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小村莊的奇遇（九）
一股風起，捲起落葉。
自然不會是秋風。
但是我明顯感覺那股風的寒意。
不是涼，而是寒。
我抬眼看去，西北處上空的烏雲密布中。
難道要下雨了？
絲毫沒有要下雨的意思。
我癟了癟嘴唇，心中突然想到代莘葶的話來。
花莫宇派來的殺手到了？
管它！
可是會不會連累了……
我看向廚房裡……
樊晴晴用簸箕端著饅頭、稀飯和鹹菜從廚房裡出來了，我連忙過去接著，放在院中的餐桌上。
魚香也飄蕩了出來。
……
「我不會太做魚，味道怎樣？」樊晴晴問道。
「你太謙虛了。這要擱過去，那就是京城裡皇家大廚的手藝！」我不吝其詞地讚美道。
樊晴晴抿嘴一笑。
樊晴晴做的饅頭真是不錯，我簡直是一口一個的吃著。
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模樣，樊晴晴心中是滿足極了。
我看著樊晴晴……心想著樊晴晴才多大的女孩子，難道就這樣守在這裡過上一輩子了？她說了要守靈來著，我很想勸慰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麼大……不過，外面的世界我是已經厭惡了。可我不能連累著她吧。而我終究是代替不了旁人想法的，或許這就是她喜歡的生活呢。哎！總之，我才是應該隨遇而安的才對。總是替人操心就會變得雞婆，且麻煩。我早就應該認識這點了。在人家正常的軌跡上，我能給予幫助，這就已經是萬分難得了的。何必再節外生枝。
我真是竹本無心外生多少枝節。
她才是藕雖有孔內無半點污泥。
……
「你總看著我幹嘛？」樊晴晴輕輕咬了一口饅頭，似笑非笑地道。
「看不夠嘛。」我道。
樊晴晴：「我不喜歡你貧嘴。」
這語氣好似還有點嬌嗔了起來。
我知道女孩子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多有經驗了啊！我自以為。
「誰讓你長得這般漂亮呢。」我道。
樊晴晴：「好啦好啦，我就知道你沒有好話。」
「咦，我就奇怪了，我這話怎麼就不好了？」
樊晴晴似怒地瞥了我一眼：「你分明就是罵我長得丑。」
我連忙豎起右手三根手指頭朝天地道：「我發誓，如果我說的是假話……」
我話音未落，樊晴晴已然是揪下來她手中的半個饅頭，塞入了我的嘴巴里，堵住了我的話。我便是傻兮兮地笑著，吃著她塞進我嘴巴中的饅頭來。我突然心中暗想，如果連她也是派來要殺我的殺手，那我就認了。
……
「對了，晴晴，我跟你商量個事。」我道。
「嗯。」樊晴晴應聲道。
「是這樣的，我想著我這整天的空當時間也是不少，以後我下午去釣魚，第二天上午拿去鎮上賣了，你看咋樣呢？農活不用你操心，最多就是早上或者下午一會兒的功夫。」我閑庭信步般地說著，把那人家都累死累活還不定能幹完的農活說的那麼輕鬆自在。
樊晴晴：「可你身體怎麼受得了。」
我：「啊？」
樊晴晴：「那些農活真不是好乾的，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呵呵笑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咱這體格，你真當是空架子呢。」
樊晴晴也笑了一下。
「那就這樣定了，我明兒個就去鎮上，上午我就過去。午飯我在鎮上吃了，你別管了。」
樊晴晴：「不好賣就回來吧，這大熱的天的。」
我點了點頭。
樊晴晴突然語氣深長地道：「郭厝，你這樣有本事，幹嘛非要守在這裡呢？你是不是曾經在外面犯下了什麼事情？」
我一愣。
樊晴晴：「你跟我說沒關係的。就算是你真的曾經犯下了什麼事情，只要知道悔過，珍惜現在的日子那都是好的。」
我有點明白樊晴晴的意思了。
我笑道：「你放心吧，我就算不是什麼好人，可也絕對不是那種作姦犯科的人。我要真是因為在外面犯過案子跑過來躲起來的，我幹嘛還主動提出來要去鎮上賣魚去？我還敢拋頭露面嗎？」
樊晴晴：「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
我連忙插話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之所以留下來守在這個地方，一是為了報恩，畢竟奶奶生前對我是那麼好的，她那麼善良……」其實我很想告訴樊晴晴，我已經替奶奶報仇了。不過我自然是沒有說的。自從給奶奶報仇以後，樊晴晴執意執拗地每日里照常去河邊洗衣服，卻再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意外事情了。自然，如此一來，久而久之，村裡的那些「傳說」流言蜚語的也就都沒了。不過現在的流言蜚語是傳我跟樊晴晴倆廝混……
這點我一時並沒有留意。
「其二呢？」樊晴晴俏皮地一抬眼看我道。
我抿了抿嘴：「呃……我不想離開你。」
樊晴晴：「幹嘛？保護我啊？我可不需要。」
我連忙道：「都是你照顧我呢，就是因為這樣，我可不想離開這裡，在這裡多舒服。我可開心了。」
樊晴晴似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其實開心最是主要的。」
我也認同地點了點頭：「嗯……不過村裡現在到處流言蜚語的說我們在一起廝混什麼的，我也就是聽人家說了幾次，這點我還真是要注意了。你畢竟還是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嘛……」
樊晴晴突然怒了：「怎麼我還遭人嫌棄了？」
然後樊晴晴就是猛然一個起身，推開面前的碗筷，便就要走開。
我連忙嚇得是一把上前拉住了樊晴晴，第一反應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開口就道：「你不嫌棄我，我就敢娶你。」
這句話撂下之後，我抓住了樊晴晴的手突然一松……
樊晴晴似乎故意還是無意地又來了一句：「高攀不起！」
樊晴晴一個扭動，便就甩開了我並沒有用力抓她的手，樊晴晴轉身離去。
我站在那裡，一時腦海中啥也不知道了。
我說了什麼？我好像說了什麼。我的話好像是說道……話已出口了。
……
豎日，我便帶著昨兒個下午釣的那些魚還有幾條甲魚，還有一烏龜，搭著樊華的順風車來到了鎮上。
樊華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跟我倒也說得來。他每日里的都往鎮上去販菜販瓜，年輕勤勞，很是一個不錯的小夥子，人家倒也並沒有外出打工，卻也把家裡拾摞的整齊。家裡條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樊華還是村裡民兵大隊的副隊長，很能幹的小夥子。剛結婚，還沒有娃。這兩年更是想方設法地從正道上撈錢，是個靠得住的小夥子。
到了鎮上，我魚兒還都活著，活蹦亂跳著，我不由分說扔給了樊華一條魚，道：「回頭我自己回去，麻煩了。」
樊華笑納了我送的魚，便去忙活去了。
我到了集市上，選了個地方便就蹲下了。我也不吆喝什麼，把東西往那一攤，自有識貨的來。
果然，人家一看就知道是野生的了。
不斷有人來詢問，我也不知道價錢如何，張口就胡扯，結果人家還以為我瘋了呢。便就都走開了。
我一想，今兒個「下班」之後應該做個市場調查才對。
就在此時，來了個開三輪車的主。
這是個大胖子，很胖的那種。
這大胖子開著三輪車過來的，車上已經買了不少肉菜什麼的了。我一看就知道，開飯店的。
這大胖子來到我的攤前……我這攤子擺的也真是厲害，我也才有些發覺，旁邊都是賣衣服、瓷盆、小吃和乾果的，我卻在這裡賣起了水產品。
那大胖子蹲下身來，摸摸這條魚，看看那條魚，翻翻甲魚的身……我也不做聲，只是低頭看我的報紙。
大胖子終於是開口了，卻第一句話就是：「你是哪兒來的？」
我的臉從報紙下露了出來……「你是工商局的？」
那大胖子看向我……
我也盯著他看……
那大胖子心中暗忖：好貨的主就牛。不過看起來這小子也就是個雛。不會做生意。最多也就是有一回沒一回的。這樣的水產只怕不是天天有了。看來也是一鎚子的買賣。
我心中暗忖：難道是來找岔的？想要壓價？算了，這日頭馬上也就收市了，給他吧。反正這些東西也是一本萬利來的，無本的買賣，怎麼都是賺了。
「怎麼賣的？」大胖子道。
我應道：「人家怎麼賣，我就怎麼賣。覺得好就拿，不過那得先付錢。覺得不好就走人。」
大胖子嘿嘿一笑：「你倒是挺橫的。」
我想了想也是，語氣連忙放軟了地道：「我這貨好嘛。」
大胖子：「野生的？」
我連忙應道：「如假包換。」
大胖子：「你可是生面孔，這就是一鎚子的買賣，我就算是買假了，還到哪去找你？」
我笑著搖了搖頭：「誠信，才是做生意的資本。你這樣都不信任我，我怎麼講呢？再說了，以你的閱歷，這些貨是不是野生的，是不是好貨色，你能辨認不出來？」
大胖子：「哦？你是哪個村子的？」
我：「大樊村的。」
「大樊村？」大胖子道。
「沒聽過？」我道。
「大樊村的樊澤你認識嗎？」那大胖子道。
「不認識，不過我認識村長樊嶸。」我道。
大胖子：「哦……你還真是大樊村的。我就是樊澤。怎麼我沒見過你呢？」
我道：「我是樊晴晴家親戚。前陣子才過來，現在就住在她家裡。樊晴晴你認識嗎？」
大胖子：「噢。行，既然咱都是本家的，我也不虧了你，你這些貨我給你這個數，包圓了。行不行給個痛快話吧。」
我看著那大胖子，假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咱庄稼人也都是不容易的……」
我故意把話說得很慢，看著那大胖子樊澤的反應，我話還沒有說完，那大胖子果然又多伸出了一個手指。
我：「你實在，我也實在。實不相瞞，我這等於是第一次出買賣，也看看行市，不管多了少了的，我賣給你了！」
大胖子顯然很開心了。我也不吃虧，畢竟這都是無本的買賣。想來這個大胖子樊澤給出的價錢就算是低些，不過也差不多了。
我開始幫襯著樊澤倒騰起貨。
「你叫什麼名字？」那樊澤問道。
「郭厝。」
「錯？」
「你叫我小寶就行了。」
樊澤：「噢。小寶，你這買賣以後還幹嘛？」
我：「基本上以後我就天天過來了。」
「哦……」樊澤想了想，也不打算多問了，反正是沖著貨來著，其他的問也沒用。誰還沒有個路子那啥的。
於是樊澤道：「明兒個你還在這裡擺攤？」
我：「地兒就不一定了。」
樊澤一想：「要是這小子以後都能弄到這樣的貨，時間長了，被人家給壟斷了，可就虧大發了。這樣的水貨，就是比市場價高出來許多，也是值了的。何況飯店嘛，這樣的好貨一上桌，價錢更是翻幾倍。」
果然，樊澤就是開飯店了。樊澤想了想，遞上來一根煙給我，道：「小寶兄弟，你看這樣行不行？」
「你說。」我道。
樊澤：「我就是開飯店的，我是大廚，后廚是我負責的。前面那條街一拐，有個『心悅大酒樓』就是，你要是再能搞到貨，明兒個就直接送過去。我不在的話，你就找孫經理。她會接貨的。」
「孫子經？哦，我知道了。」我應道。
樊澤：「放心吧，你要是能經常供貨，我收貨的價錢絕對不會低於市場價的。咱們長期合作嘛。」
我點了點頭。
樊澤：「這樣你也省事了。放心吧，絕不會虧待了你。」
我想了想：「也行。」
樊澤：「那就這樣，走了。」
我：「明兒見。」
樊澤一愣：「哦，明兒見。要是送貨過來，最好都是早上來。」
我：「行！」
……
就這樣，我硬是賺了一千塊！
我知道，那野生的甲魚和烏龜是老值錢了。嗯，野生的泥鰍其實也值錢！大黑魚也是價錢不低的。
乖乖，這個賺頭啊……
我突然感覺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又找到了路子了。
我開始在市面上轉悠，去了水產鋪子里打聽了一番，果然，那大胖子樊澤還是低價收購了我的貨，不過第一回跟人家做生意嘛，吃虧是福。我多有經驗。
……
這以後，我不會太吃虧了。不過想來這以後要從哪裡找那麼多的野生水產呢？嗯，四里八鄉的地方多著呢……
思路一寬，路子就寬多了。
這一時，我竟是突然想到是不是我要發財致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