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他早就不是我的未婚夫了
司徒凌梟倒沒想到路瑗會這麼說,微微怔了怔,「你……真那麼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
路瑗咬牙點點頭。
司徒凌梟沉默片刻,拉著她的手走到沙發前,抱著她坐下。
「你父親叫路衍修,是北海軍區總司令。你母親的身份,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路瑗點點頭。司徒凌梟繼續說道,「大概二十多年前,Z國和K國在北海進行了一次聯合軍演,你母親和父親因此相識。後來K國與鄰國交戰,Z國派出你父親前往K國支援,所以兩人就產生了感情,秘密結婚,再然後就有
了你。」
路瑗想了想道,「那你是怎麼跟他們認識的?」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小時候走丟過的事情吧?後來我被人販子賣到K國,就是被你父母親救下,並且收為養子。」
原來司徒凌梟真的曾經被她父母收養過?
路瑗微微一愣,迫不及待問道,「那後來呢?」
「八歲的時候,司徒家的人發現了我,就把我接回了司徒家,而自那之後,我就跟你父母失去了聯繫。」
路瑗剛想開口,卻聽司徒凌梟忽然繼續說道,「直到司徒俊熙九歲那年回國,遭遇綁架,負責前往救人的,就是你父親。」
路瑗呼吸一窒,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片刻后,忽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別說了,我不想知道了!」
然而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不說清楚,路瑗是不可能真的放下這件事。
司徒凌梟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吻著她的額頭輕聲說道,「看來你已經猜到了。你父親為了救司徒俊熙,跟歹徒搏擊的過程中受了重傷,因公殉職,司徒俊熙親眼看到那一切,所以當年才會再次發病。」
路瑗咬著唇,久久沒有說話。
司徒凌梟嘆了口氣,「司徒俊熙那時候還是個孩子,所以你要怨就怨我吧,如果不是我保護不力,司徒俊熙也不會被人抓走,如果不是我求你父親救人,你父親也不會死……」
「別說了!」路瑗突然厲聲打斷他的話。
然而當這一聲落下后,不但司徒凌梟,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看到司徒凌梟藏著隱痛的眸子,路瑗只覺得頭痛如裂,輕輕將他推開,低著頭咬唇道,「對不起……我,我只是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司徒凌梟微微蹙眉,倒不是擔心她會怨恨自己,就是怕她鬱結於心,對孩子不好。
她想要伸手去拉路瑗的手,不料她卻倒退了一步,「梟梟……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
「不行!」司徒凌梟壓根不給她機會。
她越是要越退,他便越是要往前,直到將她逼得退無可退。
路瑗終於怒了,想不明白他怎麼還能擺出這副霸道囂張的樣子,「你到底要怎樣?」他並沒有想怎樣,只是不想讓她心裡憋著事,所以故意激怒她,讓她把氣發出來,「路瑗,我知道你恨我害死了你父親,如果你想要殺我,我絕不會反抗,也不會有怨言。這一點,你在金三角不是已經見識
過了?」
路瑗腦子裡立刻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知道他說的並不假。
然而就在這時,腦子裡卻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脫口而出道,「所以你當年借我回司徒家,後來對我那麼好,縱容我為所欲為,都是因為因為我是他們的女兒對不對?」
路瑗說完,還有句話梗在胸口。
她其實更想問,他是不是前世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所以才會明知她是來刺殺他的,還將她放在身邊?……是不是,他對她的一切好,都是源於對她父母的虧欠?
然而司徒凌梟卻並沒有猜透路瑗心底的話,聽到她這樣問,不但沒有解釋,反而不假思索反問道,「不然呢,你以為司徒家是那麼好進的?你以為我對誰都能有那樣好的脾氣?」
路瑗只覺得一口血卡在喉嚨,疼得她渾身都在抖。
她忍了又忍,才將眼裡不斷上涌的濕意逼回去,咬著牙冷笑,「原來竟然這樣。」
司徒凌梟皺了皺眉,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好像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
看著她蒼白的面孔,他心中湧起無數的心疼懊悔,可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根本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哪裡想岔了!
「路瑗……」
司徒凌梟伸手去抓她,卻被她身子一晃,靈巧地躲過,從他胳膊下鑽了出去。
路瑗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朝著廚房裡走去,「我還沒洗碗。」
司徒凌梟頭一回受到她這樣的冷落,心裡說不出地煩悶,望著她在廚房裡來來回回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這女人竟然比商場上那些虛虛實實的事情來得複雜。
他皺著眉,拿了根煙放在嘴邊,走到陽台上關上門默默抽起來。
然而等他抽完兩根煙回來的時候,廚房裡已經沒人了。
他只當她是累了,便邁腿朝著卧室里走去,結果發現卧室里也沒人,這才慌了,將公寓里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她的蹤影。
司徒凌梟臉上一片冷凝,立刻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鈴聲響了足足半分鐘,那頭才傳來一個淡漠的聲音,「什麼事?」
聽到路瑗的聲音,司徒凌梟高高懸起那顆心才落到實處。
聽她語氣這樣冷淡,知道她還沒消氣,忍著心裡的怒氣和她說道,「怎麼出去也不說一聲?」
「哦,我沒看到你,以為你也出去了。」
好吧,他剛才在陽台上,她沒看到他也情有可原。
司徒凌梟語頓了頓,又道,「出去做什麼?」
「買東西。」
「買什麼?」
手機里冷不防傳來一聲冷笑,「司徒凌梟,你這是準備代替我爸爸來管我嗎?」
「路瑗!」司徒凌梟怎麼也沒想到路瑗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一時沒控制住,氣得直接捏碎了手中的水杯,「路瑗,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下這件事!」
「放下?司徒凌梟,你說得倒是輕巧,你以為誰都像你那樣沒心沒肺!」
路瑗的聲音冰冷如霜,輕輕巧巧就割開他心底的隱痛。
沒心沒肺。
呵,大約所有人都覺得,他真的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吧。
不然為什麼他的母親和哥哥都葬身火場,他的養父為了他重傷去世,他卻還能活得好好的?「路瑗,你說得對,我就是沒心沒肺。」司徒凌梟黑眸微微沉澱,眼底是深邃隱晦的傷,「既然我沒心沒肺,你當初為什麼還要跟我?哦,對了,你說你做了那個夢,不過在你夢裡,我大概也是因為你父母,
才會留你在身邊吧?」
路瑗覺得自己腦子裡有點發懵,手機里繼續傳來那個毫無溫度的聲音,她卻一個字都沒有再聽懂。
這算是他的答案嗎?
就連前世,他也是因為她父母對他的恩情,才會容忍她,寵愛她,花十個億贖她……而根本不是因為喜歡她?
所以,從前世開始,一直到現在,這整整二十年時間,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有點無法呼吸,就好像當初煞掐住了她的脖子。
「路瑗,你怎麼了?」
薩繆爾看到眼前突然神情渙散的女人,有些擔心地伸手將她抱住,使勁晃了晃她的身子,「說話,到底哪裡不舒服?」
路瑗的視線恢復了片刻的清晰,落到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卻只是喃喃道,「怎麼是你?」
「什麼?」薩繆爾皺了皺眉,好不容易才從她的唇形分辨出她說的是什麼,「不是你打電話跟我說計劃有變,讓我趕過來的嗎?」
薩繆爾說完微微一頓,低頭看著地上那個手機,眯了眯眼,「司徒凌梟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路瑗咬著唇沒有說話,神情漠然。
薩繆爾還是頭一次看到路瑗在聽到司徒凌梟這四個字時,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心裡登時一喜,眯著眼似笑非笑反問,「看來你們吵架了?」
路瑗一記冷眼掃過去,「我的事跟你沒關係。」說完微微一頓,又道,「讓你帶的人帶了嗎?」
薩繆爾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從剛才的失落里走出來,難免有些悻悻地,指了指不遠處自己的車子,「在車裡。」
路瑗點點頭,徑直邁開腿朝著那車走去,「走吧。」
「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路瑗說完,直接打開駕駛室的車門坐上去,伸手朝著緊跟而來的薩繆爾攤開手,「車鑰匙。」
薩繆爾眯了眯眼,猶豫片刻,還是將鑰匙遞到她手裡。
路瑗點燃了引擎,正準備倒車,突然從倒車鏡里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離車不遠的一個拐角看著他們。
高大而沉默,宛如一尊神像雕塑。
路瑗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抖,只覺得心口像是被尖刀狠狠剜過。
「怎麼了?」薩繆爾見她遲遲沒有動作,微微有些詫異,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也發現了角落那個人影。
他長眸微微上挑,牽了牽唇,看向身旁的女人,「你的未婚夫在那兒呢,不去打個招呼?」路瑗驀地回過神,視線從那人身上收回來,波瀾不驚答道,「他在幾天前就已經不是我的未婚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