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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羈縻之地

  台下的姚老三遠遠的看著一身白衣,氣質不凡的李誠時,心裡便有點忐忑。他也算是有見識的人,本地的官兒也沒少見過,便是成都的大官,他也見過幾個。卻沒人能有眼前貴人的氣度,怎麼說呢?似乎


  一切都不在眼裡!卻又顯得極為自然,毫不做作。


  「既然來了,那就見一見,總歸是要一起同舟共濟的。」李誠笑著說話,郭怒趕緊出來,領著姚老三進來。見了李誠,姚老三不敢直視,上前低頭行禮:「姚謙見過貴人。」


  李誠微微一笑道,指著邊上的席子道:「坐下說話吧。」姚老三跪坐之後,腰桿挺直,看著李誠等他問話。李誠等丫鬟上了茶水,這才淡淡道:「我這人喜好四處看看山川大河,這些年該走的地方都走的差不多了,唯有這雪域高原不曾來過。這次來川中,不是很


  巧,兵荒馬亂的。」


  李誠說著停下,稍稍停頓才繼續道:「本想掉頭回去,或者等到明年,但又不甘心。老郭說你是這一片的頭一條好漢,跟著你走絕對沒問題。我信他的話,我能信你么?」


  姚老三一直在打量李誠,聽他說話不疾不徐,綿里藏針,稍稍思索便道:「貴人,姚老三不敢打包票,這一路一定平安無事。卻敢以一家老小為擔保,貴人出事,姚某必死在前頭。」


  李誠聽了微微一笑:「好,這話像是真話,一家老小之說,就不要提了。既然一起走道,那就走著瞧吧。這兩天抓緊準備吧,我時間不多,夏收之前一定必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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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李自成要親自走一趟,這也太冒險了?」得知李誠的決定,牛進達告知劉蘭和韓咸,這倆都驚呆了,劉蘭直接喊出來了。韓咸苦笑道:「由此可見,吾不如他啊。」韓咸這是真話,他在松州快五年了,一次都沒有出過松州地界,羌人的底盤都很少去。哪像李誠,為了確保這一次戰鬥的勝利,敢於跟著商隊走一趟,以身犯險,


  摸清楚地形。


  牛進達淡淡道:「李自成讓人帶話,不親自走一趟,就沒法制定最佳的作戰計劃。」


  劉蘭皺眉道:「派一隊騎兵跟著吧?」牛進達搖搖頭:「自成的帶話里特意說了,不要派人去跟著。他帶著兩個老卒足夠了。派人把通關的文書給他辦好,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韓咸道:「明日我便帶人去羈縻之地,打著查探的旗號去走一走。好歹給他送過這一片。」


  「吐蕃軍正在攻打吐谷渾和各羌,你也要當心一點。」牛進達同意了韓鹹的想法。


  劉蘭道:「不妥,這樣以來,目標太明顯了,反而壞了自成的事。」


  牛進達猶豫了一下,嘆息一聲道:「後生可畏啊!」晨光未現時,李誠已經起來,兩個丫鬟伺候著穿戴整齊出來,門口李山已經等在這裡。這廝自打李誠來之後,晚上睡覺都不願意走遠,就在堂前打地鋪睡下。早晨早早起來,身邊總是跟著兩條獒犬,其他


  事情一概不管。


  李誠也隨他去,看見李山也不招呼,徑直去了前院。這廝緊緊的跟著,來到前院時,這裡的人起來的更早。駝隊已經在街上排成一行了,院子里就剩下錢穀子等李誠出來。


  「二貴呢?」李誠見了錢穀子,立刻問一句。錢穀子笑道:「在外面看著馬呢,這一趟全靠這幾匹馬了,二貴都不敢讓別人沾手。說是出了意外,還能仗著馬快逃走。」


  「烏鴉嘴!」李誠忍不住吐槽,繼續往外走,郭怒等在門口,見李誠出來立刻上前道:「貴人,都到齊了,就等著您了。還說讓人去請您呢。」


  李誠笑道:「沒耽誤事情就好,姚老三的人呢?」郭怒道:「說好了在城外碰頭的。」


  李誠點點頭:「走吧!」牛二貴牽來馬,李山想接韁繩,被牛二貴一個眼神瞪的後退一步。


  看來這李山,也不全是一個憨人,腦子還是有用的。知道什麼人得罪不起。


  清晨的街上並不安靜,路邊不時有人牽著牲口走動,郭怒在一旁笑道:「都是行腳的商人,趁著沒徹底亂起來,走一趟羈縻地。不讓等吐蕃打過來,今年的營生就算沒了。」


  李誠點點頭,要說討生活,松州地面上的這些行腳商人,才是最生猛的一群人啊。走的是險峻的道路,沿途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麼意外。也許是野獸,也許是盜賊。


  出城走了不到一里地,天色微明時,前方看見姚老三等在路邊,他的商隊在路邊休息。見李誠過來,姚老三趕緊上前說話:「見過貴人!」換成二十年前,姚老三絕對不會這麼重視李誠,現在的姚老三,眼睛太毒了。這種貴人,得罪了一家老小沒準就都得完蛋。但是伺候好了,沒準將來就不

  要做這個玩命的營生。


  「辛苦了,這一路上多多擔待!」李誠沒有下馬,微笑而語。


  姚老三重重的抱手:「貴人安心!」說著轉身大聲吆喝:「走咯!」商隊開始動了,兩邊加起來有百餘牲口,小兩百號人呢。李誠身前是錢穀子,身後是牛二貴,跟在馬邊上帶著兩條狗,雙腳走路的是李山。這廝肯定是會騎馬的,但是他的身板子,一般的馬估計也帶不動


  ,乾脆就不騎馬了。


  李誠低頭看了看李山的大腳,鞋子是在長安做的新鞋,應該能折騰一陣的。


  出了城還是在官道上走,一路往西不停,到中午的時候,前方出現一個關卡。


  商隊停下來,一陣吵鬧聲,李誠給錢穀子一個眼色,錢穀子策馬上前,來到關卡跟前,抬手丟過去一卷文書:「看看清楚上面的關防大印。」


  商隊被阻攔的原因很簡單,規模太大了,守關卡的軍官不肯放行,現在是敏感時期,擔心這些商人資敵,非要商隊把貨物都搬下來,徹底檢查一下。就算是姚老三塞錢也不要。


  領頭的軍官只是看一眼就把文書捲起還回來道:「一頭牲口出關是十文錢,交錢吧。」該收的錢,還是一分都不能少。出了這個關卡,就是羌人的羈縻地,這一片屬於羌人的底盤。中原王朝對這些羈縻地,沒有實質上的約束力。就算是到民國,也沒什麼改變。中央政權對羈縻地能真正有約

  束力,還得是新中國以後了。


  這片土地的實際控制者,一直是土司、頭人、還有巫師。舉個很出名的例子,明朝的秦良玉,就是個土司。只不過這個土司對明朝非常忠心,把一群讀書人都給比下去了。


  原則上來說,只要羈縻地不鬧事不造反,中原王朝一般都是不聞不問。唐朝也有不安分的土司,比如說僚人,就鬧事了。然後被唐朝的大軍教做人了!

  進入羈縻地之後,姚老三和郭怒顯得很緊張,尤其是郭怒,來到李誠身邊道:「貴人,這一片有點三不管,匪人最多,抓緊走半天,過了這一片就安全了。」


  羈縻地名義上屬於松州,漢羌實際控制區的中間,有一片地區屬於三不管。雙方都不管的原因么,不是不想管,而是樂見其成。這一片地區有一個緩衝的作用。


  也就是說,羌人實際上是放著唐朝官府的。高甑生誣陷李靖一案,就跟羌人有關。高甑生擅自出兵,攻擊羌人,強行給自己攢功勞,耽誤了吐谷渾之戰的集結。


  李靖當時放過他了,沒特別的嚴懲,但是高甑生卻懷恨在心,誣告李靖謀反。


  出於對唐朝的畏懼,羌人不敢亂來,但是卻也需要自保不是?於是便有了這一片地區的存在,松州地方上也不輕易進入這一片地區,就是怕刺激到羌人,鬧出事端來。


  行腳商人沒有怕不怕的,怕也沒用,這是必經之路。要掙錢,就得玩命。


  走了半個時辰左右,商隊突然停了下來。李誠奇怪的問一句:「出什麼事情了?」


  姚老三急急忙忙的過來道:「貴人,怕是遇見了盜匪,前面探路的人沒按時傳來消息。」


  李誠心裡微微一怔,暗道這些人果然有自己的一套求生技巧。這就像大軍出征,一定會派出尖兵,也就是斥候。「走,去看看!」李誠招呼一聲,策馬上前去了。


  姚老三大吃一驚,趕緊跟上道:「貴人,不可犯險啊!」姚老三暗暗叫苦,怎麼遇見這麼一位猛人?李山風一樣的追上李誠,兩條腿跑起來,不比馬慢。


  姚老三帶著十幾個人也跟上來,李誠來到前方沒有著急往前走,而是立馬仔細端詳。


  李山抬手拍了拍身邊的兩頭獒犬,獒犬立刻往前跑了過去,牽無聲息鑽進路邊的樹林里。


  李誠本打算繼續上前的,見李山放狗,便停下來,摘下馬鞍上的滑輪弓,搭上一支箭,嘴裡再咬住兩支。姚老三一看李誠的準備,頓時嘶嘶的倒吸涼氣,這主不簡單啊,這是要三箭連珠的前兆。等了一會,路邊山林中一陣騷動,有人大喊:「直娘賊,他們有獒犬,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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