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從容作楚囚
「李郎君,妾身……」明月說著轉身抹眼淚,她被感動壞了。李誠放火燒了最大的競爭對手,一定是聽說白牡丹和自己的矛盾,這才做出這等舉動。本以為李誠對自己沒興趣,不料居然是這個反應來著。
李誠也有點懵逼,你這啥意思啊?搞的這麼深情款款的樣子,我老婆知道要打翻醋罈子。
若兒也是一臉悲切,上前行禮:「李郎君何至於此,明月如何會懼怕那白牡丹。只消李郎君一曲,明月自然無有對手。」看來誤會的根源找到了,李誠很想解釋,但是一想不解釋也很好。於是笑道:「等我出來,去聽明月的曲子。」明月上前,拉著李誠的手道:「郎君一日不出來,妾身便閉門一日。郎君萬萬不可忘了,妾身在
南曲掃榻以待。」
若兒道:「李郎君,南曲的姐妹們托妾身帶句話,本該一起來給郎君壯行,奈何人多,怕害了郎君罪加一等。南曲姐妹們都道,多謝郎君仗義。」
等等,仗義?什麼意思?李誠心裡咯噔一下,平康坊南曲和北曲之爭,跟我沒關係好不好?這裡頭,還有什麼故事不成。回頭一定要搞搞清楚。明月送來的東西還不少,連馬桶都帶了一個。李君羨良心發現,允許這兩個女的跟著進了牢房。大理寺的獄卒們,屁都不敢放一個。若兒與明月,一個仔細的給李誠鋪好床,小桌子上擺好酒席。若兒把一
張虎皮鋪在床上,明月點好香爐,這才給李誠倒一杯酒。
「李郎君,此地不能久留,郎君不必擔心在此無聊,妾身自有辦法。」說著仰面幹掉杯中酒。若兒也笑道:「李郎君,且等著,此地未必難熬。」
明月上前笑道道:「郎君在此,可有感觸,不如作詩一首?」
李誠實在是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但是作詩這個裝逼手段,倒是沒有忘記的。呵呵一笑道:「紙筆俱全,紅袖添香,日日如此,這大理寺的牢房,倒是不願意離開了。」
若兒湊趣笑道:「李郎君大雅之士,便是這牢獄之中,光彩依舊。」明月磨墨完畢,李誠提筆,微微沉吟,落筆:「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尷尬的笑了笑:「只有這兩句了。」沒法子,後面兩句不吉利不說,寫的時候忘記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這是
汪精衛的詩。
不行啊,這逼沒裝好,不是自己的風格。得了,有辦法了。老子不作詩了,寫文。刷刷刷,開抄。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牢室,惟吾德馨。枯草上鞋面,燭光輝四壁。談笑有紅顏,往來無惡客。可以養心性,作話本,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
廬,西蜀子云亭。某曰:住他三年。
想到自己改過的陋室銘太過缺德,李誠還是在下面抄了一遍原文,並附解釋:一時有感,改舊作於大理寺牢獄之中,以贈紅顏知己。
兩女告辭,送到牢房門口,兩個獄卒的眼睛,盯著若兒和明月看。李誠發現了,呵呵一笑:「好看吧?」倆獄卒一回頭,嚇的跪在地上磕頭:「李縣男饒恕則個。」
呃,這是又鬧誤會了,這是把明月當成李某的禁臠了么?尼瑪,我什麼都沒幹好吧?我是冤枉的,我是無辜的。老婆,一定要相信我啊。長安城裡什麼傳的最快——八卦!不單單是長安城,也不單單是古代,現代社會也是如此。頭條什麼的,一般都被娛樂圈的八卦佔據了。為啥啊?滿足了普羅大眾的好奇心唄。一群在外面總是以光鮮外表
示人的名人,私底下乾的事情,大家都很好奇。
頭條,就是這麼簡單。生活壓力辣么大,娛樂才是最受歡迎的解壓方式。
最初的八卦是這樣的:李自成為兄弟兩肋插刀,一怒燒了白牡丹的宅子。
五分鐘后,八卦變成了這樣:李自成為兄弟兩肋插刀,怒燒平康坊,帶走白牡丹。
十分鐘之後,八卦變成了這樣:李自成看上了白牡丹,欲贖身而不能,火燒白牡丹的宅子,搶人回家。
消息傳到崔氏的耳朵里時,八卦是這樣的:白牡丹挑釁明月,李自成怒燒宅子。
八卦傳到李世民耳朵里的時候,變成了這樣:大才子為紅顏知己衝冠一怒,火燒平康坊。俏明月為知己身入大理寺,歸家便謝客。「那豎子在牢獄之中,有何反應?」李世民一頭黑線,頭疼的厲害,如何處置李誠,這是個問題。事情鬧的太大了,大年初一的,李誠在平康坊放火。可以想到,百官喊打喊殺的一幕。現在外面就來了不少
官員求見,大過年的也不消停。
「回陛下,李自成在獄中寫書呢,對了,還留下了兩句詩,和一篇文。」
「哦,朕看看,你去把諸位大臣請進來吧。」唉,這年不好過了,豎子!
一群大臣進來,看見李世民正在捧著一張紙,嘖嘖嘖的讚歎:「好,好,好!」
走在最前面的魏徵聽了,立刻道:「陛下,不知贊何人何事?」「玄成過來看看,李自成的文,真的好啊,文好,字好。」說著把紙張遞過來,魏徵接過一看,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這兩句還行,用的荊軻和鍾儀的典故。可惜,就這麼兩句,接下來的文再看,前面
不錯,寫的很好,後面寫的什麼玩意?
再往下看,魏徵看見原文之時,不禁拍案:「好文!李自成才名不虛也。」
李世民聽了也點點頭:「確實好文。」眾位大臣似乎忘記了自己來幹啥的,紛紛傳閱李誠的詩文。等了一陣,大家都看完了,然後李世民才道:「諸位愛卿到此,所為何事?」
不問不行啊,要當天可汗的。千古一帝啊!
魏徵上前道:「陛下,李自成當街放火,不可不懲戒一番。」嗯,就這麼算了?沒有下文了?朕還等著你說:請誅李誠呢。
李世民一頭霧水,魏徵說完退下了。都特么的是人精子,太子牽扯到其中的事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大家知道不要緊,不能被普通百姓知道,那就真的是麻煩了。
現場唯一不知道真相的,就是李世民了。所以,他很奇怪。房玄齡站出來道:「李自成恃才放曠,放火是罪,此前驅趕百姓是罪,卻也留下了足夠的賠償。臣以為,不可不懲戒。以儆效尤!」嗯,房玄齡的話比較重一點,問題是,你是房玄齡啊,你這麼說話,良心
不會疼么?你搶人家魏徵的台詞,合適么?
李世民就算是傻的,也知道裡頭另有內情了。該喊打喊殺人客氣的很,不該喊打喊殺的人,要嚴懲。你們當朕傻了么?
一干大臣紛紛出列,各自說話,李世民聽完之後明白了,就一個意思,李誠放火,必須處置,但是怎麼處置,大家沒意見,陛下做主就好了,我們不反對。
李世民也得出了一個結論,嗯,MMP,你們是來摔鍋的。
「朕也很頭疼啊,算了,先關著吧,等事情查清楚,再做處置。」李世民表態了,大家一聽,很整齊的拱手道:「陛下聖明,臣等告退。」然後,就這麼都走了。
李世民很想追上去問一句:「你們到底要鬧哪樣?你們要過年,朕也要過年的。」但是,一個大臣都沒留下,走的叫一個徹底。誰也不願意提李世民背鍋。
其實魏徵是不知道真相的,但是他了解李誠這個人,也知道李誠不會無故放火。至於真相是什麼,魏徵並不想知道。看看那些一定知道真相的人的嘴臉就明白了,事情不好亂打聽。魏徵不鬧,其他噴子也就不會鬧。一幫跟李誠有利益關係的大臣,心裡感激李誠都來不及呢。長孫無忌作為太子舅舅,當然不希望太子逛ji院的事情傳出去。房玄齡則很感激李誠,一把火把房二等人都摘了
出來。
反正這個事情,大家都不希望李世民知道真相。所以啊,真相就是李誠為了明月姑娘,火燒白牡丹。這個解釋最好了,反正李誠有錢,賠的起。
侯君集已經走到門口了,被大太監叫住,又請了回來。心裡暗暗叫苦的侯君集,捏著鼻子來見李世民。
「白牡丹住的宅子,與你有點關係吧?」李世民很直接,問的侯君集心驚膽戰。太子去白牡丹那的事情,侯君集也是才知道的。下面的人彙報上來,他差點沒打死管事的。
「回陛下,臣的管家買的宅子,對外出租掙點房租。」侯君集硬著頭皮胡說八道。
李世民聽了點點頭:「錢都收了,地皮就給自成吧。」侯君集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什麼鬼?不是問太子的事情?好彩!
李世民啥意思?很簡單,不希望李誠和侯君集之間的矛盾激化。這倆,都是李世民用的最順手的打手,一個是對外,一個是對內。
「臣明白,陛下還有何吩咐?」侯君集趕緊答應下來,逃過一劫了。
李世民擺擺手:「回去準備一下,吐蕃猖獗,要防一手。」
侯君集告退了,李世民坐了一會,對身邊的大太監道:「去大理寺監獄看看。」
陛下駕臨,沒人敢攔,報信都來不及。等到李世民走到李誠的專用牢房外面時,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碰,東風。李縣男,下吏可是又聽牌了。」
李誠氣急敗壞的叫囂:「得意個甚,還早著呢。不下牌桌,錢還不知道是誰的?」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