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私心欲望和正視現實
仁義山莊,
待茗仁得到他想要的消息後,某人猛地就像被瘋狗追逐一般,驀地逃離審訊室,唯獨留下那個神智還未完全清晰的中年人。
要說起讓茗仁神色大變這件事,還得從幾日來雞毛蒜皮的小事說起。有內衛發現,自家在論道大會獲勝的新入門倆個小弟子,已經有好幾日出現行為異常的現象,據他們行蹤跟進,這倆個弟子似乎在查探山莊布局,尤其是尋找諸如密室等特殊地點。
其中,更有甚者,有人在旁敲側擊的打聽李遠的下落。當時,瑾帝私下放逐李遠,按理說是無人知曉李遠的離開,即便是他幾個兄弟,也是第二天才知道事情的全情。
忍無可忍的內衛,在得到大長老的許可下,徹底查出這幾人的目的,他們是想確認閩輝的近況。
因著這個由頭,掙紮許久的某茗仁長老,終於狠下決心,將自家兄弟老六從外麵拿來的藥酒,強行喂給他曾以為的多年的好兄弟口中,眼看著閩輝前長老眼神開始出現迷離,倆個內衛這才鬆開按住某人的胳膊。
茗仁見到對方神色的改變,就嚐試著想讓他講述幾件幼時的故事,這才確定對方的藥酒確實作用顯著,記憶並無篡改跡象。
於是,在藥物幹涉作用的情況下,閩輝老老實實的將自己這些年來的老底為賣個精光,這也將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閩輝交代的事情,在很多外人看來,不過是因為對方的作惡多端,這使得的聽聞後極為生氣罷了。可放在自家身上,這些事情遠不止讓他震驚和痛楚,更讓讓他整個人,格外的身心俱疲和飽受煎熬。
是的,就是煎熬。因為對方講述了一部分仁義山莊若幹年前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他是自他早年以來,一直不知道的往事。而這些陳年舊事,包含有自家的各路人馬,同時代的各路英雄人物們所做過的“輝煌事跡”。
他們按照各自的理由,為此所作出的一係列傷害老七感情的事情,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他們所做的事情,都曾給瑾帝造成過巨大的傷害。
然而,這些真相老七和其他兄弟們,他們是至今尚未得知。
時至今日,他才真正明白自家的一些陳年舊事,比如說為什麽自己的師叔和師父決裂致如斯,再比如為何堂堂莊主夫人會在凡間生子,再比如瑾帝之子的出生之謎,更悲哀的是,瑾帝夫人最後的結局是下落不明而不是英年早逝……
無數的過往雲煙,雖說這都和有心人的誘導和利用有關,但這也不乏很多人的私心和欲望作祟。即便是自家的眾位長輩,他們也有很多難以說出口的隱私故事,這樣的事實,真的讓他感到很是意外和難過。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瓶酒的藥效如此顯著,隻有不到一刻鍾,對方就把自己所做過的、聽過的、看過的的各種事情,盡數吐露個精光,諸欺上瞞下、公器私用、枉法徇私、結黨營私、出賣情報、勾結他人……這個不算不勝枚舉。
事實上,他自出生就是個奸細,還是同為隱世家族的某家旁係弟子。
閩輝那個賊子提及到,當日瑾帝的夫人產子,曾遭到無數身份不明的殺手合力追殺,七弟妹一時間也動了胎氣,她就隻能找凡人界當地的一家農戶的小院,偷偷的躲起來生下孩子。
就在這時,那對農戶的主人家回來了,男主人的懷中抱著個剛出生的嬰孩,隻可惜,這家的農戶不願意收留這個孩子,他們想要將他拋棄荒野,正好被聞訊趕到瑾帝撞個正著,那個孩子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瑾帝的兒子李遠。
從頭到尾,李遠本人算是來曆不明,盡管他自稱有個外公,這個人是確實存在的,可李遠的父親是何許人也,他始終並未主動提及。為什麽年幼的李遠,他會出現在凡人界,這還是未知數。
但如今,偏偏七弟還甚是疼惜這個小子,即便狠心驅逐,那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說不準幾年後就會再度收歸門下,要是他當真打算將之逐出家門,那某帝君起碼需要修改族譜吧?
可如果李遠本身和閩輝長老一樣,是別人按插進來的內應的話,那麽,千防萬防,七弟不防,無論自己有多大的舉動,除卻傷害瑾帝感情以外,並無絲毫意義。
就像他這個暗衛大統領,凡事再怎麽考量,他都要照顧七弟的感受。
當然,截至目前,他對李遠當日的所作所為,還是覺得想不通。
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眼下他更想不明白是另一件事情。這次,閩輝長老他們的幕後人,他們的意圖在於將李遠帶回他們大本營,甚至還是不計成本的帶走李遠。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透露著莫名的邪乎。
大長老先是找到六長老,他麵帶些許苦澀的詢問,“老六,你這從哪找來的藥酒?”
六長老顯然是不確實藥效情況,他努力追憶著當然奪魂的話,“這個真話丹酒,大家升級過好多配方,也就是這一版有效時間長一些,不過也頂多一個時辰,超過時間,對方自動清醒,就沒什麽用處了。不過,一個時辰內,對方有問必答,第二日醒來,一無所覺,他會失去那晚的所有記憶。”
梅六長老看著這個麵色微暗的兄長,語氣艱難的斟酌道,“大哥,事先忘了和你說,這酒的作用時間,大概也就一個時辰,過了這個時間,這酒就不起作用了,怎麽了,他們家大吹特吹的這種技術支持,效果不理想嗎?”
聽聞六弟戲言的大長老,他對於這種靈丹妙藥的定義,心中不由得格外的複雜,有些佩服也有些痛恨。
大長老在心中暗自苦笑不已,原來想要客觀公正的正視現實和內心,這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它需要無比巨大的勇氣,高潔正直的品行作為底色。
可是,一旦當真正視現實,還真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能對人性產生想當然,也不能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家長輩俱是偉岸之人,江湖諸雄都是坦蕩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