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大樊村（五）

  這天的上午，我帶回來的喜氣氛圍還沒有到下午，就被王大嬸家突發的變故所改變了。


  整個村子里都籠罩上了一層霧霾之氣，黑壓壓的壓抑中。


  大樊村開啟了全村大會。


  大會上，已然是病好了的繁榮，坐在主席台上。


  其救命恩人李君居然也是列席在側，李君也坐在了主席台上，坐在了樊嶸身旁。


  樊嶸另一側坐著的是本村的民兵營長樊華。


  然後邊上就是本村的公認的小能人，也就是我，我坐在樊華身側。


  主席台下，坐滿了村民。這村裡年輕的後生走得太多，能夠拿起槍杆子去打野狼的可能也就我們幾個了。


  不錯，這次大會是動員組織隊伍打野狼的大會。


  大家都不再認為那是一條大白狼狗了，而是認為野狼在村裡出沒了。


  樊嶸說那應該是一條大白狼。


  在樊嶸的一番說辭下，很快，「打狼隊」成立起來了。村裡的民兵營長樊華任隊長，副隊長是樊嶸的兒子樊瓷。呂茂軍、王奎和我成了打狼隊的隊員。至於李君，他是和樊嶸一起在村部，也就是指揮部里坐鎮指揮，正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李君擔當起來指揮部的大腦了。


  村裡人一致認為樊嶸說得對，這個野狼禍害不除，最後大家有可能都要跟著倒霉。村裡老人家帶孩子的那太多了。要是不把那頭吃人的大白狼給打死，老人家一個不留神，孩子就有可能被叼走了。這個危害太大了！誰也不能承受起……


  「不好了！」呂嬸子哭喊著跑了過來。


  樊嶸連忙起身，看向呂嬸子，呂嬸子已然是哭喊道：「王大嬸她投井自殺了！」


  當王大嬸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然是再也救不活了。


  這祖孫倆就這一會兒半天的功夫，都死了。


  樊嶸怒氣沖沖地對樊華和樊瓷下了死命令：「打不死野狼，你們都別回來了！」


  ……


  打狼隊共分兩組。


  隊長樊華帶著一組六七個人。


  副隊長樊瓷帶著一組八九個人。


  本來是屬於坐鎮指揮的李君也親臨第一線來了。李君和呂茂軍跟著樊瓷一組。李君當樊瓷的參謀。這的確很明顯就看出來樊嶸也還是護犢子的，怕是樊瓷出了事。雖然樊華這邊人少點，但是樊華毫不在意。我和樊華一組。王奎跟著李君也在樊瓷那一組裡。


  兵分兩路，提槍上陣了。


  自然，哪有什麼真槍，基本上都是干農活用的傢伙，什麼鐵鏟、鐵鍬、鐮刀那啥的，我提著個燒火棍，不過這棍子挺粗挺結實。我自嘲著自己會打狗棒法，眾人哈哈大笑。


  倒是樊瓷，還真是拎了一桿槍。打鳥用的氣槍。連身為民兵營長的樊華可都沒有氣槍用，至於獵槍，村裡是沒有的，那都屬於管制器械了。


  ……


  進山！


  三河環繞著一條古山，地處村后大山棉繞之中，位於村子西南部，隸屬幾個鄉鎮的交匯管轄地，與劉安交界，豐樂河、杭邦河、小南河三水流貫其間，交通不便，面積雖沒有那種原始大荒山、原始森林大，卻也不小。雜草叢生中樹木極多，行走都很不方便。裡面環環繞繞的也沒個路，進去后，那裡都是路了，反正能走的地方就都是路了。


  兩組分開行事，包抄合圍的形式掃蕩過去。


  這進山之後，卻就發現準備真是不足了。不想這山遠遠看去真是不太大，但是人一旦進去，可就是另外的一重天了。


  大白狼真躲在這裡嗎？我們也不知道，不過那些先前發現大白狼的人說是看著大白狼跑了進來。不過想來這也的確是野狼的最合適的棲息地。這樣的地方野獸出沒、在此安家也是很合理的。


  ……


  「帶刀了嗎？」樊華問道。


  我搖了搖頭。


  樊華扔了一把匕首給我。


  我扔還了回去，拿著那燒火棒笑著道：「我可真會打狗棒法。」


  樊華也是笑了笑：「那可是頭大野狼！」


  我：「別當回事。」


  樊華看了看天色。


  不想這才深入山中感覺都沒有走多少時間，這怎麼天色就暗淡了下來。看來這會子退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了。明兒一早再進來其實也行，不過沒有人說退，大家都是憋著一股子狠勁來的。眼看著天色很快就黯淡了下來，山中在大樹葉子的遮蓋下，已然是很昏暗了。


  我們沒有多少準備，也沒有帶什麼乾糧，倒是有人帶著打火機和煙，篝火點燃起來。


  ……


  樊瓷一組，也沒有誰說今兒個就算了，先退出去吧，明天再來。


  樊瓷一組還望里鑽呢，呂茂軍開口了：「要不咱們明兒個再來？」


  樊瓷看向李君，李君看向樊瓷，道：「我聽你的。」


  樊瓷想了想……「要不咱們先回去吧。」


  如此，眾人便就都開始往後退了。可是卻發覺怎麼都走不出去了。好似都迷路了。


  樊瓷拿起手機來，準備跟坐鎮總部的也就是等候在村部的老頭子樊嶸聯繫，卻發現手機也沒有信號了。


  這下子，樊瓷真是慌了。


  這下子，本來還想逞英雄的樊瓷這回是真想著要退回去了。


  「走，先回村再說吧。明天天亮了再來。」樊瓷道。


  有人反對，說是那頭大白狼既然是白色的，晚上才好找，這麼多人呢，打死了明兒個回去多風光。


  可是樊瓷越來越害怕了。


  這走了很長時間后，樊瓷終於是又累又渴又餓地坐倒在了大樹下。


  呂茂軍走向李君……


  「君哥，你知道這是乍回事啊？」呂茂軍問道。


  李君冷冷地道：「不知道。」


  呂茂軍拿出煙來，拿出打火機，點燃香煙后，便要準備升起篝火來，卻被樊瓷給阻止了。


  樊瓷：「別把狼給招來了！」


  王奎：「啊？野獸不是都怕火嗎？」


  樊瓷：「不行，不能呆在這裡，誰知道這山中還有其他的什麼猛獸，咱們趕緊走吧，說不定一會兒就走出去了。先出山再說吧。」


  於是眾人又都開始紛紛起身，一個個拖著疲憊的身軀，這回一個個走的那是亦步亦趨，拖拖拉拉地……


  樊瓷：「李神醫，你說現在怎麼辦？」


  沒有回應。


  樊瓷回頭看去，哪兒還有李君的身影。


  王奎和呂茂軍喊了起來：「李神醫！李君！」


  「噓！算了，別喊了！」樊瓷現在是生怕在聽到什麼動靜了。


  結果眾人又都走了會兒，樊瓷發現怎麼越走人越少了。點了點人數，只剩下五個人了。硬生生不見了四個人。


  ……


  樊瓷硬著頭皮還要走，結果走著走著，便就只剩下了樊瓷、王奎和呂茂軍了。


  ……


  那些走散了的，還真是走散了的，倒不是真被什麼野獸給偷襲了。那些人在林子里山中只能各自為戰，並不敢大喊呼救，因為暫時也還都沒有遇到險情。只是李君卻不是走散丟失了的，他是趁人不注意，一個遁形而去了。


  李君很快就發現了樊華這一組所在。也就是我所在的這一組。篝火燃燒著，樊華這一組的人都圍坐在篝火旁。


  「大家都不要走開！圍坐在一起是最保險的，也是最安全的！」我道。


  「聽小寶的沒錯。大家都不要走開！困了就在這篝火邊打個盹吧。」樊華認同我的觀點。


  黑暗中的陰影之中，在那篝火之外的黑暗之中，那種黑暗就更加的黑暗了。


  暗中一雙眼，正盯著樊華……


  李君想要出去樊華。


  李君看上了樊華的女朋友，也算是未婚妻了吧。李君看上了樊芙蓉。李君不想再這樣沒名沒份地在大樊村呆下去了。整日價地那什麼呂茂軍遠房親戚，多外道。李君想要入贅樊家。樊芙蓉還真是如芙蓉出水般的美！李君反正是看上了樊芙蓉。那麼，除掉樊華就很必要了。樊華沒了，先斷了樊芙蓉的念頭，這樣自己再一番表現，怎麼著想來樊嶸入贅自己這個上門女婿，那都是應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李君想要除去樊華，那簡直是手到擒來的屁事，小事，根本就算不算是個問題。但是現在，李君卻遲遲不能出手。李君的目光時不時打量在我身上。李君看看樊華，又不時地看看我。我就坐在樊華身邊，李君突然感覺很難下手了。


  ……


  這裡，就在李君躊躇不決的時候，呂茂軍這裡，呂茂軍看著王奎的背影，呂茂軍想要弄死王奎。


  呂茂軍還打著光棍，那李君的承諾遲遲不能兌現來。呂茂軍是看上了金秀秀，一直想著怎麼上了金秀秀呢。現在四下里並無旁人，漆黑昏暗中，呂茂軍想著是不是重操舊業，暗中給王奎來個致命一擊呢？這手法對於呂茂軍而言，那可是老套路，絕對的熟練操作。可是一旁還有個樊瓷。呂茂軍並不想連同樊瓷一起弄死，呂茂軍不想多事，再說了李君也告訴了呂茂軍，樊家人還有大用。呂茂軍可不敢造次。但是看著王奎的背影，呂茂軍實在是忍不住了。呂茂軍手中的鐮刀開始緩緩舉起……


  「有光！」樊瓷突然喊道。


  王奎連忙跑了過去。


  王奎身後，呂茂軍那時候離王奎只是一步之遙了。


  看著王奎跑開后，呂茂軍也朝著樊瓷跑去了。


  「什麼？」呂茂軍道。


  「光！看有光！」樊瓷激動萬分，「我們走出去了！」


  就在樊瓷激動的不行的時候，王奎也看過去，道：「移動了？咦？那是什麼光？怎麼還能移動？」


  一片白色的，像是什麼亮著，在移動中。


  黑暗中，在這種非常黑暗的地方，那光的移動也不準，摸不清它移動的方向。呂茂軍自然也看見了，且越來越清楚，越來越亮，呂茂軍突然喊道：「過來了！」


  果然，那光移動了過來，當呂茂軍喊叫起來的時候，那「白光」已然是撲了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呂茂軍是猛然一推王奎，把王奎超前面推了出去，迎著那光撲過來的時候，呂茂軍把王奎給推向了那「白光」。


  「咕嚕」一聲叫喚之後，呂茂軍脫口而出：「凶靈！」


  和呂茂軍一起踉蹌後退中跌倒的樊瓷看向呂茂軍，耳中似乎聽到呂茂軍說了一句什麼話。卻沒有聽清楚了。好似凶靈什麼的……


  而呂茂軍喊叫一聲之後，那白光竟是猛然一個轉頭，看向呂茂軍，然後便就是一口咬在了王奎的身上。


  王奎頓時一嗓子的嘶喊而出。


  樊瓷頓覺大難臨頭了，而這個時候，樊瓷也不是那麼地恐懼了。因為恐懼已然就在眼前了。


  那絕對不是狼！


  樊瓷可是見過狼的。不只是在動物園裡，電視上也經常見的，就算是電視上的跟現實中有些詫異，可是眼前的這個怪物，絕對不是狼。其實形體上倒是也蠻像的，但是那怪物居然撕咬住了王奎后，王奎撒腿就跑開，不想那個怪物竟是可以張開雙臂，再次地猛然撲上，竟是環抱住了王奎，然後那東西又是一口，這一口，咬在了王奎的脖子上。


  「那是什麼啊！什麼東西啊！」樊瓷喊道。


  呂茂軍卻是真的看清楚了。呂茂軍知道，那是他的主子李君所飼養的地獄之物「凶靈」，也叫做「凶靈」犬。


  這凶靈犬是可以變身的。它要是裝作狗的時候，還真就是個狗東西般，非常像。可是它又能像是人一樣的形狀出現。其靈活兇猛的程度，那是其他所有犬類的野獸都無法比擬的。


  凶靈犬抓住王奎，王奎伸手朝向樊瓷，連聲地嘶喊救命，那王奎哪裡還敢上前，爬起來就跑。


  凶靈犬似乎吸幹了王奎的鮮血，看著有人逃跑，那凶靈犬鬆開咬著王奎的口，連忙追了過去。


  呂茂軍並沒有躲避什麼，他既然已是認得了這是凶靈犬，呂茂軍倒是不怕了，反而，他還有些喜不自禁了。自己幾次三番地要殺王奎，不想王奎居然是被這個凶靈的畜生給殺了。這可真是要什麼有什麼，呂茂軍省了一大心事地快活著。


  果然，那凶靈犬似乎也認得呂茂軍般，竟是從呂茂軍身邊躥了過去，朝著逃跑中的樊瓷緊追不捨去了。


  呂茂軍走到王奎身邊，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王奎……


  此時，王奎已然是奄奄一息，卻還沒有死。


  王奎看向呂茂軍……


  呂茂軍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