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墨離
“是哪位找我?”墨離淺笑道。
承業起身,遞出手,微笑道:“你好,剛剛聽你唱的歌,我們幾個都被你的歌聲打動,而且感觸頗深,所以冒昧邀你前來,希望能和你交個朋友。”
墨離彬彬有禮的同承業握了握手,笑道:“好啊,我也是很喜歡交朋友,不過我這個人記性很差,如果下次你們來,我記不住的話,還請你們不要見怪。”
承業笑道:“你這麽說,我隻能告訴你,沒關係,我們記得就行。”四人哈哈大笑。
墨離坐下,董書宇開了一瓶酒給他,墨離接過酒,借著碰杯的機會,一一打量三人,喝了口酒道:“我叫墨離,是這家酒吧的老板,三位是第一次來我這家店嗎?”
晴蓓笑道:“老板,你的記性還真是差,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墨離努力的回憶了一陣,尷尬的喝了一口酒道:“請原諒我,年紀大了,酒吧的人又多,實在是記不住了。”
“我前年在你這,推銷過啤酒,在這裏工作了五個月。”見墨離仍是兩眼茫然,晴蓓提醒道:“桃花牌啤酒,有印象嗎?”
墨離輕輕皺起眉頭,似是努力回憶著,最終,還是無奈的笑了笑道:“對不起,實在是一點印象沒有,說來該死,像你這樣漂亮的美女,我應該是不會忘記的。”
承業笑道:“沒關係,那不如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那真是太好了。”墨離笑道。
“她是晴蓓,這是董書宇,我叫令狐承業。”承業一一介紹三人的名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墨離,墨離也饒有興趣的迎向承業的目光,臉上依然保持著紳士的微笑道:“令狐承業……現如今,姓令狐的似乎已經不多了吧。”
“是的,這個姓氏已經被取消了,我們是以令作為姓,狐作為輔姓而取名字的。”
“原來如此。”墨離笑了笑,對三人舉了舉杯,抿了一口酒道:“既然是朋友了,你們今天的酒錢就算在我的頭上,大家盡興喝,我還有首歌要唱,先失陪一會兒。”
承業笑道:“哦,那你快去,正好我們幾個都沒聽夠呢。”
墨離起身,對三人微微鞠了一躬,轉身走向舞台,沿途左右酒客紛紛起身舉杯,與其相敬,墨離一一還禮,風度翩翩。
來到台上,他放下手中的酒瓶,扶著麥克風對台下的觀眾道:“感謝大家對墨離的厚愛,一首《當愛已成往事》送給大家。”
台下一陣歡呼。音樂響起,墨離閉上眼睛,悠悠唱起:“往事不要再提……”歌聲低沉優美,沁人心脾,讓人聽了不禁回憶曾經的往事,仿佛一幅幅人生經曆的畫麵在眼前閃過,磁性的嗓音引起了場中所有人共鳴。
晴蓓不禁讚歎道:“這歌聲,真的是啊——我單聽這個聲音,就已經有戀愛的感覺了。”
董書宇也放鬆的靠在沙發上,表情迷醉地道:“是啊,我要是個女人,也會愛上他的。”說完瞟了一眼身旁的承業,見他正在發愣,推了推他的肩膀問道:“嘿,兄弟,發什麽呆,怎麽人家一說請客,就都不好意思喝了呢?來,再幹一杯。”說著端起杯子,碰了承業手中的瓶子,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再說承業聽那墨離的歌聲,聽到“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不要問我是否言不由衷。”兩句,竟聽得癡了,兩世的人生,他做了太多言不由衷的事情,都說從頭來過,會更加珍惜,但是他今生境遇,並不好於前世分毫,甚至更為悲劣,一時間身不由己,命途多舛,心中不禁唏噓感歎,怔在那裏。
一曲終了,酒吧的音樂換做動感的DJ舞曲,客人紛紛下到舞池,跟隨著音樂擺動身體。
董書宇也興奮地拉著晴蓓去到舞池,兩人貼身對舞起來,唯獨承業仍坐於原處,看著扭動身體的人群,時不時的抿上一口酒。
沒一會兒,墨離不知從哪裏走過來,坐到承業身旁,臉上仍是保持著謙遜的微笑道:“令狐公子,第一次來SH?”
“是的。”承業點頭。
“在哪裏高就?”
承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賣增壽丸的。”
“這可是個好工作,如今增壽丸在全國乃至海外來說,都是炙手可熱的東西。”墨離誇讚道。
承業打趣道:“怎麽樣老板,也給你自己預備點?”
“哈哈,算了吧,活的太久,會很無趣。”
“誰會嫌自己命太長?”
墨離歎息一聲道:“不是嫌命太長,而是會感覺太孤獨,身邊的朋友都會紛紛離你而去,而你也會慢慢的與時代脫節,層出不窮的新鮮的病毒,不斷地侵蝕你的身體,自身的新陳代謝會越來越緩慢,皮膚、肌肉、組織、骨骼、血管甚至是血液都會失去活力,整個人死氣沉沉的,什麽都不願意做,你會抓著曾經的回憶,苟延殘喘,等待死亡的來臨……”說完這些,墨離目光茫然,倚靠在沙發上。
承業摸著手臂,笑道:“你這思想好黑暗啊,聽得我有些毛骨悚然的。”
墨離恢複微笑道:“一點拙見,見笑了,所以我不太喜歡用藥物延續生命,如果可以,我倒非常向往死亡到來的那一刻。”
承業聞言,更是不解,問道:“你看上去這麽年輕,又有如此成就,我感覺你應該享受生活才對,為什麽會這麽消極?”
墨離神秘兮兮地道:“如果下次有機會見麵,我會回答你的。”說完起身,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承業目送墨離遠去,心中凜然,這個墨離簡單的幾句話,竟然把人生說的如此灰暗,讓他不由得也感覺人生確實有些索然無味。
正想著,手機忽然響起,承業怕是迪楠打來的,不想接,任其響個不停,又故意等了一陣,見仍是響個不停,拿出來一看,見是順子打來的。
想起順子竟然私下把公司的事情告訴了令狐大,沒找他算賬,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這次定要訓斥他一番,拿著電話,走出了酒吧,回撥了過去。
“喂,有什麽事兒。”承業語氣生硬的道。
電話裏響起順子熟悉的聲音,“嘿嘿,老板,打擾了。”
承業沒好氣地道:“知道是打擾了,還打,沒事兒我掛了。”
“有事兒,有事兒!”
“有話快說!”
順子有些吞吞吐吐,“那個……前幾天,阿鈺來找我借錢,叔、叔的叫我,我一想他才從監獄裏出來,也沒什麽錢,就給了他一萬,結果沒幾天他又來找我借,我一看這是把我當土財主了,就拒絕了。誰知今天,阿鈺給我打電話,說綁了洋洋,讓我拿五十萬贖金贖人,如果不給或者報警,就撕票……”
“然後呢?”
“然後我也沒轍了,阿鈺畢竟是我侄子,我要是報了警萬一傷了應洋也不好,而且一旦報警,弄不好阿鈺又得進去,綁架的罪名還大,所以我馬上給你打電話,這事兒還得你做主,咱們不能傷了孩子們,你說是不是?”
“你先把錢準備好,我明天一早到。”說完掛了電話,承業哀歎一聲,心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小鈺這是正在踏上一條不歸路,作為父親,我必須要把他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