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壞心思
她已經轉過頭來不輕不重地咬了他的手指一口，留下個痕跡清晰的牙印。“你，還是伶牙俐齒。”
“隨我去。”說完便抬手把她抱上車。
車內有股氣息很熟悉，意識到這一點，蘇蔓才低眉順眼沒掙紮著要下車。
“怎麽不動彈了？”男人轉過臉，捏住她的下巴纏纏綿綿地吻了好一會。
隻聽得蘇蔓睜開眼，混沌地“嗯”了一聲。
“跟我回去？”他開車前問她，這是征求她的意見，而非逼迫和毫無選擇。
見她抗議一般的抬眼看過來，一下子變了另一張臉道：“不，不要。”
他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不是怎麽在意的神色。
“那你，回來做什麽？”
他的聲音沉沉的，卻想聽聽她的一番說辭。
她所有的過不去，所有的求而不得的苦，在他的麵前均被玻璃般撞碎。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和你母親有仇。”蘇蔓遙遙聽到宮明訣的呼吸和心跳。
那麽近，卻觸碰不到。
元琪兒把那封信給了宮明訣，可蘇蔓何嚐不知道父親遺言當中的字字句句？
宮明訣這才低低地笑了起來，修長的手指微曲，在她的鼻梁上輕輕地一刮，“你知道什麽。”
“你知道，我的母親是你蘇家的仇人，還有呢？”好似在他看來，這一切都不算什麽。
都不足以阻礙他們在一起。
蘇蔓隻好沉默：“……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我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他唇邊忍不住彎出笑痕。“如果你是因為我的母親，才決定離開我，我無話可說。”
她的語氣十分冷淡，“是，怎麽樣？”
聽到這樣的回答，他不急反笑。他向她伸出手，“蘇蔓——”
她幾乎是反射性地迅速退後，遠離到他可觸及的範圍，“做什麽？”
“她同意我們結婚了。”宮明訣抬起的清瞳裏極快地閃過亮色。
蘇蔓一刹那好像從骨子裏丟失了什麽，剝離了什麽驕傲的東西。
一瞬間楞在原地，看著駕駛座位上的男人。
他忽然道，“對不起。”
她扯扯嘴角，怪誰呢。
還不是怪自己。
“你有什麽好對不起，是你母親的錯誤。”她好似執著，又好像什麽都放下了。
元琪兒想拿著蘇蔓父親生前留下的最後一封信來要挾她，破壞和離間蘇蔓和宮明訣的感情。
可這樣殘忍的事情是建立在蘇蔓的痛苦之上的，錯誤在於宮明訣的母親的貪念，宮明訣從來就沒有參與其中。
他彎了彎唇，“那年，壹號公館的別墅在公開銷售前蘇伯伯給了我轉讓書，我沒有接受。因為，你拒絕了我們的婚約。”
“當時母親很喜歡公館別墅的風格，她更喜歡你。”
但事實是，宮明訣的母親花了重金甚至不惜以LK和SE公司的股份作為補償，希望得到別墅轉讓權。
可這一紙婚約，本就是商業聯姻。
“一切都是我天真，以為我喜歡上了能陪我一生一世的人，尹慕白。卻因此，讓我一夜之間家破人亡。”
蘇蔓說著，不無自嘲地笑了笑，“如果當時，我就同意了父親和你母親定的婚姻，也許就不會這麽累。”
也許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父親也不會死去。
“蘇伯伯當時就知道有些事情發生了，風波就不會輕易平息，恩怨就這樣結下了。”他毫不猶豫就握住了蘇蔓的手。
這次她沒有放開。
咬咬唇，她終於開口，“所以你當時天神般出現，不計一切後果救下我，不是為了眼睛，不是為了別的，隻是為了你母親…”
“要是我目的隻是為了替我母親贖罪，而沒有半分對你的憐惜，我為何現在仍對你念念不忘？”
聽到這樣一番話，她白玉凝脂的臉飛上淡淡緋色。“誰知道，你又是不是見到我真人麵孔之後動過壞心思。”
“何為壞心思，嗯？”
也許是躲不及，也許是沒再想躲，刹那間溫柔如漣漪劃過眉眼。
輕柔的像瓣蓮，令她觸之顫抖。“別再拒絕我……”
“嗯……”
說我愛你很容易，買一兩次東西也很容易，接吻很容易，擁抱很容易。但在麵對你一次又一次負麵情緒的時候，不是不耐煩，也不是表麵禮貌，是很難的，就像你皺眉的時候，他會覺得心疼，總覺得這個世界給她的不夠。
“你答應了？”宮明訣睜開眼睛，好像第一次看著她一樣。
他把他寵入了心，寵入了骨，直到任何人都無法將她代替。
“天使之翼的創意是什麽？”他邊問，邊聽到了來自門外的腳步聲。
這個時間，是誰來了。
也許就在回國之前，蘇蔓還不知道天使之翼的創意，和非它不可的意義所在。
而現在，燈光綻開，目光所至，全是他。
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他的思想，他權利所達庇佑，她不離，亦不棄。
“我曾是那麽要強一個人，寧肯舍棄一雙眼睛也要與你毫無瓜葛，不喜虧欠人情。”
很多年前，問自己，蘇蔓你究竟要什麽？宮明訣究竟要自己什麽？
現在她清楚了。
她，蘇蔓。想要人寵，想要得到愛，也貢獻愛，得到一個愛人，也得到即使遍體鱗傷也足以去再度愛一個人，不怕跌斷翅膀的能力。
“要愛的妥帖，愛的坦坦蕩蕩，沒有一絲一毫的退避與畏懼，要飛翔的自由，不怕失去自我，還要他能像自己一樣磊落地說出，他愛我。”
這就是她創作天使之翼的理由和意義。
沉默半晌，他眼內迅速凝起霧汽，唇在她嘴角擦過。
原本冷沉的說話聲變得異樣輕柔，“你想清楚了？”
她低頭看向他，好一會，聲線平靜，“嗯。”
宮明訣一笑，倏然壓下身來，“進來吧。”
房內瞬間的安靜，蘇蔓整個人收縮了身體蜷曲著抬頭看著南宮音的到來。
“恭喜，”南宮音換了發色，此刻站在那裏的她似乎像個陌生人。
在場人事都成了無關緊要的背景，他森寒地擒著她雙眼，“同喜。”
蘇蔓以手死死抵著他的胸膛，就連渾身毛孔都散發著疑惑。
“沒錯，我即將與簡氏集團大公子訂婚。”南宮音說完，看到蘇蔓瞳孔裏驚慌失措幾秒。
隨即她笑了笑，“他的女朋友一向很多。”
“你了解他嗎？我相信不會比我了解的多。”南宮音話語中含著幾分嫉妒與譏諷之意。
蘇蔓礙於宮明訣在身邊，合上眼，輕輕呼了口氣，睜開來，不再回避他，“相信這次不一樣，畢竟你們是訂婚堂堂正正。恭喜！”
因為，她不想見到他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