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撲朔迷離
蒼凜塵瞧著安德被人架起,腿拖著一半在地上,心疼不已,連忙顧不得其他走了上去,喝斥到旁側站著的宮娥道:「還傻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找太醫來。」
安德已經眼奄奄一息,聽到蒼凜塵的聲音,這才緩緩的抬起頭來,一隻眼腫得有拳頭大,只能睜開一隻眼瞧著蒼凜塵,嘴角淤青帶起笑意來,聲音如蚊蠅而過,喚道:「皇上。」
蒼凜塵揪心不已,連忙讓宮娥扶著他坐在了旁側的椅子上,「真是苦了你了。」
若不是他,安德萬萬不會遭受到血光之災,安德是個好奴才,放眼皇宮,也就安德最能看懂他的心思,平素里照顧也是體貼入微。
「皇上……奴才還能活著見到皇上,真是三是修來的福分。」安德氣息緩慢的說著,一隻眼睛里星光悅動,滿是歡喜之色。
被虞太妃抓進偏殿看管起來的時候,他還以為這輩子再沒有機會見到蒼凜塵了,沒想到他自己還活著,沒想到,還能見到。
他被虞太妃嚴刑拷打,各種刑法施加於身,他不是蒼凜塵,不是夜行歡,也不是夏吟歡,對虞太妃而言一點利用的價值都沒有,打死也就打死了,絲毫不曾手下留情。
蒼凜塵嘆了一口氣,瞧著他原本一襲藍色的官宦服,這時候已經是被血染成了殷紅色,手臂上破開的洞口,可以看到肌膚翻白的皮肉,隱隱可見筋骨。
「少說點話。」蒼凜塵瞧著安德吃了這麼多的苦,他的心中也不好受,連忙又對著女婢說道:「趕緊將他送到東宮偏殿靜養,讓太醫一定要醫好他的傷。」
他的腿已經斷了,蒼凜塵想,就算治好了他,恐怕以後也會落下殘疾的毛病,若沒有安德在身旁照顧,蒼凜塵覺得好似會少些什麼。
侍女連連答應,看著安德這樣子也是心疼,安德雖然是皇帝身旁的大紅人,可是身居高位寵辱不驚,對他們一些下人也是分外的好。
兩個侍女加上一個侍衛,這才能將安德勉強不傷及他痛楚的帶走,蒼凜塵看著一干人等擁護著安德離去,這才鬆了一口氣,復又坐回了太師椅上。
這時候,滿朝文武也幾乎全都到場了,一個面生的公公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后稟報道:「皇上,百官皆在殿外等候,想要看看陛下您是否安好,是否該宣百官覲見?」
「讓他么回去吧,就說朕連日來疲勞,不想議事。」蒼凜塵直截了當的否決了,他這時候腦子裡很混亂,更本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應付文武百官。
吳王雖然已經被抓了,但是虞太妃還不知去向,想來這文武百官都已經知道了事情大概,想必此時入宮一方面是為了看看他安好否外,更重要的是想讓他處置謀逆之人。
他還沒能下決斷要對虞太妃和吳王怎麼樣,想著先拖上一陣子,等到時候找到了虞太妃后再對虞太妃和吳王的事下判決。
眉心疼痛,連日來不是活得提心弔膽,就是怕發生不好的事情,加上側夜不能眠,他有些支撐不住身體,窩在了太師椅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這時候,突然又有人走進殿中,他有些煩躁的吼了一聲:「出去,任何人沒有朕的命令都不能踏足御書房。」
他想應該是個奴才,可話音方落,卻有清脆的嗓音傳來,銀鈴悅耳,猶如天籟的婉轉說道:「難道我也不能來了嗎,為了什麼事發這麼大的火氣。」
他聽著聲音熟悉,這才猛地抬眼,看見的是站在門口的夏吟歡手裡還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
「你怎麼來了?」蒼凜塵有些訝異,他可記得明明吩咐過她千萬不要隨意出東宮,這才半天時間又忘記了他說過什麼話了。
「這不是來給你送燕窩粥嗎!」夏吟歡癟了癟嘴,暗罵他是個不會變通的老古板,又是個霸道到有些過分的男人。
好好的為他送一碗粥,還要看他鐵青的臉色。
夏吟歡不滿的撅起唇來,撅得老高,像是一個壺嘴似的,緩緩走上前,將自己手裡的湯碗放在了案几上道:「你看看你個狼心狗肺的,這可是我親自下廚為你做的,你不但不感激居然還凶我。」
蒼凜塵的怒色微微收斂,聽是她親手做的,眼睛發亮立馬湊了上去,只見燕窩粥放在陶瓷的碗里,晶瑩剔透,宛如一塊上好的白玉一般。
「真的是你做的?」蒼凜塵有些不可思議,他還沒嘗過夏吟歡做的東西,很驚奇他的皇后居然會做出這麼中看的美味佳肴來。
見夏吟歡又點了點頭,他想要責備夏吟歡的心思早就煙消雲散了,迫不及待的拿起扇形托盤裡的勺子來,攪動了攪動,舀起一勺子來就送進了嘴裡。
燕窩粥帶著輕微的甜,很明顯是放進了紅棗或者是蜜餞,入口即化,口感潤滑,他不由的更為匪夷所思,讚歎道:「真不錯,這真是你做的?」
夏吟歡被他連續問了兩遍有些鬧心,重重的又頷首道:「你到底吃不吃,不過是一碗燕窩粥,別搞得好像是吃龍肉一樣!」
蒼凜塵本長著一張冷若冰霜的面孔,頻頻一驚一乍已經完全毀了他淡漠身份標籤,在夏吟歡看來完全變成了個吃貨!
「吃,當然吃,這可是朕的妻子親自下廚熬的,朕怎麼能不嘗嘗。」蒼凜塵頗為得意,殿中沒有旁人,也顧不得形象,端起碗來,仰著頭便將一整晚的燕窩粥咽下了肚。
摸著被撐飽的肚子,他靠著椅子的靠背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夏吟歡見他肯這麼賞臉,也是淡然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虞太妃找到沒有?」
不提虞太妃還好,一提虞太妃蒼凜塵立馬從蜜糖罐子里驚醒了來,坐直了身子面色又冷了下去道:「還沒找到,不知道是被誰給擄走,朕已經派人去查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母妃找到,無論是死是活。」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好端端的一個不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是皇宮之中,蒼凜塵相信,若是宮中之人所為,這時候估計還呆在宮中。
「或許不是被擄走的也不一定,或許是有人來救太妃啊!」夏吟歡眼睛睜大一雙澄明如水的眸子光華大盛推測道:「你想想,虞太妃估計多端,又是聰明絕頂的人,她怎麼會被人輕易的擄走,再說她就算被人擄走也會相安無事的。」
夏吟歡很清楚,蒼凜塵這樣仁慈的人,不會真的因為虞太妃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他就會對虞太妃置之不理,在他柔軟的心地里定然依舊將虞太妃視為生母。
「嗯。」蒼凜塵淡淡的應道,但是心中還是忐忑不安,就算夏吟歡安慰他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反而覺得虞太妃會凶多吉少。
若是真的有人來擄走她,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擄走她的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虞太妃如今已經沒有了天大的權利,宮中也已經被蒼凜塵控制,她不過一介頂著太妃名頭的婦人罷了。
如果是有人想要威脅他,也該是清楚他的逆鱗不是太妃而是夏吟歡,要擄走也應該是先擄走夏吟歡才是。
「對了,玉璽找到了嗎?」夏吟歡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這回是才想起來當初將玉璽交到了虞太妃的手上。
如今虞太妃已經被人擄走,如果玉璽沒有找到的話,很可能會造成大麻煩。
先不說一個玉璽象徵著的是國君之位,若是有人得到玉璽,就算是江洋大盜,都可能會在一些京城難以觸及到的地方拿著玉璽興風作浪。
「找到了。」蒼凜塵讓人搜查虞太妃寢宮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了,虞太妃為人謹慎,斷斷不會將玉璽隨身攜帶,反而會藏起來。
搜查虞太妃寢宮的時候,侍衛便發現了藏在船板隔板下的玉璽,藏得十分隱蔽。
「那就好。」夏吟歡鬆了一口氣,突然好奇的事情特別的多,瞧著桌上被堆積起來的奏摺,便隨手拿起了一封在手裡。
奏疏已經被批閱,但是字體顯然不是蒼凜塵的字,她微微皺了皺眉頭,看出來是吳王先前批的奏摺。
一些事情處理的實在太糟糕,她翻了翻已經沒了興緻將奏疏丟在了案頭,又問道:「你派人找過了沒有,如果擄走太妃的人真的有壞心還是要找到太妃娘娘的好。」
「找過了,京城內外都尋了個遍,母妃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蒼凜塵語氣間,面上浮出憂愁來。
這宮中能有多大的地方,隨便派些侍衛就能搜查徹底,已經在宮中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沒有下落。
而宮外又不大好找,臨江城的難民還在逐漸疏散,京城依舊擁擠。
「唉。」聽到這裡,夏吟歡也嘆了一口氣,身子趴在書桌上,也是愁眉苦思,她也想不出到底是誰劫持了虞太妃。
就在兩人無言以對都在猜測是誰的時候,突然有侍衛慌慌張張不顧規矩的沖了進來,跪下說道:「皇上,皇後娘娘,不好了!」
蒼凜塵與夏吟歡皆是不滿的皺了皺眉頭,這樣不懂事的侍衛少見,蒼凜塵本在仔細的琢磨是誰膽大包天擄走了太妃,突然被侍衛打斷了思路,當下面色鐵青冷聲喝斥道:「到底是什麼事,誰教你這麼一驚一乍的!」
「皇上恕罪,只是這件事實在太大,所以屬下這才沒大沒小,驚擾了皇上和皇後娘娘,奴才該死。」面對蒼凜塵的怒火,侍衛嚇得打哆嗦,連忙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說,到底所為何事!」蒼凜塵沒有耐心聽他的求饒。
侍衛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慌張回道:「皇上,不好了,被關押在天牢的前金貴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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