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是很奇怪

  那個時候,如果面前有一台攝影機,一定會把她的醜態給拍攝下來的。


  戴琳卡自稱明察秋毫,但是身邊隱藏著這麼一尊大佛,自己竟然絲毫不知,作為上司,對這種有所欺瞞的事情,總歸是心有芥蒂的,只不過以宋予喬的身份,又註定她不能動她分毫。


  她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予喬,說真的,如果以前我收到你的辭職信,肯定會勸說你留下,或者是給你寫一封推薦信去其他廣告公司,但是現在,」她把辭職信往前推了推,「我做不了這個主了。」


  「戴姐,我知道我有所隱瞞不對,但是我實在也是逼不得已,」宋予喬說,「我當時簽的是三年的合同,還有三個月,違約金我會……」


  「No,no,」戴琳卡比了一個打住的手勢,「現在你的檔案已經被總公司調走了,不再屬於分公司,所以我沒有權力決定你的去留。」


  辭職信被戴琳卡重新遞迴到手裡,宋予喬捏著列印紙的邊緣,忽然感到一種濃濃的無力感。


  葉澤南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戴琳卡注意到宋予喬臉上的空白,問:「你和葉總有什麼問題,需要解決就說清楚,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一會兒張夢琳要來簽約廣告代言,你接待一下。」


  「戴姐……」


  戴琳卡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她打了個手勢打斷宋予喬的話,「暫時先這樣定吧,你去忙,我接個電話。」


  辦公室隔間里,周海棠給宋予喬端了一杯蜂蜜茶:「沒成功吧?我就知道,他們不可能放人的。」


  宋予喬兩手捧著蜂蜜茶,熱乎乎的哈氣蒙在鏡片上。


  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反正一紙合同根本就圈不住她。


  但是,她現在和葉澤南的關係還沒有終結,她必須有一個可以靜下來的時間來思考該怎麼離婚,有一個可以緩衝的時期,也是好的,反正既然最後這一層窗戶紙捅破了,戴琳卡不會再給她分派一些重活了。


  雖然說周海棠這個神經粗線條的人對宋予喬的態度與往常無異,但是,在公司里,其他人看她的目光已經明顯變了,有的變得敬畏,有的變得鄙夷,有的變得諂媚,身後多了一些很是明顯的竊竊私語。


  她去休息室里接了一杯咖啡,出來的時候有兩個女同事正在說話,等宋予喬一經過,雙雙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目光移開。


  周海棠看不過眼了,張嘴就跟這兩個人吵了起來:「你這兩個人怎麼回事啊?」


  宋予喬拉住了周海棠,搖了搖頭。


  她在這個公司里也只是一個過渡期,馬上就要離開了,不必要讓周海棠為了自己出頭而受到排擠。


  「予喬,別往心裡去。」周海棠看宋予喬臉色不是太好。


  宋予喬說:「我要是什麼都往心裡去,也就忍不到現在了。」


  周海棠看著宋予喬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她沒有追問宋予喬,其他人口中說她的婚姻被自己的妹妹小三插足,而且還懷了孩子,是不是真的,這話的真實性就讓它爛在心裡吧。


  半個小時以後,張夢琳來了,比上一次在酒店裡看到的還要嬌艷,身後跟著兩個助理,一個打太陽傘,一個拎包,一路走上來,有好幾個男員工看的眼睛都直了。


  張夢琳這種身材嬌小嬌艷欲滴的,才是容易讓男人獸性大發的。


  宋予喬將廣告合約的內容給她講解了一番,她坐在椅子上,托著腮,眼睛看著落地窗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在聽,倒是身後的經紀人不時地就服裝場地和時間提問。


  但是,最後張夢琳還是沒有一點異議地簽下了名字。


  重新戴上墨鏡,張夢琳轉過來,對正在收拾桌上資料的宋予喬說:「我們是不是在酒店裡面遇見過?」


  張夢琳問的隱晦,不過知情人自然都知道是在酒店裡發生的捉姦那件事情。


  宋予喬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但是卻沒有說話。


  「宋助理,華箏,就那個說要整死我的,是你閨蜜?」張夢琳嬌俏的笑了一聲,剛剛做過的頭髮往後面一甩,「麻煩你轉告她,我等著她來整死我,一直都等著。」


  宋予喬覺得張夢琳最後這一句話明顯是話裡有話,她覺得不是那麼簡單的,就拉著身邊的周海棠問了一下。


  周海棠難以置信地張大嘴:「不是吧!予喬你竟然不知道!你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吧……」


  從網上的微博搜出來一條扒皮的帖子,周海棠說:「喏,你看看。」


  原來,華箏前兩天去歐洲游,在一些旅遊景點被拍到公共場合吐痰,上過廁所之後不沖便,面對乞丐直接扔一張人民幣讓人撿,然後被曝光在網上。


  宋予喬壓根就不相信這些是華箏做的,一定是華箏被人擺了一道。


  什麼事情,一旦扯到國情上,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就算是華箏找公關也於事無補了。


  發布扒皮貼的時間是在昨天晚上,還不到十二個小時已經吵翻天了。她隨便向下一拉,已經十幾萬條的評論好幾十萬條的轉發,全都是罵華箏的,簡直是丟中國人的臉。隨即就有人開始扒華箏這個人,什麼華家的大小姐唐家的表小姐,驕奢淫逸的習慣一大堆,根本就是狗眼看人低。


  宋予喬這個局外人看了這些話都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簡直難以想象華箏的情緒會不會失控。


  不得不說,這個張夢琳還真是狠,為了一個裴斯承,也能這麼下狠手毀。


  想到裴斯承,宋予喬不由得就想到了裴昊昱那個小傢伙,想這一次裴氏的廣告代言,還是裴斯承自己推薦的張夢琳,如果真的是讓張夢琳這個狠毒的女人當了裴昊昱那個小傢伙的后媽,真的是不敢想象。


  沒來由的,宋予喬忽然覺得心裡難受了一下,好像對於裴斯承會找別的女人給裴昊昱當后媽這件事情很排斥一樣,又不是心理暗示,就好像是南北極相斥相吸的自然磁力一樣。


  真是很奇怪。


  下午宋予喬臨下班的時候,給華箏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通,她就直接打車到了華箏家裡。


  華箏家的別墅,在郊區的半山腰,位於一個別墅區,環境清幽,是近兩年來有錢人熱衷的好地盤。


  「劉叔!我來找華箏!」


  劉叔是華箏家的管家,也是經常見宋予喬,看見她就嘆了一口氣:「快上去勸勸小姐吧,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宋予喬敲華箏的房間門,敲了半天都沒有人答應,最後還是劉叔拿了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保姆端上來一碗小米粥,宋予喬接過。


  房間里沒有開燈,黑乎乎的,宋予喬摸著牆上的開關開了燈,猛然一片亮光,她用手微微擋了一下額前,再睜眼就看見華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雙眼睛大而空洞地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宋予喬走過去,一把拉起華箏:「起來吃飯!」


  華箏轉了轉頭,臉上帶著蒼白,「你都知道了?」


  「嗯。」


  華箏閉上了眼睛。


  宋予喬說:「嗯,我都知道了,知道你放狠話說要整死的那個人,現在正半死不活的躺在這裡自生自滅,你知道今天裴氏在我們公司的廣告代言找的是誰么?就是張夢琳,她還讓我轉告你,她恭候著你去整死她。」


  她說這些話,純粹只是想要刺激到華箏,因為她了解華箏直來直去的脾性,那些空話套話的大道理打動不了她,她就適合用這種俗氣且一陣見血的方法。


  果然,華箏猛的睜開了眼,「誰說我半死不活了?我這是在想對策!死賤人,我不會饒了她!」


  因為時間晚了,宋予喬索性晚上就在華箏這裡睡了,兩個人躺在一張足夠睡下四五個人的大床上,幫華箏想對策。


  宋予喬出一個主意被否定一次,出一個主意被否定一次,最後華箏自己都抓狂了:「予喬你根本就不適合搞這些陰謀詭計的,要是路路在就好了,她那裡不動聲色整死人的方法多得是。」


  提到路路,宋予喬問了一句:「我一直挺搞不懂的,她不是都考上X大的本碩連讀了么?怎麼就出去跟著人打工去了。」


  宋予喬記的清楚,路路就是在她去加拿大之後不久離開去的澳大利亞。


  「誰知道,她一向都是說風就是雨,」華箏說著,忽然就壓低了聲音,好像這個房間里有第三個人在偷聽一樣,「不過我聽說,她好像是被人強暴了之後,才出國的……」


  宋予喬猛的瞪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華箏忽然疑惑了一下,「等等,這事兒不是你給我說的嗎?那些天路路一直在你家裡住,你忘了?」


  宋予喬的太陽穴猛的竄過一道閃電般的疼痛,快而迅猛,一個床上異常凌亂的場景一下子闖入了腦海里,男女赤果著交纏,一片狼藉。


  華箏發現了宋予喬的異樣,忙問:「予喬?」


  宋予喬雙手握拳,在自己的頭上狠狠地錘了兩下,視線才逐漸恢復了清明。


  「沒事兒了,可能是這兩天太忙了,老是頭疼,」宋予喬一笑,「路路現在還在澳大利亞么?」


  華箏點了點頭:「要麼澳大利亞,要麼紐西蘭,就那幾個大洋洲國家,不過好像下個月就回來,到時候咱們三個人好好聚一聚!」


  快睡著的時候,華箏忽然開口問:「你跟葉澤南準備怎麼辦呢?」


  宋予喬沒有半分猶豫地說出兩個字:「離婚。」


  華箏忽然傷春懷秋似的嘆了一口氣,語氣卻強硬起來:「離婚的時候多分點錢,別想什麼凈身出戶,凈身出戶的都是傻子,把葉氏給你一半都不為過,怎麼也都是你所得的!」


  宋予喬看著窗外丁點月光,夜風吹過,薄薄的雲彩將月亮擋住,只剩下了一片月影。


  多拿點錢,心裡就會好受了么?

  「女人能有幾個三年?!最好的時光你都為了他休學跟他結婚了,你想想這三年的青春你都浪費到他身上了!」


  華箏繼續說,越說越覺得心裏面有一股氣,好像現在說的不是宋予喬,而就是她自己一樣!她也是追了裴斯承三四年,從國外追到國內,又追出去追到國外,她的青春,也照樣耽誤不起!


  宋予喬知道她想起來了裴斯承,說:「我現在在跟裴氏樓盤的一個廣告策劃,見過幾次裴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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