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責備
可吟歡此刻哪有什麼理智可言，她哭的撕心裂肺，叫的竭嘶底里，根本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別這樣，吟歡，別這樣……」蒼凜塵根本無法讓她冷靜下來，她難受得恨不得去死！
聽到他的聲音，夏吟歡突然用力掙扎出他的懷抱，接著掄起手臂狠狠地給了蒼凜塵一巴掌。
「啪」地一聲，蒼凜塵的右耳嗡嗡作響，臉上剎時間出現了五條鮮紅的掌印。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婉兒，是你，要是你早一點到，婉兒就不會發生意外！都是你！」夏吟歡又握緊拳頭狠狠地打在蒼凜塵胸膛，一下，兩下，三下，可下手卻一次比一次輕……
看到吟歡心痛，他的心也在滴血；看到她傷心欲絕，他也覺得快要死掉一般！吟歡依舊一拳一拳地敲打著他，可臉上的淚卻比決堤的洪水還要兇猛，她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
蒼凜塵一把拉過她抱在懷中，無論她怎麼掙扎都不放手，只是溫柔地叫著夏吟歡的名字。
而吟歡也好像累了，漸漸地不再掙扎，只是喃喃地哭泣：「都是你，是你，你明知道我們要出宮，也不攔下……」
「都是你，都是你偏袒良妃，才把我氣得離宮，才會有後來的事兒……」
蒼凜塵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髮絲，承認道：「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是我。」
可吟歡除了自己根本聽不到別人的聲音，她仍然在自顧自地低語：「都是我，都是我太任性，都是我要出宮，都是我，都是我……」
蒼凜塵知道，吟歡沖他發脾氣不過是無法接受婉兒被凌辱而死的事實，她心裡萬分自責、無比愧疚，幾乎到了不能承受的地步，所以才把婉兒的死歸咎於他。可他此時見她責怪她自己，心痛的無以復加。
「是我不好，吟歡，是我來遲了。是我的錯……」他不斷地重複著是自己的錯，想要緩解夏吟歡的愧疚之心。
漸漸地，吟歡不再出聲，而是安安靜靜地趴在他胸口，好像是累了。
蒼凜塵就那樣陪著她，不出聲也不動，緊緊地抱著她。
微風輕輕吹來，吟歡飛舞的髮絲輕輕地掃過他的臉頰，他微微收了收些手臂，抱得更緊些。
夏吟歡伏在蒼凜塵胸前，聽著他胸腔內堅實有力的心跳，漸漸地平靜下來。
天色漸漸地暗了，林間靜悄悄地，沒有人敢出聲。
而此時夏吟歡開了口：「凜塵。」她輕輕地叫了一聲。
「我在。」蒼凜塵抬起右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不要再離開我了，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吟歡的聲音輕輕柔柔，卻每一字都說的無比清晰。
「好，一輩子都不離開。」蒼凜塵扶起她，微微低下頭對上她還閃著淚花的眼睛，「我一輩子都再也不會離開你！」
吟歡嘴角終於微微向上翹起，她笑了。以前總是和他吵吵鬧鬧，什麼事兒都想要跟他對著來，可此時此刻，只有他在身邊才會覺得安心，只有他在才覺得心裡踏實。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連日來的奔波勞累讓她體力不支，剛才婉兒的刺激又耗盡了她最後一絲力氣，此刻，她只想躺在他懷裡，安安心心地睡一覺。
婉兒，對不起。
婉兒，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再說那逃跑的太守，他快馬加鞭地追上大漠使者，告訴他自己有急事要面見大漠皇帝。
大漠皇宮內，那叛逃的太守跪在下首，匍匐著身子向大漠皇帝行李。
「不知太守大人有何急事？」那高坐在龍椅上，滿臉落篩鬍子的彪形大漢正是大漠的君主。
太守仍低頭跪著，扯著嗓子道：「回稟陛下，微臣所守的那座城池此時已快變成一座空城了，這正是您進攻靖國的大好時機啊。」
「是嗎？」大漠荒地眯起眼狐疑道，顯然對他的話有所懷疑，「那太守大人不在城裡等著接應大漠軍隊，怎麼反棄城逃跑了？」
太守眼睛骨碌一轉，接著回到：「靖國朝廷好像得知了微臣所管轄的城池有異，所以派兵來襲。可那已然是一座空城啦，現在他們應該剛進了城，如果皇上您能派兵攻其不備，那座城就是您的了……」
「說得很是輕巧。」大漠皇帝顯然不笨，「你丟了城還來煽動我進攻，意在何為？」
「皇上。」太守急忙為自己辯解，「微臣真心替大漠著想。此刻進攻，是最好時機，不然朝廷在城內整頓軍務，派人嚴防緊守后，就再無機會了……」
其他的朝臣聽了這人的話，也微微頷首點頭，示意皇上，可以進攻。如果能一舉拿下這個戰略要地，必然對進攻靖國大有裨益。
「你先退下。」大漠皇帝一揮手，幾個侍衛便上前來架起太守，把他扔出了朝堂。
「眾愛卿怎麼看？」
「微臣認為，可以進攻！」大漠右將軍上前一步道，「即使他們派人接管了那城，可他們斷然不會想到我大漠會突然進攻，所以，趁著他們還沒回過神之際，該打就打！」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附和道。
大漠皇帝微微皺眉，彷彿在認真思考著他們的話。沒錯，攻打靖國早已提上日程，只待一個時機。既然早晚要打，就趁此機會狠狠地給它一擊吧。
「右將軍！」他從龍椅上站起來，整個人像一座小山般壯實，「朕給你三萬兵馬，即刻出發，攻打靖國！」
「臣領旨！」右將軍跪下叩首，接著道，「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眾臣紛紛下跪，嘴裡高呼著大漠皇帝的聖明。畢竟，攻打靖國是他們君臣的一致決議，那，是他們擴張領土的第一步！
而此時，蒼凜塵和夏吟歡也班師回宮。
再一次進攻，吟歡恍如隔世。幾天前，她和廉王、婉兒還歡歡喜喜地慶祝恢復了自由，而現在回宮，婉兒卻跟他們陰陽相隔。
「娘娘……」夜行歡得知他們回宮出城迎接，當然，他也知道了婉兒的事。
聽到熟悉的聲音，吟歡緩緩地抬起頭，眼裡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行歡，婉兒，婉兒她……」
「我知道。」夜行歡道，「娘娘，死者已矣，不要太難過了。」
「是我不好……」夏吟歡搖搖頭，握緊拳頭一下一下地拍著自己胸口，「是我的錯，對不起……」
蒼凜塵見她如此，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吟歡，不是因為你，不是……」
夜行歡也忙上前來安慰：「娘娘，您這又何必呢？您這樣為她傷神，婉兒若有在天之明，怕也不會高興的……」
吟歡仍然低頭不語，那肩膀越發比離宮時越發瘦弱了，像是整個人都失去了精神，只剩了一個乾巴巴的軀殼。
「你放心。」蒼凜塵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我一定會幫婉兒討個公道！」
那些欺凌婉兒的惡徒早就被立地正法，可深究下去，是那太守勾結大漠叛國，毒害全城百姓，才讓吟歡和婉兒陷入了危險。
蒼凜塵忍不下這口氣，不僅是為了安慰夏吟歡，而是他不能容忍在自己的國土內有這種事發生！
第二天早朝，他當著王公大臣的面宣布了攻打大漠的詔令。
話音一出，眾人竊竊私語。
夜行歡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是支持。可其他的朝臣們卻紛紛搖頭表示反對。
「皇上，微臣認為，此舉極為不妥。」御史大人進言。
蒼凜塵微微眯起眼，眼神凌厲：「哦？有何不妥？」
「大漠如今勢力雄厚，貿然出兵，恐有危險啊。」御史此言一出，那些保守派的老臣們紛紛點頭贊同。
「就這樣？」蒼凜塵顯然對著答案不滿。
「皇上啊，打仗勞民傷財，何必跟大漠爭強斗勇呢？」御史接著道。
「爭強斗勇？」蒼凜塵輕哼一聲，「在你們看來，朕出兵攻打大漠，就僅僅是爭強斗勇？」
他用力地拍在龍椅上，像是要把龍椅拍碎。
見皇帝勃然大怒，眾人也不敢再多言，一個個凝神屏氣，低著頭沉默不語。
可這時，最後一排一個平日里並不顯眼的小小文官上前來，先是恭恭敬敬地對皇上行李，接著朗聲道：「當然不僅僅是爭強斗勇，還有替皇後娘娘出氣……」
一句話又一次引起了眾人的熱議，替皇後娘娘出氣？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微臣知道，皇後娘娘的貼身婢女婉兒被邊城太守手下凌辱而死，而那太守與大漠私通，罪行曝露后又逃亡了大漠，所以您才想要出兵，為的就是想要替皇後娘娘出口惡氣！」
這一言引起了軒然大波，眾臣本是小聲議論，此時直接放開了聲音。
「怎麼能這樣呢？為了替一個女人出氣，也太草率了些……」
「皇上這是怎麼了，竟因為這點兒女情長貿然出兵，唉，真是……」
「沒想到出兵的真正原因竟然是為了安慰皇后，這跟當年的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而烽火戲諸侯有何區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