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古老肉（八）
昏暗中。
一個不似人貌的人形東西從後門那裡爬了出來。
不錯，他就是金婆子的那個畸形兒子金吉。
其實金吉早就能自己開鎖了。只是金婆子渾然不知。
金吉是畸形，可並不代表他笨。
他也更不蠢。
若是說蠢，也只能說是被長時間關閉與外界隔絕所致。
……
今夜燥熱中，金婆子出來值班之後，金吉便去了那污水河裡戲水去了。
然後，蘇俊權所感覺到的那些動靜都是金吉弄出來的聲響。
金吉出水后，貓在垃圾堆后，觀察著陌生人，也就是蘇俊權。
后蘇俊權進了他的房間，金吉已經開始記恨了。
後來，金吉趁著那人離去，連忙跑進房間，關上房門，本來金吉是打算上床並給自己重新戴上鐵鏈，以免被母親發現自己會打開鐵鏈，不想突然發現了房間里被人給翻攪了一通，金吉就想到了是那個陌生人乾的！
金吉一下子惱了，開門跟出來。
不想金吉看見發狂了般的陌生人猛踢自己的母親，金吉被嚇住了。他害怕了。被陌生人的那瘋狂動作所震懾。
直到那陌生人不打了，離去，好似睡熟了之後，金吉爬了過來。
金吉爬到金婆子身邊，摸索著金婆子的身體，金婆子已經一動不動了。金吉發現了母親脖子處的傷口，似乎還在流血，金吉慌了，不知道要怎麼止血，突然，金吉想到曾經自己的手指破了，金婆子把自己的手中含在嘴巴里吸允的情景……吸了吸，金婆子說道好啦。
金吉一想，自己是不是也能這樣？
於是，金吉一口吸住了金婆子脖頸處的傷口，開始吸允起來。
金婆子本來就身體極度虛弱，加之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流血過多快不行了，這又被金吉吸血，此時，金婆子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見媽媽沒有反應，金吉吸得更加厲害了起來，一心只想著救金婆子醒來，但是金吉沒有想到，他媽媽就這樣死了。
金吉喝了人血后，又不見媽媽醒來，這下子，金吉真是也變得瘋狂了起來。
金吉嘴中帶著人血，慢慢來到了蘇俊權的身旁，只見了蘇俊權呼呼大睡中，金吉把臉靠向蘇俊權。
這蘇俊權方才是一口氣喝下了剩下的那半瓶白酒，此時已然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就連金吉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的疼痛，也沒有讓蘇俊權醒來，直到……
當蘇俊權猛然睜開眼的時候，他就瞪著眼前咬在自己脖子處的那個人臉，金吉一邊咬著不松嘴，一邊也瞪著眼看向蘇俊權。
從一開始的只是為了吸血救人，到現在為了報復撕咬蘇俊權，金吉開始嘗到這種活人鮮血的美味了。
金吉貪婪的吸允著……
蘇俊權漸漸地再次閉上了眼。
這一次閉眼，蘇俊權再也沒有睜開過。
……
唐蕾婷查看著屍體。
金婆子和蘇俊權的屍體。
黃綺麗站在檀慶身邊。
檀慶用手捂著戴著的口罩上，還是止不住的噁心，更加的心驚。
靳主任已經傻了。
唐蕾婷看了一眼靳主任，對檀慶道：「像是動物的咬痕。」
「老鼠？」檀慶問道。
唐蕾婷：「需要化驗結果才能判斷。」
檀慶指了指靳主任，道：「你跟他說。」
唐蕾婷走向靳主任，道：「你欠了檀總一百萬？」
靳主任還沒有緩過神來開口，唐蕾婷立即便道：「必須還！否則坐牢。」
靳主任看向檀慶……檀慶笑了笑，走上前，附耳在靳主任耳邊，低聲道：「怎樣？你知道了吧？你能斗得過我？別看你用了這一招狠手，錢你是必須要還！今晚，咱三一起給他們守靈。」
……
「唐蕾婷……唐蕾婷……」
這聲音好似檀慶的聲音。
檀慶說著唐蕾婷……
警告？
檀慶的話突然在我耳邊迴響起來……
難道檀慶對唐蕾婷動手了？
怎麼動的手？
不行！
我猛然驚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我錯過了早餐。
此時，已然是中午頭了。
有人推開鐵門，進來了。
葛大帥親自給我送來了午飯。
有酒還有菜。
葛大帥一進門，很是一臉笑意地道：「這頓算我回請的。」
我愣愣地看向葛大帥……
葛大帥：「放心，不是斷頭飯。」
「大帥，你倒是真心大！你不覺得這事可疑嗎？」我道。
葛大帥一邊擺著酒菜，一邊道：「沒法子，人家證據確鑿，你等著坐牢吧。」
「啊？」我差點沒有嚇尿了。
葛大帥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沒事，沒，哈哈……放心，沒事。哈哈……」
「大帥，我可要翻臉了。」我道。
大帥忍著笑，擺好了酒菜，道：「請。」
我端起酒杯來昂頭而盡，便又自斟了一杯。
葛大帥：「哎哎哎……你幹什麼嘛？聽我說。」
我看向葛大帥……
葛大帥：「告你的是檀慶。人家給你錄了音。至少你現在就是嫌犯，這是跑不了的。不過你放心，我一定儘快解決了。」
「果然是檀慶！」我道。
葛大帥：「怎麼？有什麼預兆？」
我：「當然。」
葛大帥突然心中一稟：「檀慶是厲鬼？」
我：「那倒好了！真是厲鬼唐蕾婷能不知道？你能發覺不了？我還不早就給他滅了！」
葛大帥：「也是。」
「大帥，我們都是經歷過很多很多事情的。有些事，我們是不能往平常的境況去想的。大帥，我們可見過太多太多了，許多詭異離奇的事情，我們還見得少嗎？大帥，你想想，唐蕾婷這突然就把我給抓起來，而且那天抓我的時候，你看她狀態正常嗎？」
葛大帥聞言，立馬陷入了沉思中。
葛大帥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幹了。
我繼續道：「大帥，之前你跟檀慶有過接觸嗎？」
葛大帥剛要說話，我又道：「那回你請客咱們一起的不算。你們有沒有單獨跟檀慶接觸過？唐蕾婷有沒有？接觸的時候，你發現有什麼不同嗎？」
我一邊說，一邊認真仔細地看著葛大帥的反應……
葛大帥好似心中猛然一稟！
「怎麼了？」我問道。
葛大帥剛要開口，我又緊追著來了一句：「說啊。」
葛大帥一拍腦子，道：「別急，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我：「呃……」
「對了！」葛大帥再次一拍腦門！
「怎麼了？」
葛大帥：「之前，對了，就是前兩天我和師姐見過檀慶，當時因為許豐的死那晚，那晚我們見了檀慶。這算不算單獨接觸？不過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小寶，你懷疑什麼？」
那晚我基本上是什麼都清楚。當晚我可是就貓在樹上看著呢。的確沒有什麼異樣的情況。
「沒了？」我道。
葛大帥想了想：「也沒有什麼，哦……對了。那之前的前陣子我和師姐見過一次檀慶，因為是關於砍死人的事情，我和師姐約檀慶出來喝咖啡，我們要求檀慶交人。檀慶很老實，三天後立馬辦了這事。哦……該不會是師姐覺得欠了檀慶的這個人情，這投桃報李的，檀慶揭發舉報你，師姐礙於情面，也就不得不做做樣子給檀慶看？嗯，八成就是這樣了。小寶，師姐還是維護你的，她這是為了做給檀慶看看，也是輿論嘛，你就委屈幾天吧。」
我：「呃……不是大帥，我委屈，我這哪有委屈。」
葛大帥：「這不就對了，師姐就是做樣子給人家看呢。要是動真格的，你能這般舒服了？獨門獨戶的本大隊長還要親自伺候你，你以為我想你呆在這裡啊？你呆在這裡，難受的可是我啊。」
我……
葛大帥：「來，乾杯。」
「不是大帥，我呆著在這裡的確不受罪，但是有一點，這事搞不清楚，我被關在這裡，萬一唐蕾婷出事了怎麼辦？外面什麼情況，她不會有危險嗎？」我道。
葛大帥突然斜睨著我……眼神古怪起來，低聲道：「小寶，就這……能關得住你？」
「大帥，話是這麼說，可我又何必冒那個險？萬一被發現了，得不償失。」
葛大帥笑著拍了拍我的肩頭，道：「這就對了！放心吧，我整天價的都守在師姐身旁呢。沒事。」
「大帥，你別大意了。我可把婷婷拜託給你了。出了事……」
葛大帥：「哎哎哎，小寶，你怎麼兩句話過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怎麼著就又塞給了我一個包袱了？憑什麼就拜託給我了？」
「廢話！我拜託給別人好不好？」我道。
葛大帥一笑：「不錯，咱們是兄弟，可你是師姐什麼人？唐蕾婷又不是你老婆，連女朋友都不是，你憑什麼拜託？」
我不吭聲了。
葛大帥：「小寶，你到底咋了？你跟唐蕾婷這是打游擊呢？還是八年抗戰呢？還是覺得這好玩？過癮？有趣？」
我無言以對。
葛大帥：「你們到底是什麼坎過不去了？還是有什麼結解不開了？」
「你不懂。」我道。
葛大帥：「行了吧我不懂。你一個單身狗還跟我這個都快要做爸爸的人說我不懂？」
「啊！巧雲有了？」我喊道，「大帥！恭喜啊！」
……
黃昏來臨。
夕陽最後的餘暉籠罩著「鴻運館」。
停屍間里很平靜，靳主任頹廢地坐在矮凳子上，他已經鬱悶很久很久了。
檀慶和唐蕾婷查看了所有地方。一切都是那般的正常，沒有任何的問題。
從金婆子的那房屋中出來，走到污水河邊，唐蕾婷看向遠處……
夕陽西照之下……檀慶看著唐蕾婷都愣神了。
檀慶突然發覺了唐蕾婷的美，或許武晴晴稍遜一點，但是唐蕾婷的那種氣質芳華絕代的氣質，是武晴晴跟本就無法比擬的。檀慶從來還沒有見過這等「仙女」般的女子。
檀慶心中一動！
忽然，那污水河中一陣攪動，翻滾出來的一股惡臭撲鼻而至。
檀慶心中升起的邪念被衝散了許多。
檀慶還算是有點底線的人。自從控制了武晴晴、黃綺麗之後，檀慶並沒有沾染黃綺麗，也沒有對武晴晴吆五喝六般在武晴晴面前充主人，把晴晴當奴隸。反而，檀慶對黃綺麗給予了很高的待遇，讓那些混子再也不敢染指黃綺麗了，蘇俊權也從此再也不敢招惹黃綺麗了。而對於武晴晴，檀慶是極為尊重、呵護的。
至於唐蕾婷，檀慶一直都還沒有想過動邪念，當那邪念此刻在心中冉起時，檀慶知道，郭厝不除，唐蕾婷他不能動。否則，就是一點都不給自己餘地了。檀慶已經知道了郭厝跟唐蕾婷的關係。不錯，檀慶沒有估計錯，唐蕾婷是郭厝的軟肋所在。
其實唐蕾婷在某一方面來說也很是替郭厝分擔了好些憂慮。因為唐蕾婷的存在和跟郭厝的關係，讓郭厝的很多敵對者都把唐蕾婷當做了郭厝的軟肋，而忽視了郭厝的家人。唐蕾婷可以說是擋住了那些人對郭厝家人可能要造成的傷害性。
從這一方面來說，唐蕾婷也是夠委屈的了。結果呢，到現在為止，郭厝也沒給她一個答案。
或許是郭厝怕是把唐蕾婷給拉入了深淵而無可自拔。
或許是胡語彤……
其實郭厝寧願喜歡一個無牽無掛的胡語彤，跟一個隻身並無牽挂的狐妖結成連理，胡語彤沒有家，沒有親人可被連累。這或許就是郭厝仍憑自己愛上胡語彤的原因所在吧。
總之，這種潛意識的根源是有的，但是在於郭厝一直都不肯承認這點。
而這點感覺，還是被胡語彤給察覺了出來。
愛情不能摻沙子。狐妖的胡語彤也是不能接受。或許是這樣吧，或許就是因為這樣，胡語彤才選擇了離開。
否則能怎麼解釋呢？
我是不知道的。
……
「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郭厝在搞鬼？」檀慶道。
檀慶已然是從唐蕾婷口中得知了他們的厲害。更是也全部了解了郭厝的所有。
唐蕾婷聞言，看向檀慶，如實回答：「不知道。」
檀慶：「俊權可是號稱『母夜叉』的，先前身軀黑厚龐大，卻不是肥肉般的那種，肉是很多，卻很緊，就算是現在瘦多了，可是那一身勁道也還是有的，他一拳的力道無比巨大。怎麼就這樣被輕易弄死了呢？」
唐蕾婷：「不知道。」
檀慶：「我們先回去吧。」
唐蕾婷：「好。」
檀慶留下唐蕾婷陪自己一起守靈，自然，檀慶知道唐蕾婷能對付鬼怪什麼的。唐蕾婷也全副武裝著。帶著「攝魂槍」等法器利刃。檀慶手中也拿著唐蕾婷給他的「血靈刀」以防身。
走進太平間，檀慶走到那個靳主任身邊，拍了拍他的頭，靳主任看向檀慶……檀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
對於靳主任，他都快崩潰了。
為什麼就纏著我了呢？靳主任想要擺脫這一切，甚至都想好了，傾家蕩產，給他錢！落得一清靜。可是就這樣，還是麻煩不斷。
絕望中，靳主任開始了自我檢討。
檢討中，靳主任覺得以前自己對待他人太過苛刻了。至少對待金婆子那般的可憐人，自己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難道真是天理循環……老天何曾饒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