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火炕
「這是熱身的把式,拉伸筋骨,把身體活動開,練把式不易受傷。」李誠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錢穀子笑嘻嘻的學李誠做了幾個動作:「有趣的緊!」
李誠解釋不清楚,感覺就不理他們倆,轉身起手,打一趟軍體拳。穿越之後的福利再次顯出出來,軍訓時隨便學了一下的軍體拳,這會打起來就跟千錘百鍊似得,一招一式很有章法。打完這套拳,李誠呼吸平穩,沒有疲勞的感覺。當下也不停頓,一套捕俘拳打完,這才收了招數。這時候渾身發熱的感覺有了,異常的暢快。
等他回頭看時,錢穀子和牛二貴的表情不對了,眼睛里都閃著異樣光芒。
「看傻了?」李誠取笑了一句,錢穀子點點頭:「是哩,這把式有殺招,人卻沒殺氣。」
殺氣?李誠腦子裡轉了轉,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臉冷了下來,一道眼神看著錢穀子,就像看著一隻待宰的雞。錢穀子本來好好的坐在門檻上,被這一道眼神掃過來,當時渾身一顫,往後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牛二貴很給面子的喝彩:「好!」李誠滿意了,原來只要在腦子裡想著幹掉一個東西,就能帶出殺氣來。正想著呢,身後一陣風聲,本能的側身扭腰,一伸手抓住一把飛來的橫刀。仔細一看,是自己穿越帶來的物件。
「大郎來一段刀法!」牛二貴吆喝一嗓子,李誠拿著刀愣住了:「我不會用刀!」
「啥?」牛二貴一聲驚呼:「不能吧?」李誠搖搖頭:「不會就是不會,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時候身後有人開口笑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之也。」
李誠一回頭,說話的是崔校尉,走上前伸手:「刀給我。」李誠遞過去,崔校尉持刀在手,嗆琅琅的一聲,橫刀出鞘。崔校尉仔細一看刀身,笑道:「好刀!還沒開刃呢!」
刀都沒開刃,更別說見血了。李誠弓箭耍的好,刀卻是個擺設,真是讓人意外。
「崔校尉怎麼來了?」李誠沒有接這傢伙的話,看他的眼珠里都藍了,是真的喜歡這把刀的意思。這是李誠穿越帶來的物件,可不會輕易讓出。
「呵呵,李大郎放心,君子不奪人所好。見獵心喜,待我耍一耍就換你,都讓開。」崔校尉把刀鞘丟給李誠,擺個姿勢。李誠後退到門口,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決定要驗證一下,自己這個穿越者的學習能力。
崔校尉深吸一口氣,單手持刀,猛的一個健步,白光閃耀,向前一劈,聲勢極為驚人。李誠看的仔細,崔校尉的招數非常簡單,不帶任何花哨的動作。掃、劈、撥、削、掠、奈、斬、突,一把刀耍的虎虎生風,寒氣逼人,崔校尉一通閃轉騰挪,最後刀朝天而立收起。
將刀丟給李誠,崔校尉這才道:「聽說牛大貴高燒不退,特意來看看。既然受了箭傷,回來就該去看大夫。吐谷渾箭頭不行,卻都帶著毒。」
李誠收起刀,這才放心道:「大貴已經退燒了,大夫的葯挺管用。」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錢穀子和牛二貴獃獃的看著李誠,都不明白他為何不說出實情。
崔校尉聽了這話卻呵呵一笑:「大夫的葯只管傷口,管不到箭毒。牛大貴能好,那是老天爺開了眼。兩軍陣前,受點傷尋常事。運氣好的幾天就好,運氣不好的,外邪內侵,一條性命多半就沒了。」說著話,崔校尉走進屋子,牛大貴這會已經醒了,看見校尉進來,趕緊下榻行禮。崔校尉擺擺手:「不必多禮,就是隨意看看,你沒事就好。朝廷有令下來,開春便大軍出擊,滅了吐谷渾。」
「校尉,某多一句嘴,此番是哪位領兵?我等可是要上陣?」牛大貴躬身說話,崔校尉拍拍他的肩膀:「怎地?現在知道害怕了?安心養著吧,段大將軍再護短,也不會為難你這等小角色。軍中廝殺漢,一言不合便動手,拳頭大的便有道理。」
牛大貴「憨厚」的笑道:「怕個甚哩,李大郎走不脫,怕連累了他。」
李誠聽了呵呵一笑:「走不脫便不走,既然來了,就陪著大夥一道,上陣殺敵不行,給各位打個下手還湊合。」
崔校尉笑道:「那感情好,李大郎便留在大貴這一夥內。傷號營里的的老兵,回頭撥幾個來。」牛大腿拱手道:「多謝校尉,如此過幾日,便帶著兄弟們出城轉轉。」
崔校尉道:「不著急,大軍最快下個月出發,路上怎麼也得走一個月的。到了涼州,人困馬乏的還得休整一個月,真要開戰,也要四月里。至少還有兩個月的清閑日子。」
崔校尉來的快,走的也快。李誠拿著刀,腦子裡浮現出崔校尉耍的每一個動作的細節。下意識的抽刀出鞘,往邊上一丟,牛二貴手忙腳亂的接住,李誠雙手持刀,舉起狠狠向下一劈。這一刀氣勢達到了極致,站在邊上的牛二貴和錢穀子,都忍不住的往後退。
「好!」牛大貴扶著門叫了一聲,李誠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忘我狀態,鋼刀在手,招數大開大合,腳下進退有據,不是單純的複製了崔校尉的招數,而是融合了一些現代社會影視作品里的招數,憑著一種本能做出每一個動作。李誠力量十足,崔校尉的招數也都是戰陣里錘鍊過的殺招,一段刀法,乾淨利落,殺氣騰騰,氣吞萬里如虎!
「說好的不會耍刀呢?」錢穀子喃喃自語,看的如痴如狂。
李誠耍的好不暢快,最後一招高高躍起,雙手持刀狠狠往下一劈。呼的一聲,刀光一閃,勢不可擋!彷彿面前有個敵人被一刀劈成兩半。刀口接近地面時,李誠的力量堪堪收住,沒有開刃的刀鋒距離地面不過分毫。
「爽!」李誠站直身子,忍不住叫了一嗓子。轉身時,牛大貴等人就像看見鬼一樣,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麼了?三位?」李誠忍不住問了一句,走向牛二貴,拿過刀鞘收刀歸鞘。
「人跟人不能比!你們要有這腦子,也不會來當兵。」牛大貴回神了,抬腳給還在發獃的牛二貴和錢穀子各一腳,轉身回屋子裡去了。
「我去弄點吃的。」錢穀子屁滾尿流的跑了,剛才被嚇到了。牛二貴則轉身道:「我去生火燒水,大貴要擦洗一番。」李誠一個人在外面看著他們的反應的,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了。三個軍中廝殺無數的老卒,被李誠驚人的學習能力鎮住了。
李誠本還打算顯擺一下,發現完全沒機會,心道:當初被學霸打擊的時候,我也是這種心情啊。沒想到,我也有今天啊。看來穿越不全是壞事嘛。
自我陶醉了一會,李誠想起火炕的事情來,看看天色不錯,抓緊一點也就是一天的功夫。回到屋子裡,李誠還沒開口呢,牛大貴已經雙手深深作揖,差不多挨著鞋面了。
「大貴,這是幹啥?」李誠一著急,現代社會說話的習慣就出來了。
「大郎,二貴已經告訴我了,不是大郎的好手段,這條性命難保。」牛大貴誠懇的回答。
李誠明白了,這是拜謝救命之恩啊。很想說一句能不能折現!臉上卻只能淡然的樣子:「一同經歷過生死的兄弟,不能不救。別的不要緊,就是那葯的事情,千萬爛在肚子里。」李誠再次強調了一遍,牛大貴笑道:「此葯來的珍貴,自是曉得。」
李誠搖搖頭:「葯不是很貴,只是這世間就這麼幾顆,用一顆就少一顆,留著救命呢。」這就是把醜話說在前面,下次不能是個人都來找李誠要葯。
牛大貴心說,世間就幾顆的葯還不珍貴啊?嘴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李誠又道:「城裡可有熟悉的瓦匠,哪有土坯磚頭買,這屋子裡的土塌不能睡了,夜裡能凍死個人。」
牛大貴聽了咧嘴一笑:「大郎要幾個人?某這就去招呼。」
李誠摸著下巴:「來兩個人,這土塌能拆下一些土坯,再來五十塊土坯就差不多了。對了,有毛竹的話,弄一根回來。」牛大貴正準備答應呢,聽到毛竹就傻眼了,這地方哪去找毛竹啊?「大郎,這西北之地,上哪尋毛竹去?換個別的中不?」
沒有毛竹啊?李誠也頭疼了,這土炕總得有個煙囪吧?「弄十幾塊圓瓦來吧,對付著用。還有,青磚也來一些,差不多三百塊就夠了。還是等我弄張單子吧。」
錢穀子買了吃食回來,簡單對付一頓,李誠指揮三人忙活開了。牛大貴大病初癒,留下來打個下手,燒點開水什麼的。錢穀子被打發去找瓦匠和材料,李誠等人先把東西規制一邊蓋好,這就要動手拆了土塌。
「大郎,拆了塌夜裡睡甚?」牛二貴費解的問一句,招致牛大貴一個巴掌落在後腦勺上:「讓你做就做,大郎還能害你我不成?」
三人動手,很快就把木板弄下來,土塌拆成了一塊一塊的土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