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魔天（五）
「啊！」一杯乾盡，我哈喇一嗓子：「痛快！」
「哥哥，你看玉嫻是不是對我不中意啊？」這晚戴羴終是憋不住了。
我哈哈笑了起來……
戴羴：「哥哥？」
我笑了笑：「羊三，你也是七……五尺……多的男兒！怎麼整天價地總想著兒女情長之事？你也知道，我也不瞞你，你其貌不揚的這模樣，還是個土匪。你說你有什麼資本讓我妹子喜歡上你？」
戴羴：「哥哥，你這話說滴，我不是土匪。」
我一愣！
「我是土匪頭子。」戴羴道。
「呃……有什麼不同嗎？」我反問道。
戴羴：「哥哥，你有所不知啊！其實說我們是土匪，是，我們是聚眾起義的一夥強人。不過在這亂世，我們不這樣可怎麼活呢？現在新聖主程奧奇和龍靜為了爭奪大寶之位，各起兵馬而斗，哪還管民不聊生的民間疾苦？我們這幫兄弟，要不是聚義在這山林，就要被抓去充軍，打仗倒是沒有什麼，可打完了仗，誰還管我們的去留歸宿？他們生為魔域本地族類，我們屬於下等族類，無論如何建功立業都是枉然。哥哥，你可不曉得我這一幫兄弟們的苦衷啊。」
我正色地點了點頭：「羊三，你今番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不錯！男兒當建功立業！雖然亂世，而亂世出英豪！英雄生亂世！怎麼著龍靜他們能爭奪大寶之位了？咱們就是下等族類了？豈不聞『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戴羴聞言，突然地全身一震！起身離席，朝著我磕頭便拜！直起上身道：「哥哥，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絕非池中之物、山林之輩。哥哥，你說吧！我這山寨上上下下的百十號人馬，跟定你了！只要哥哥願意，我等願隨哥哥創出一番功名來！」
「這就對了！哪個女子不愛大英雄？」我說著，連忙扶起來戴羴，「你若是真能創出一番天地來，還怕我妹子不愛慕嗎？」
一時，我也是被他給我擠帶出了一股豪氣沖雲天。我腦海中一閃，也是……既然來了，那就隨遇而安，昊子不是能耐嗎？看吧昊子，在這裡我還是比你強！既然這魔域能者上，強者居，那皇帝老兒的寶座我就不能坐坐啦？給我弄急了，我還真就要試試了！既然來了，總是要留下點啥吧。
我越想越興奮了起來。
一時，我也想著是不是自己可以也當回皇帝？回去可有的說了。
那……能說多久啊！
且萬一在這裡還給我名留史冊了呢？在我的世界里根本無法想象和辦到的事情，居然在這裡很有希望！這下子，我可來了興緻！這下子，可是把我潛意識裡的那種「無上榮耀」的「名利心蟲」給勾了出來。
我開始跟戴羴縱論天下大勢起來，且還越說越來勁，還說的有板有眼起來。
「啊！哥哥，你還做過龍靜手下的大將軍？」戴羴驚愕地道。
「嗯，位列三公呢。」我也是有了醉意。
戴羴：「位列三公！」
我擺了擺手：「龍靜封我為『鎮寶大將軍』，因為我綽號小寶。其實算個啥，我能看在眼裡？那什麼獨孤螈，孫乙冉，在我眼中都算個啥？我跟他們平起平坐的，唉！想想我都寒酸！來，喝！」
戴羴：「哥哥，你跟他們都是朋友？」
我：「幕僚之間嘛，都是工作關係。」
戴羴：「聽聞龍靜手下又收攏了一員大將，名曰昊子，封為『一字平肩王』！好生了得！」
我笑了……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說昊子啊？他丫的現在也有名頭啦？哈哈……」
戴羴看著我……
我：「昊子在我面前，連個大聲說話都不敢！你知道他叫我什麼嗎？寶哥！」
戴羴：「果真？」
我：「不信你去問問玉嫻去。」
戴羴：「哎呀呀！寶哥哥，你真是……」
我突然一身雞皮疙瘩：「等等等，你叫我什麼？」
戴羴：「寶哥哥呀。」
我差點沒一腳踹過去……玉嫻要是這般喊我我都不一定受了，他丫的還……：「打住！你還是喊我哥哥吧。」
戴羴：「哦。哥哥，你說龍靜那一夥跟程奧奇有的一拼嗎？」
我思忖了下：「難說。昊子的確很厲害。有昊子在，難說。雖然昊子比我差遠了。」
戴羴不無不信地道：「哥哥，既然昊子跟你比都差那麼多，那哥哥你在龍靜那裡，豈不是……哥哥如何出來了？難道是被奸人所害？」
我點了點頭：「嗯。嫉妒啊！他們都太嫉妒我了。不過沒事，我這現在有了根據地，咱們另起爐灶，來個三國鼎立！咱們也跟他們一起較量較量！看看那大殿寶座，到底誰坐還真不一定呢！」
戴羴來勁了：「怎麼做？還請哥哥發令！」
我：「你說在這魔域之中，我等所謂的劣等族類，多還是不多？」
戴羴：「當然最為之多！」
我點了點頭：「嗯，我想也是，哪裡都是權貴一族是少數的，平民大眾最為廣泛。而水能載舟也能覆舟，關鍵是看你怎麼用了。他們不會用啊！但是我就不同了，我是韓……我是戰神點兵多多益善！」
戴羴：「哥哥是天命歸屬！真命天子轉世！聖主真身！」
我：「呃……」
戴羴：「哥哥要如何行事呢？」
我：「招兵買馬，樹起大旗來！」
戴羴：「如何的招兵買馬呢？怎麼豎起大旗呢？」
靠！丫啥都不懂。緊問我了。
我：「那個，對了！招兵買馬嘛，錢糧最為緊要！咱山寨里有多少錢糧可用？」
戴羴：「平日里都是山下那邊有酒家專設在那裡供著營生，弄些路客的細軟來，或是下山劫掠一些走貨的，不過大多情況下都是坐吃山空后，就去遠處打劫一番。」
我明白了，那酒家還真是這幫子土匪搞的眼線。不過都無所謂了。我這不也是「土匪」了。
「羊三，咱這樣吧。就樹起造反的大旗來。就打著咱窮苦勞動人民起義的名號來。旗幟上就寫『再造聖天』這四個大字！我為造世主。你們以後都管我叫『世主』！將來打下天下來，我封你為開國大元帥！」
戴羴：「遵命！施主！」
我：「不是施主，是世主！救世主的世主！」
戴羴：「哦。」
我：「派人出去，給我到處宣傳，招兵買馬，就說來到山上吃喝不愁。將來還要掃平天下！一統江山！那個，對了！打聽打聽一個叫葛大帥的，還有個女的叫關巧雲的。」
戴羴：「葛大帥和關巧雲誰啊？」
我：「我認識的兩大邪神，老邪乎了！有能耐！一旦打聽到，立即稟告我！」
戴羴：「是！那個哥哥，將來哥哥做了聖主，就別封我為那什麼大元帥了，我……你說玉嫻妹妹到那時候，萬一還不看中我，哥哥能不能就以聖主的旨意命玉嫻妹妹嫁給我呢？」
我：「當然！」
戴羴還真就立馬去做了。
我這一醉不打緊，戴羴還真是開始實施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當有人詢著找上山寨來的時候，我連僅有的後退希望也沒了。而無論是基於什麼，我也不能回頭了。戴羴現在對我是傾慕、仰慕、佩服、敬仰、愛戴和擁護。我一個說話不算數可怎麼講呢？我已然是把自己給吊了起來。
這日里，一個叫做康騭的找上山來。
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官兵來攻打山寨的呢。
那康騭，帶了千人過來了。
要知道這山寨里可也就百十號人。
康騭這一來，偌大的山寨房屋頓時就感覺稀少了。而原來綽綽有餘的戰馬也都不夠了。所幸這些如此等等還都是小事，那糧食緊缺咋辦？這可是大事。
而舉義的大旗都打起來了，如何還能讓人家走了？說以後再來竄門子吧？
真是沒有想到，居然還真是有人來投奔了！
……
話說這康騭，原來也就是一夥強人，原本只是帶著幾十號人過日子，後來勢力大了，名聲出去了，聚眾也就越來越多了。
說到底其康騭上山寨來投奔，竟是一半原因就是為了來吃飯的。
這可是……
自然，還有一半緣故是為了抱不平。
康騭本是這魔域官場上的人，最初的時候，還混的個風生水起，漸漸就做了總兵的職務，後來擢升了總督。而不想因康騭站錯了隊伍，堅持跟定了龍靜，後來程奧奇做了新聖主后，裁員了原本一大批的龍靜屬下忠心耿耿的官員，其中就有康騭。
康騭本是打算去黑龍潭投奔龍靜的，可現在黑龍潭區域都被封鎖了，且封鎖的很嚴密，簡直是蒼蠅都飛不過去了。康騭無奈，暫且來投奔了山寨。
康騭雖然是龍靜舊部，可是我能看出來，康騭重情重義是個不錯的漢子！只要能誠心以待，不怕康騭不真心相輔助相依。
……
此後，就如同開了閘的水，多少不計，總是零零碎碎的散散落落地，不斷有人來山寨了。不說其他，就算是為了吃個飽飯，因為舉義大旗都豎了起來，還能不接納了？當事態不斷發展到最後，最後綳不住了，才發現做個事原來是那般的難啊，真難！
而到了最後，那什麼焦頭爛額的也就無所謂了。反正也焦頭爛額了。反正是最爛的了，其餘再是的就是慢慢就開始捋起來頭道，湊起來了條道了。
……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我望著越來越多的人只得給他們安排在了山腰、山腳下，還有就是開墾了些後山或者臨山的地方。
雖然我沒有想到發展趨勢如此茂盛，但是各種問題也是接踵而至。
先前的焦頭爛額是沒了，但是又漸漸發覺了人多不能一一照應過來后，有人開始生怨了。
我心知，這一旦生變，可就非同小可。只怕到時候別說「大業未成身先死」了，家底都要砸進去了。是，我是一無所有的本無所謂，這山寨又不是我辛苦經營起來的，可是戴羴對我如此那般的好，我可不忍心了！
……
我來竟何事？高卧沙丘城。城邊有古樹，日夕連秋聲。魯酒不可醉，齊歌空復情。思君若汶水，浩蕩寄南征。
訾儒，是個老頭子，來了。居然領了幾千人。不知道這老頭子有何能耐了。
一問，那幾千人都是老頭子一路上領著來的逃荒者。
老頭笑道：「我一個人來人微言輕啊，多給帶些來，就顯得我的重要性啦。」
訾儒是個智謀之士，善於籠絡人心，很快，由於訾儒的到來，怨聲載道的開始少了。
……
「不過，這也只能是一時之計。」訾儒道。
「必須要想辦法了。」戴羴道。
康騭默不作聲中。
我坐在那裡，旁邊坐著玉嫻。
一身戎裝的玉嫻看起來是那麼滴英姿颯爽！看得戴羴都要流口水了。
於是乎，我、玉嫻、戴羴和康騭、訾儒便就成了我「義軍」的最高管理層。
訾儒為軍師，康騭和戴羴為左右將軍。我為大元帥。玉嫻是我特封的戶部尚書。
……
「真是不行了，看來只有跟我家鄉的父老鄉親們借點糧了。」戴羴道。
「現在關鍵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要有行動，才能把內患轉移出去。」訾儒道。
康騭：「軍師說得對！在這裡再呆下去的話，人心就散了。心活了可不好辦。」
訾儒：「要有事做才行啊。否則不若都遣散了。」
我笑道：「那就借糧！大軍出去練練手！都上萬的隊伍了，拉出去練練吧。也看看咱們的左將軍操練的如何。」
玉嫻：「啊？不是借糧嗎？帶那麼多人馬乾嘛呢？」
我笑道：「妹子，你真當是去借啊？人家肯給呢？借糧借糧，這是黑話。其實就是去打家劫舍。對不羊三？」
羊三嘿嘿笑著不斷點頭。
玉嫻一聽我喊她妹子，臉上立馬就變了色，跟我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我自然知道了點為什麼，可是當著羊三戴羴的面，我只能如此。其實背著人的時候，我還是甜蜜地一口一聲玉嫻的。不過想來，以後還是繼續喊她玉嫻吧，反正戴羴都信以為真了。
也是為了大局為重，玉嫻並不當面說什麼。
我都事先打了招呼的。
我告訴玉嫻，起義之後，打敗程奧奇，殺了仇人許遜后，我和她就歸隱。
不知不覺，我開始謊話連篇了起來。
我身在魔域，沒有什麼牽挂，只是為了找到葛大帥和關巧雲就走，我開始變了。有些齷蹉、有些恬不知恥，甚至是有些不顧後果的、不負責任的謊話連篇了。我竟是開始變得沒有了原則。
或許，我以前也就是這般吧。
只不過的是在這裡，我的缺點開始被無限放大。
想來，我竟是都不如了戴羴。戴羴身為土匪頭子的時候，也只是做些為了生存之計而必須要去做的事。戴羴還真沒有做過殺人放火的惡行，也沒有搶掠了人家黃花大閨女的惡徑。
……
念及此，我竟是比起他們來更加無恥了。
……
說道戴羴的那什麼家鄉，戴羴很是詭異地道：「現在他的那個家鄉可是富裕了。來了倆活神仙。厲害著呢。」
「哦？多厲害？」我道。
戴羴：「可把我給害慘了。」
我明白了：「兄弟！放心吧這回。看我的！」
我可要大顯神威了！
我要趁此立棍顯威給他們看看！
我還就怕了對手是個弱茬子呢！
戴羴很有底氣地「嗯」了一聲，道：「哥哥！這回看你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