人?算李誠五十一個,這城裡多不敢說,幾千兵馬是有的吧?


  「家主,不早咧,回吧,午飯該做好了。」牛二貴也過來了,笑嘻嘻的勸李誠回去。這地界,確實不太安全,萬一城裡的守軍殺了出來呢?


  李誠知道這幫傢伙不信自己說的話,但是覺得裝一個天下難得一見的大逼。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於是一伸手:「弓!」


  滑輪弓被錢穀子遞過來,李誠取了一支箭,回頭一下道:「城頭旗幟太丑了,我去射下來,你們都不許動,在這等著。」說話,雙腿一夾馬腹,胯下戰馬會意的發足奔跑。


  浮圖城門在李誠出現的時候,就已經緊緊的關閉上了。守軍在城頭如臨大敵,這可是唐軍。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唐軍!別看李誠只有一個人上前,但是城頭的軍官卻沒下令攻擊。


  就是想看看,這傢伙到底來幹啥的?這時候葉護駁馬氣喘吁吁的上了城頭,這傢伙認為自己就是個倒霉蛋,留下來對付唐軍。可汗欲谷卻帶著主力,在二百里之外,等著自己跟唐軍消耗。等到自己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出來看看有沒有便宜可占。


  駁馬的心裡,悲傷逆流成河,但是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城頭看看是個啥情況。這還沒站穩呢,看清楚了,一騎飛至城下,玩弓射箭,嗖的一聲,城頭大纛應聲而落。


  「我的媽呀!」駁馬本能的往下一蹲,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城下來人只是射了一箭,調轉馬頭就走了。囂張,太囂張了,太欺負駁馬啊。


  「射死他!」駁馬身邊的護衛急了,大吼一聲。駁馬一聽也急了,一腳踹翻護衛,朝正在張弓的守軍道:「不許射,不許射。誰敢擅自攻擊,斬首,妻女發為奴。」


  駁馬的心徹底的涼了,這特么來的是個射鵰手啊,剛才算是客氣的,要是瞄準自己,那不是死定了?不禁兩腿都在發抖,看著李誠遠去,回頭踢了身邊的通譯一腳:「去,問問來的是誰,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


  好吧,把自己當四人了這都,你說這信心還怎麼作戰?其實駁馬真的覺得,剛才撿了一條命。欲谷不仁,就別怪自己不義了。強者為尊,游牧民族一貫如此。一個部落一旦戰勝了別的部落,別人的老婆孩子都是戰利品,輸了就反過來。


  原地等待的錢穀子等人,集體暴喝一聲:「好,家主神射!」喝彩歸喝彩,但是這心也懸起來了,家主這是花樣作死啊。城頭箭如雨下,要死人的。還好,城頭意外的安靜。


  李誠調轉馬頭,回到出發地,繼續看著城頭的反應。結果自然是一片死寂,心道:果不其然,此城守將畏懼唐軍,不敢戰,有投降之心。


  李誠身後二里地,一處山坡上,裴行儉焦急的願望,看不清楚啊,但是看起來很安靜的樣子。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出事的。


  李誠這邊等了一會,正準備調轉馬頭回去,明天再來的時候,城頭一個人腰間綁著繩子,被人放下來了。李誠見狀,立刻勒住韁繩,微微一笑,有了!


  通譯確實挺慘的,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覺得就是來送死的,一臉的悲壯。


  「來者何人,還請通報一聲。」通譯的漢話說的還行,勉強能聽明白。但是他走到跟前時,實在是害怕的厲害,說話抖的不行。


  「大唐西征大軍行軍總管,長安縣候李誠在此,你去告訴守將,欲谷不敢與我軍作戰,率部遠遁,留下他來送死。不想死,就開城投降,明天一早我再來,不降則屠城!」李誠滿嘴大話,聽的身後諸位眼睛都圓了。


  還有人敢這麼吹牛的?今天算是見識到了,神特么的屠城,加起來不過一千人,拿什麼攻城?通譯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覺得運氣不錯,這位煞氣很重,但是沒有為難小人物。


  跌跌撞撞的又往回跑,拽著繩子的時候,李誠已經調轉馬頭,回營去了。


  駁馬在城頭上看了一會,等到通譯被拽上來,趕緊追問:「什麼情況?」


  通譯原原本本的轉述,聽到屠城的時候,駁馬腦子嗡的一下就炸了。唐軍可沒有屠城的習慣,但是游牧民族卻是有這個習慣的。讓你投降不投降,打破了城池,進城之後,男性高過車輪就一刀砍死。這個是成吉思汗定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了。


  基本上都是一個套路,只留青壯女人和小孩子,其他統統乾死。


  裴行儉見李誠回來,徹底的鬆了一口氣,趕緊率部迎接。城頭的駁馬看見煙塵捲起,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道:「還好剛才沒有衝動,不然帶兵出擊,必然中計。」


  李誠倒是沒想到裴行儉還能帶人跟著,心裡多少有點感動。笑著抱手道:「守約,勞你掛記了。」裴行儉上前勸說道:「自成先生,此事不可再有,卑職擔當不起啊。」


  李誠聽了哈哈大笑道:「守約,明日一起來受降吧。」裴行儉聽的差點暈過去了:「先生,能好好說話么?別開玩笑!」李誠只是笑了笑,也沒在乎他怎麼想的。


  不信我是吧?明天叫你們看好戲。李誠回營,管著後勤的李誠,自然不會讓自己吃苦的。


  火頭軍這邊開始準備午飯了,其實也沒啥可準備的。就是帶來的肉乾和乾菜熬湯,大鐵鍋里熱氣騰騰的,中午吃麵條,炒麵大家都吃膩味了。


  一碗麵條剛吃下去,斥候回來了,帶來一個消息:「浮圖城來人了!半道上被截下來。」


  李誠聽了面色一喜,很裝逼的回一句:「錢穀子,你去告訴來人,東西留下,人滾蛋。再告訴使者,讓駁馬派人連夜去看看王庭營地。明天午後不開城投降,打進城去,三日不封刀。」三天不封刀,特么浮圖城才多少人呢?

  錢穀子是真不想去,覺得有點丟人,但是李誠的話,他必須照做不是。一溜小跑出來,迎面遭遇裴行儉,趕緊見禮。裴行儉道:「聽說斥候有消息來了,你這是去幹啥?」


  錢穀子苦著臉,一番轉述,裴行儉也是哭笑不得,李誠太喜歡開玩笑了。


  趕緊進來見李誠道:「自成先生,別捉弄錢穀子了,浮圖城的人來了,那就談談唄。」


  李誠還是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我可沒捉弄他,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記住,別說話,看看就行。」裴行儉徹底迷惑了,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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