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小村莊的奇遇(三)
吃過早飯。
奶奶收拾了些衣服去河邊洗衣去了。
樊晴晴收拾好了家務收拾碗筷。
我一旁也插不上什麼手,也沒有什麼話說,便就獃獃地站在一旁,跟個傻子似的站了會兒,便就走了。
我並沒有離開村莊,而是就在這裡附近轉悠了起來,也不知道怎麼了,我轉悠著,似乎就等著樊晴晴家開午飯了。
樹蔭下,老頭老太太們嘻哈笑著打著牌,聊著天。
這會兒的功夫家家都吃過收拾好了,便就在這大樹下趁著涼快歇息著。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打牌,說笑……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我的腦子開始轉悠起來,我怎麼會突然站在這裡,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好似有點忽忽悠悠的感覺。我開始想到我的自我存在了。
老頭老太太中一個突然向我發問:「你是他們家什麼人啊?」
自然,問我是樊晴晴家的什麼人了。
我一愣之際,還沒有來得及回答。
有個老頭道:「遠方的親戚嗎?你從哪裡來的?」
我支支吾吾:「親戚。」
「什麼親戚?」有人繼續問道。
似乎一下子,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窘迫了起來。
一時,我不知如何應付了。
我像是個乞丐的模樣,想來是給樊晴晴家丟人了。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出事了!」
那聲音也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的,須臾的功夫,只見了有幾個村裡人開始往河邊跑去。很短的時間裡,似乎村裡開始有些騷動了。
「不好!河邊出事了!」有個老太太突然就站了起來,忙就是一臉的驚恐狀就往河邊快步走去。
這個時候,打牌的老頭老太太和閑人們似乎也確定了出事的方向,便都一下子就都起來了,紛紛往河邊過去了。
我也跟著過去了。
這路上,只見了不斷有人往河邊過去了。此時,大家都肯定了河邊是出事了。
河邊開始漸漸圍聚起來不少人了,不知道啥時候從哪裡就突然鑽出來了那麼多的人,紛紛開始往河邊聚攏過來。河邊的聲音嘈雜著,卻也聽出了個大概。
好似樊晴晴的奶奶掉進河裡,然後現在都沒有人影了。
「你家老奶奶出事了。」有個老太太突然是一把握住了我的胳膊,一時,她似乎關切,似乎緊張,似乎提醒。
我猛然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用脫去什麼衣服的,就一個猛子扎入了水中去了。
就在我扎入水中后,開始四處尋找。
岸上,人聲更加的嘈雜了。
「那裡那裡!好像在那裡。」有人喊道。
我浮出水面,按照指示的方向就游過去。
村裡大都是留守下來的老人們,後生沒有幾個,斷層很厲害,年輕的就太小了,一窩子的小屁孩倒是不少,被老人們給連忙護住了,不肯讓小孩子靠前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了事情,想來從我在樊晴晴家裡吃過早飯到現在,也都有一個多小時了,不過,或許是方才掉下河去的呢。
說不定還有救。
我連忙游過去后,趕緊尋人,水面上是發現不了人影了。
我開始往水裡深紮下去,果然,在那水底下,似乎發現了什麼人影。很奇怪的是那人影好似在遊動般的,往下墜的時候還不斷的在往一個什麼地方游去。
此時,似乎岸上來了什麼人,似乎是關乎這件事的什麼人過來了。想來是樊晴晴也聞聲而來了。
哭喊聲似乎她要怎樣,卻被人給拉住了。
「你家那個親戚跳下去了,正找著呢。」
「他也下去半天了,怎麼還不上來。」
「不會又出事了吧。」
我竟是還能聽到岸上的紛紛議論聲。
不過現在我沒有時間聽他們要說什麼了,我瞅准了那個還在遊動中的黑影連忙追了上去。
看清楚了,不是樊晴晴的奶奶是誰。
那個慈祥又善良的奶奶,她的身體開始直直地下墜中,一動不動了。
看來是已經……
突然,我感覺什麼東西突然拉住了我的腿,我連忙是本能的一個撲騰一下,然後那什麼東西又拽住了我的腳腕,便就開始死命般地把我往下拉去。
這下子,它也暴露了。
我已然是知道怎麼回事了。
此時,我想起來那個許士海。
難道真是這個許士海的鬼魂在跟樊家人索命復仇不成?
水鬼在報復害人不成?
我往下一看,果然一條烏黑的身影,然後就是一隻手緊緊拽住了我的腳腕。
我就順著他把我往下拉去,直到水底。
我就站在了水底。
我就站在了他面前。
我面前的這個水鬼,就是一個年輕人。一個男人。此時此刻,他已然是驚愕地看著我了。
「你就是許士海?」我道。
我繼續道:「就是因愛成恨,非要報復嗎?」
突然,那個水鬼兇狠地朝我一吼,雙手猛然一下掐住了我的脖子,然後,他不動了,我的手插在他的心窩裡了。
我的手握著他亡魂的心跳,他愣住了。
「你是樊家人請來的法師?」許士海問道。
「本來你是可以再投胎輪迴的,現在你這樣做,只怕你永遠都只能呆在這條河裡了。並且,你會被封印在此,永不超脫。河水不幹涸,你便永遠困在這裡。這是你自己修來的。」
我的話,許士海這個水鬼似乎信了。他的驚恐讓他的面容開始蛻變,變得如死前那般的被水泡過很長時間的模樣,已然是全無人形。
我的手突然一緊,許士海掐在我脖子上的雙手鬆開了,鬆開的雙手如同麵包般的軟弱無力了。
我把許士海這個水鬼的鬼魂給封印在了這條河底。讓他成為了不能再害人的水鬼,且被禁錮了自由,無法超脫。
這是他應得的。
我抱起樊家奶奶的屍體,上了岸來。
樊晴晴的奶奶死了。沒有來得及救活她。
當我上來岸上,樊晴晴硬是掙脫了眾人的手,撲了過來。
「奶奶……」
岸上人圍攏了過去。
我雖然逞英雄地把人救上了岸來,卻沒有救活人,我的努力被忽視了。
不過這也是我想要的,畢竟我下水那麼久居然還抱著個人上來,要是有心的早就發覺我的不對頭了。
我默默退出了外圍站定在那裡,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
「肯定是水鬼鬧的!」
我聞聲,看向議論的三五一堆的那些人。
「我就說嗎!絕對是許士海的鬼魂乾的!」
許家人似乎也聽到了這些議論,一個中年婦女離開了這裡。
我不知道她跟許士海什麼關係,想來是許家人了。
別說,這些村民們竟是猜測的如此準確。
「唉!樊晴晴這孩子真可憐了。父母兄弟的,連最後的奶奶也被拖走了。」
「噓!下一個別就是她了。」
「可不敢再讓她來河邊了。」
……
想來那晚代莘葶跟我說的應該就是真相了。
樊晴晴的家人應該就是被那個水鬼許士海給害死了的。這事我已然是明確了。可是一想到那日里樊晴晴奶奶身前跟我說的那些話,那些關於樊晴晴的身世的事情來,怎麼……
我嘆了口氣,想來是老人家心善,只有用那種話語來敷衍了,可是又行不通,那又為何把樊晴晴的母親說成那樣呢?看來也是對那段孽情所造成的傷害的轉嫁吧。奶奶恨,可是想來想去的,都覺得是自己兒子娶了個催命鬼的媳婦……不過這又很不像是那個善良的老奶奶所能做出來的,她不會那樣的去污衊自己的兒媳婦吧。
難道說……奶奶已然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不是我親手封印了那個水鬼許士海,我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奶奶她洗衣服的時候一個恍惚自己掉下河裡淹死了的。
……
三天來,我默默地陪著樊晴晴守靈。
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給她做了。
一時,我真是成了他們家的真正親戚了。
外人問我到底是誰,我只說是樊晴晴的遠房表哥。
安葬了奶奶后,我並沒有選擇離開,我竟是就在樊家住下了。
樊晴晴也不怎麼跟我說話,似乎就當我不存在般。不過吃飯的時候,還是兩雙筷子,她給我盛好飯,我就吃。吃過了她收拾,我忙著事情。
她也不問我什麼,只是後來她給我拿出些乾淨的舊衣服給我,我算是脫去了那「乞丐服」。
窮人嘛,我也不講究什麼。給我什麼穿什麼。不過鞋子……是樊晴晴給我買了的新鞋子。
那日我一早起來,發現窗口放了一雙男式的球鞋,那種踢球的耐磨的鞋子,雖然很不值錢,市場價才十幾塊錢,但是我如果之寶。情誼重啊。
我想說兩句感謝她的話,她真是悶頭做自己的事情,也不理睬我什麼,基本上每天里,我們都沒有什麼交流。
我也漸漸適應了她的那種態度和感覺。
我知道她內心裡是有數的。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我想著,我是不是該離開了。
……
這天,隔壁老王家的過來了。
來人是王吉發,村裡的會計。
他戴著個大眼鏡,這大熱的天身上還披著個外套,耷拉在肩膀上,單薄的那種外套,似乎為了遮陽用的,的確,這個王吉發的皮膚不黑,因為常年的頭上都還戴著個草帽,臉也很白凈的那種,看起來不像是都有倆孫子的人了。不過他的小兒子,今年三十多歲,卻還一直沒有結婚。
王吉發似乎就為了這事來的。
王吉發先是很客氣的笑臉走來。看了我一眼,便就如同我是空氣一般了。
王吉發不請自坐在了凳子上。
樊晴晴也不招呼,也不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啞巴呢。
樊晴晴給王吉發端來一杯水。
王吉發端起水杯來,然後吹了吹熱氣,然後看了看杯子,然後放下水杯,他自帶的有茶杯。
王吉發喝了口自己茶杯里的茶水,然後擰上杯蓋,拿著茶杯,道:「晴晴啊,你跟俺家老疙瘩的事,是不是就讓叔給你做主啦?你也看見了,這喪事期間,我這裡忙前忙后的……」
是啊,是忙前忙后的就落得一吃喝了,我還要伺候他。
有幾個不錯來行禮的錢也被他拿去了,我起初並不知道他跟樊晴晴家什麼關係,自然不便多言什麼,樊晴晴也不做聲的,什麼事好似都不關心不問的,奶奶身前的時候,樊晴晴有時候還能說兩句話,奶奶去了以後,樊晴晴似乎真變成啞巴了。
「我迎人接待的,我可沒有少貼錢……」王吉發繼續著。
樊晴晴一邊倒騰著屋旁的那一小塊的玉米地,然後把許多的桑葉攪拌了,拿過來,招著家裡養著的幾隻鴨子過來吃食。
我連忙去壓水井邊打水。
樊晴晴就開始倒騰屋裡的垃圾袋,一袋一袋的拎出來,似乎準備給賣了。
「歇會兒,歇會兒嘛,聽叔把話說完。」那王吉發招著手。
樊晴晴也不做聲,繼續著自己的事情。
王吉發:「那你同意了,我可要開始給你跟俺家老疙瘩布置安排了。唉!其實啊,這事要是早點辦就好了……唉!王翔早就埋怨我了……那個晴晴,其實你跟王翔也不是說不認識,小時候你倆可好了,你都忘了?你嫁給俺們王家也算是你修來的福氣了。這樣你給你奶奶在天之靈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我不嫁。」樊晴晴突然道。
王吉發一愣!
猛然間,王吉發似乎沒有適應過來。
我看向樊晴晴,又看向王吉發。
王吉發終於是再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王吉發看向我的腳……我腳上可是穿了新鞋了。
王吉發突然發問道:「為什麼?」
樊晴晴:「我為什麼要嫁給王翔?」
王吉發:「不是說好的嗎?」
樊晴晴:「誰跟誰說好了的?」
王吉發:「你不知道?」
樊晴晴:「不知道。」
王吉發:「這都是你奶奶生前跟我說好了的啊。」
樊晴晴:「我沒聽奶奶說過。」
王吉發:「那是因為……」
樊晴晴插話道:「奶奶倒是說了,你家不能沾的。俺沒有你們家那麼會算計。」
王吉發突然起身吼道:「誰說的!」
樊晴晴直直看向王吉發,並沒有被王吉發的發飆而嚇到了。
我走過來幾步。我算是聽明白了。
此時,那王吉發突然嘆了口氣,道:「唉!晴晴啊,你可不知道,其實你奶奶這些年早就犯了老人痴獃了。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樊晴晴:「你才老人痴獃!」
王吉發搖了搖頭,竟是對我說道:「我說小夥子,你也看見了,我這陣子忙前忙后的,是不是,我圖個什麼?不是為了先前的說好了的婚事,我幹嘛來參合這些事呢?我不知道圖個輕鬆,我不知道圖個享受清閑?再說了,我們家人就是這樣,老實,守承諾,不是因為當初說好了的事情,我非要來說這門親戚?小夥子,你也看見了,其實我們兩家根本就是門不當戶不對嘛。」
我:「是啊是啊,所以我表妹配不上你。這門婚事我看就算了吧。」
我也不知道咋滴了,我總是感覺不對頭,我就脫口而出說了這麼一句。
誰知道王吉發這下子發火了:「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說算了就算了?你算是什麼!給你臉你還蹬鼻子上臉了。誰不知道你就是個臭要飯的!投奔過來混飯吃的!對吧!怎麼,你……」
王吉發看了一眼樊晴晴,兇狠地對我繼續道:「怎麼,你還想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給你口飽飯吃你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別看樊家配不上我家,可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想癩蛤蟆吃天鵝肉?我眼中的狗屎都是你嘴裡的寶!」
「滾!」樊晴晴吼道!
我還沒有還嘴,樊晴晴已然是受不了了。
這王吉發也太不會說話了,罵我就罵我了,竟是連他想要的這個「兒媳婦」都給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