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越說（八）
「喂！王佳凡，有人找！」昊子喊道。
王佳凡厭惡地看了昊子一眼，很是不情願地走了過來，並喝問道：「誰個！」
昊子不理睬了。
王佳凡走出教室，看見了胡宇哲。
「胡宇哲？什麼事？」王佳凡道。
胡宇哲：「郭厝呢？」
王佳凡：「不知道。」
胡宇哲：「劉棟樑找他。」
王佳凡：「不知道。你自己找去。」
胡宇哲：「王佳凡，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那個玲姐現在可是罩不住了，告訴你王佳凡，你小子現在要是跟我得瑟，你就死定了。」
王佳凡心中明白，胡宇哲靠著劉棟樑呢，劉棟樑那一夥，自己現在是惹不起了。
「行，我告訴你，你敢去嗎？」王佳凡道。
胡宇哲：「你說。」
王佳凡：「郭厝在玲姐那裡。」
王佳凡這一句話其實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或許其中某個人的名字也太過敏感，對於某些人而言，一旦聽到自己特別敏感的詞語之後，總是聽得那般分明。
王佳凡的一句「郭厝在玲姐那裡」的話，就被教室里的唐蕾婷聽了個分明。
……
當我再次來到孫子玲家的時候，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孫子玲很久沒有和我見面了。
但是便當卻長時間的不間斷，而最近這幾天沒了便當。
王佳凡不吃東西了，我很詫異，問了王佳凡，王佳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為什麼孫子玲也不來送便當了。
我有點擔心，我怕孫子玲會不會像是以前那樣，為了那個臧保，這次又是為了我而找唐蕾婷的茬。
不行，這種事絕對不能在發生了，何況這引子還是要因為我而起，那我可就丑大了。
我想找孫子玲徹底解決我跟她之間的問題。
……
孫子玲的爺爺奶奶離世了。
前陣子孫子玲大病一場，孫子玲現在倒是好了，可是她爺爺奶奶卻走了，似乎他們為了孫子玲能好起來，選擇了以命抵命的方式。
孫子玲的爺爺病倒后，就再也沒有起來。奶奶沒有生病，卻也隨著爺爺離世了，或許這是一種善終，老人家去的毫無痛苦。
孫子玲這才終於是第一次嘗到了人間的痛苦。來的那麼急促，那麼真切。
就在我愣愣之際，無所適從的時候，孫子玲一下子撲到在了我的懷中，嗚嗚痛哭起來。我不忍推開她……
「你幹嘛來呢？」孫子玲終於是能說話了。
「我來看看你。」我道。
孫子玲：「看我？」
我：「哦，這麼久了沒見到你，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嗯，我以為，咳咳……我想著……對了，我那個……節哀順變。」
孫子玲默不作聲地忽然低下了頭。
最是這一低頭的溫柔……我突然之間就恍惚了。我實在是不忍再說其他的了，我知道，這個家只有孫子玲一個人了。要麼，她就會徹底墮落下去，要麼，她就會還有一絲希望，我不想成為壓垮她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就這樣，我陪著孫子玲直到了傍晚。晚飯還是我做了的。很簡單，蛋炒飯。
看了看天色，我道：「我要走了。」
孫子玲竟是不舍地道：「去哪……哦，天快黑了，路不好走，你慢點兒。」
想著孫子玲就要一個人留在這個茅屋裡了，我竟是也有些不舍了起來。最後，我還是走了。
一路上我心中忐忑著，她就一個人在家裡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不會的，鄰居都住得還算近，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可是就她一個人在家裡啊。對了，她不是有電話可以打出來嗎？反正我總是想著的就是孫子玲了。
我回到了家，有些後悔了。
……
教室里的其他同學都去操場了。
唐蕾婷一個暗示，我留了下來。
關巧雲也看見唐蕾婷的暗示了，不過，關巧雲也是不能再留下來當電燈泡了，她的熱度讓唐蕾婷都開始受不了了。
關巧雲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聽說你昨天去了孫子玲那裡？去她家了？」唐蕾婷突然開口，就問了我一個瞠目結舌。
誰知道？誰告的密？我思來想去，算了，就是王佳凡。
「我去了。事情是這樣的……」我想解釋。
很顯然，唐蕾婷不想聽我的解釋：「你們在一起呆了一下午？」
我，呃……
我還是結結巴巴地開口道：「是這樣的……」
唐蕾婷起身，看向我，冷冷地道：「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我此時都快瘋了。
……
王佳凡被我堵在了巷道里。
「你真是有本事，隨時隨地就把我給賣了啊。」
王佳凡做賊心虛地想躲，沒有躲開了，此時只得解釋……
我也不想聽他的解釋，而就在此時，孫子玲突然出現了。
孫子玲似乎又恢復了她大姐的面貌般，身後還跟著幾個男男女女的。
孫子玲見到我，很是興奮的喊道：「小寶！」
我看向孫子玲……
孫子玲朝我跑了過來，並急急地道：「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孫子玲說著便就打開了一個盒子，盒子還沒有打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那是一部手機。
孫子玲把手機遞給了我……
我自然沒有伸手去接。
孫子玲依舊是笑著自顧自般地笑道：「小寶，你猜這部手機是怎麼來的？我找到工作啦。你知道我在哪裡上班嗎？我在大酒店呢。服務員，工資是不太高，但是服務員都是有外快的，有些酒瓶子里的蓋子裡面是可以兌獎的，有的直接裡面就塞了錢的。有錢的客人還有那些有面子的都不好意思把蓋子要去，我們爭著開酒，開了酒後，酒瓶蓋就是我們自己的了。小寶，你知不知道，我們有時候還能……」
「滾。」我突然開口道。
孫子玲一愣。
王佳凡：「郭厝，你幹什麼啊！」
我不理睬王佳凡，對著孫子玲再次道：「滾，以後你別來找我。」
孫子玲好像沒有聽清楚我說了些什麼，她嘟著小嘴，雙手把那手機遞向我，道：「給。」
我看著孫子玲，拿過那部手機，然後……我突然奮力一摔……手機廢了。
這一部嶄新的手機，被我摔了個稀巴爛！
孫子玲：「你！」
我昂頭而對。
此時，孫子玲身後的一個女孩突然沖了上來，撕扯著我的衣服就要動手，卻被孫子玲猛然一聲呵斥：「你起來！」
那女孩：「玲姐？！」
孫子玲：「滾！你們都滾！」
「玲姐，你不能這樣慣著他！再說了，她有什麼好的？玲姐，你……」
「閉嘴！」孫子玲吼道。
「呦！這是誰啊，那麼牛叉啊。」說著這話的人從巷道口拐了進來，同時，他身後帶著十幾個一眼就看出來是混混的半大小子。
這人便是臧佑。
只見了那臧佑說著，眼神已然是十分的不友好了，走著快到孫子玲身邊的時候，那臧佑突然一把揪住了孫子玲身邊王佳凡的頭髮，然後往後一扯，王佳凡被灌倒在了地上。
臧佑來者不善啊。
孫子玲也是兇狠地看向了臧佑。
此時，孫子玲身邊的那幾個男男女女的不是被嚇跑了，就是被人群擠出了外圍去了。孫子玲和我被臧佑帶來的人給圍在了當中。
「怎麼，釣小白臉呢？」臧佑道。
孫子玲：「臧佑，你別狂。你想怎麼著吧。」
臧佑：「怎麼找。我說玲姐姐，你可是讓我好找。今兒個既然咱們冤家路窄了，那麼就讓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孫子玲：「我和你怎麼就是冤家了？」
「臧佑，什麼叫做冤家啊？你倆家不是差點成為親家嗎？哈哈……」說話的這人是劉棟樑。
臧佑也笑了：「棟樑，你不是也正在找這小子嗎？今兒個可算是聚齊了。」
劉棟樑走到我身邊，道：「郭厝，這裡沒你的事，你走吧。」
原先的時候，那臧佑找孫子玲的事算賬，我想著我替孫子玲出頭可能並不太合適，可是一想，孫子玲畢竟是個女孩子家家的，要是我真走了，臧佑他們還不定對孫子玲做出什麼荒唐膽大的惡事來，但是，我也只是猶豫中，畢竟我這一旦要是替孫子玲給出頭了，後面的麻煩也是可想而知的。至少唐蕾婷那邊我算是徹底有嘴說不清，越說越黑了。可是，當劉棟樑似乎故意要放我一馬這話出口的時候，我徹底決定了。
「劉棟樑，這事我管定了。」
劉棟樑笑了笑，對臧佑道：「臧佑，這小子愣頭青一個，不過我喜歡，別動他行嗎？」
劉棟樑說著，走向我，道：「郭厝，來我的金劍，你就是主力前鋒。待遇跟人家不一樣。以後你就跟著我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臧佑：「既然你劉棟樑開了這個口，這個面子我臧佑肯定是要給的。放心，你帶他走吧。」
我見到這個情形，心中更加是篤定了主意。孫子玲是可憐的，爸爸死了，母親改嫁還跟了人家，生了個男孩后孫子玲算是徹底沒了母愛，這邊爺爺奶奶又都去了，孫子玲就是個孤兒了。
「臧佑是吧？」我道。
臧佑看向我，笑眯眯的……
「啪」地一聲脆響。
臧佑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了四周那麼多人都看向臧佑，臧佑突然感覺發生了什麼。
「啪」地再次一聲脆響之後，孫子玲也是瞠目結舌了。
我連續兩巴掌扇在臧佑的臉上，臧佑似乎還沒有清醒過來。
就在臧佑有點愣愣的，劉棟樑已然是傻了眼的時候，我又是奮力一巴掌扇在了劉棟樑的臉上。
然後，我突然拉起孫子玲就跑。
立時我便是沖了出重圍，甩開了他們一段距離，然後孫子玲似乎也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顧的跟我狂奔了起來。
我不時回頭看去，看去的時候，追我的人紛紛倒地。
我一手拉著孫子玲，一手暗中發射暗器，我隨身攜帶的綠豆粒子很小，雖然不起眼，可是一把就已經很多很多顆粒了。
臧佑和劉棟樑似乎終於是發現了什麼，終於是清醒了過來，他們帶頭開始追過來了。就在快拐過牆角邊的時候，我突然一綠豆粒子打在了臧佑的眼部，也不知道是左眼還是右眼，臧佑來不及剎車，竟是就一頭撞在了牆壁上。
臧佑萬萬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眼球是被綠豆粒子給打爆了的，還以為是撞在牆角上造成的呢。但是雖然如此，臧佑進了醫院后，還是說被人給打的。
……
我和孫子玲終於是跑到了沒有人的地方了。
沒有人再追過來了。
我們都不斷喘著粗氣。
「臧佑的眼睛好像被你用什麼打中了。我看見流血了。還是黑血。」孫子玲道。
我：「你瞎說什麼，什麼就是我打了的？我說孫子玲，你是不是屬狼崽子的？還是蛇蠍心腸的女人？我可是才救了你，哦，這出事了，你立馬就往我身上栽贓？」
孫子玲急了：「哪有！我栽贓你什麼了啊。」
我：「臧佑的眼怎麼就是我打的了？我離他多遠？我說你打的呢，我可是在救你的命！」
孫子玲連忙地道：「我弄得我弄得，都是我弄得行了吧。」
我突然甩了開孫子玲的手，感覺好似很厭惡地樣子，道：「孫子玲，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來找我，下一次……我讓你雙目失明了！」
……
隨後的幾天孫子玲果然再也沒有來找我。
當我從王佳凡那裡得知了孫子玲被拘留的消息后，我去找了她。
……
大鐵門的一旁，一個小門打開來。
孫子玲走了出來。
我站在那裡。
孫子玲看見了我，感覺有些吃驚，又是有些意外，還有驚喜和懺愧。
「為什麼？」我走過去，道。
孫子玲：「你還要考大學。」
我：「只是拘留？」
孫子玲：「賠些錢。」
我：「多少？」
孫子玲：「好啦，審訊犯人呢？」
我：「多少？」
孫子玲把手一伸……「十萬。」
我哪有十萬啊！
孫子玲「噗嗤」笑了起來，道：「好啦好啦，哪有那麼多，再說了，臧佑那是自己碰的，其實跟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的。是他們在滋事生非好不好，我們才是……不是，沒你的事。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我能賠錢啦？算他自己倒霉！」
我看著孫子玲……「真的假的？」
孫子玲：「我餓了。」
我……
我帶孫子玲來到了一家快餐店。
孫子玲並沒有捨得要多少吃的，我卻給她點了很多吃的喝的。
孫子玲終於是也不客氣了。
她吃得很香，看著我盯著她，孫子玲笑了起來……
我脫口而出：「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