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誰沒有鬼迷心竅的時候(1)
「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了?我就去!我願意戴帽子,你管得著!又不是綠帽子,管的寬……」
裴臨峰:「……」
裴老太太站在門口,將太陽帽下面的兩根帶子系在一起,扭著水桶腰下了樓。
金水公寓。
卧房的門打開,宋予喬走出來。
裴斯承眼前亮了亮,宋予喬穿了一條裙子,下面是黑色的長紗,上面是一件略微鏤空的針織衫樣式,很別緻,頭髮披肩,卻在耳邊鬢處,別上了一個鑲鑽的發卡,整個五官的立體感都提升了。
裴斯承說:「我已經打電話給小火奶奶了,我陪著你去。」
裴昊昱正在專心致志地看倒霉熊,問:「喬喬,你要出門嗎?」
宋予喬經過裴斯承身邊,蹲下來抱了抱裴昊昱,為裴昊昱的衣領整理了一下,說:「阿姨出去一下,一會兒奶奶來了,小火乖乖地聽奶奶的話。」
裴昊昱點頭:「好。」
兩人在房間里多留了一會兒,等裴老太太過來。
裴昊昱說肚子餓了,宋予喬便去廚房內簡單的做了一碗黑芝麻糊,煎了兩個南瓜餅,拌水果沙拉,給裴昊昱端過來,這邊裴老太太就來了。
裴斯承打開門,一看見自己老媽這一身……
裴老太太抬了抬頭,「兒子,我還以為我找錯門了,果然就是這兒,」她走進來,將頭上的太陽草帽拿下來,向著兒媳婦兒揮了揮,「你們兩個出去二人世界吧,我也來跟孫子二人世界。」
宋予喬剛想要給裴老太太打招呼叫聲「阿姨……」,在沙發上的裴昊昱忽然爆發出一陣鬨笑,然後笑的前仰後合,差點從沙發上栽倒下來。
裴老太太看了一眼電視機屏幕,欣喜地叫了一聲:「倒霉熊!」
裴昊昱點頭如搗蒜,笑的完全上不來氣了,還沒有忘了回答奶奶的話:「是啊是啊。」
於是,這邊一大一小兩個人坐沙發上,開始搭伴兒看倒霉熊。
樓下,等到宋予喬下了樓,裴斯承已經取了車在樓下等了。
宋予喬本意沒有想要讓裴斯承一起去,但是裴斯承直接過來拉住她的手,在外面,她並不想要一味的去忤逆裴斯承,便順從地鑽進車內了。
宋予喬系好安全帶,裴斯承問:「去哪兒?」
「東區墓園。」
裴斯承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滯頓了一下,目光從後視鏡落在宋予喬的臉上,卻依舊什麼都沒有說,踩下了油門。
依舊是裴斯承開車,在路過同一個花店的時候,宋予喬叫了停車,下車,進去依舊是買了一捧白百合。
一路上的車燈晃眼,宋予喬向車窗外看了一會兒,那些明滅成璀璨流線的車燈,實在是讓人覺得眼暈,她便索性靠著車後座,閉上了雙眼。
裴斯承注意到宋予喬臉上細微的表情,想起宋予喬還有些低熱,便抬手將車載空調關了。
車子在路面上緩緩行駛,在墓園門口停下,宋予喬才睜開了眼睛,她看了一眼正要解安全帶的裴斯承,說:「我自己進去,你不用跟過來。」
說完,宋予喬就自己開了車門先下了車。
夜晚,墓園的氛圍有些詭異森冷,裴斯承也不放心宋予喬一個人進去,便在後面不遠處跟著,保證她在視野範圍內。
宋予喬並沒有刻意關注後面的裴斯承,在墓園略微有些昏暗的燈光下,夏夜裡的空氣里都有點涼颼颼陰冷冷的感覺。
墓園內,夜晚的時候陰氣太重。
她掐了一下手中抱著的百合花花瓣,花瓣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指痕。
因為上一次和裴斯承來過一次,所以這一次還算是輕車熟路,直接就走到了。
宋予喬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張夢雪的照片,與記憶里的相差無幾。
依舊是那麼討厭。
她筆挺地站在墓碑前,手中抱著一捧百合花,說:「張夢雪,我又來看你了。」
上一次來,宋予喬沒有記憶,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在五年前已經見到過張夢雪了,所以,她是把她當成是裴斯承的朋友的角度來看的,帶著同情,那樣年輕的生命,就在最燦爛的年華消失殆盡了。
畢竟是在年少不懂事的時候,十七八歲最好的時光,就被人強暴了。
也幸而,裴斯承將當年的事情事先告訴了宋予喬。
宋予喬理解裴斯承。
十八歲的少年,面對朋友的割腕自殺,面對另外一個朋友要受到強姦罪判刑,面對一個長輩在自己的面前下跪,裴斯承的做法,就是宋予喬的做法,如果是宋予喬,將心比心,她也會這樣做。
但是之後十年呢?在裴斯承遇見宋予喬之前的這十年內,是日久生情么?然後竟然訂婚了。
宋予喬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內心一陣陣酸楚的發疼。
她現在怪的,是裴斯承的欺騙,從半年前在酒店裡見到的第一面開始,就一直在用一個個的謊言來哄她,讓她心甘情願得落入他的甜言蜜語中,再次愛上他,愛的不可自拔。
但是,裴斯承對她好,是真的好,宋予喬知道感恩,也能體會的得到。宋予喬想了許多,微微垂下了眼瞼,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漠然開口:「跟五年前一樣,我依舊不喜歡你,張夢雪,你這個人太虛偽,我知道你喜歡裴斯承。只可惜,我現在活著,而你死了,你成了一捧骨灰,你成了一張照片,但是我現在好好地站著,還能買了花來弔唁你。所以這場戰役,還是我贏了,現在小火還在我手裡,他還是我兒子,就算你是裴斯承的未婚妻又怎麼樣?就算是裴斯承當時說了要把兒
子給你,那又怎麼樣?」
宋予喬現在心有不平,為五年前,十八歲的夏楚楚感到不平,想要將心內的淤結全都紓解開。
夜風簌簌,裴斯承站在十米開外,靠著一棵樹站定。
他不想要連這樣的一點空間都不給宋予喬留,所以不打算過去打擾到她,任由她在墓碑前站著,說一些話。裴斯承拿出一支煙來,本來想要點上,但是卻無奈,沒有拿打火機,只有在手指尖打著圈,心頭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