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酒鬼（下）
「來了。」老闆招呼道。
這燙麵老闆都熟識了金石明。
不要牛肉只要燙麵，老闆熟練地端上來一碗剛出鍋的熱氣騰騰的燙麵來。
這裡，金石明拿起筷子……
只見對面坐下一人，其實也沒有什麼，但是他很是與眾不同。普通的相貌、普通的個頭、普通的身形，普通的一個中年男人，但不普通的是他手中拿著一瓶一斤的白酒。
金石明只見，那人面前也是放著一碗不要牛肉的燙麵，那人擰開酒瓶蓋子，便就往碗里倒酒了……
酒倒了一半的時候，那人忽然抬頭看向金石明，似乎才發覺了金石明一直在看他，那人眼角一揚，頗為心領神會地便就朝金石明碗中倒酒……
「哎哎，別！別別別……」金石明阻止不及，那剩下的半瓶白酒已然是全倒入了金石明的面碗中。
只見了那人嘿嘿一笑：「同道中人？別客氣。吃吃吃。」
那人說完，拿起筷子，開始攪和一通，便就張開大嘴，一筷子面就入口了……
金石明看著都覺得香！暗忖：果然是同道中人，一個眼神，一個對視，便就都彼此心知肚明啦。真是……難得在此遇到一個同道中人啊。
既然酒都倒上了，還能倒出來？倒出來也是滿碗面的酒了。
哎！人家一片好心，吃吧。
金石明：「真是不好意思。」
那人：「你就別客氣啦。」
金石明卻之不恭地就也開吃了。
一筷子「酒面」下肚……啊……那個滋味啊……啊！
再是一筷子「酒面」入口，金石明慢慢地咀嚼著，品著那種滋味……
「老闆，有沒有蒜瓣子？」金石明道。
蒜瓣自然有，老闆拿了倆來，口中是不由自主地道：「蒜瓣可貴了現在。什麼都貴了現在。這天寒地凍的，都漲價了。」
要是吃的牛肉麵，老闆或許話就不會這麼多，素麵嘛，不划算啊。金石明倒也理解。
倆蒜瓣，金石明遞給對面那個男人一個。
那男人客氣了一下，接了過去，便就仍在了嘴巴里，就著一口「酒面」，哇噻，那個美啊！
金石明：「老兄，你比我還會吃！」
那人哈哈笑道：「果然是同道中人。我叫賈中立，你叫什麼名字？」
金石明自我介紹道：「我是燦燦金店的老闆金石明。」
賈中立：「哦……金老闆！久仰久仰！」
呃……金石明想了想：「豈敢豈敢。」
兩人哈哈一笑……
「老闆，再來兩碗……牛肉麵！」賈中立喊道。
「來啦！」老闆聞聲即應。
「有沒有蒜瓣了？」賈中立問道。
「有啊！」老闆拿著一整個蒜頭就過來了。
「我去買瓶酒。」金石明來了很大的興緻。
「買什麼酒？我這還備著一瓶呢。」賈中立又拿出了一瓶白酒來。
金石明……
賈中立哈哈一笑：「我一般都帶兩瓶，就是想著要是能遇到一個知己，那可要好好喝個痛快，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哇！」
金石明笑著，看著賈中立擰開瓶蓋……往面碗里倒酒……兩人開始攪和一通。
「老兄，你在哪裡高就啊？」金石明問道。
「我啊？我就是家裡有幾間門面鋪子往外出租，平時我就吃吃喝喝，打打麻將。有時候也倒騰點酒生意。就這。」
「哎呀呀，賈老闆真是神仙中人啊！」金石明連忙道。暗忖：這個賈老闆可是大款！可別小看了人家那幾間門面房子，要知道那就等於是家財萬貫！
「金老闆可別諷刺我了，我就是一閑人，跟你這樣的大老闆比起來，我就是那芝麻裡子。」賈中立道。
金石明：「哎呀呀，賈老闆，你這話過分了啊過分了，我其實算得上什麼老闆我，我是給我老婆打工的而已。」
「哦，這麼說財政大權在你媳婦手中？」賈中立道。
金石明沉默不語中，吃了一口「酒面」。
「我這一輩子啊，沒有結婚過，不過照樣是天天快活。我一個人賺多賺少，都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別惦記。」賈中立道。
「是啊，你這樣過最自在了。」金石明無不羨慕地道。
「對媳婦，一定要狠！下手要狠，先打一陣子她就老實了。沒聽老輩人說嘛，女人進門不學好，餓她幾頓是法寶。破衣爛衫才能過，三天兩頭打頓飽！」
呃……金石明立馬就崇拜了：「賈老闆，見地高遠啊！」
賈中立嘿嘿笑了起來……
金石明和這個賈中立一時，臭味相投，相見恨晚，難捨難分。
這倆人便就哈著滿嘴的酒氣、蒜臭，一直聊啊，直噴到人家要收攤子了。
賈中立和金石明倆人，你拉著我，我拉著你，簡直是一刻都不能分離了。
「老闆，來兩包煙。」金石明道。
小賣部老闆拿來兩包煙，金石明抬手就扔了一包給賈中立。
賈中立也不客氣了，道：「來點啤的透透酒氣？」
「行吶！」金石明豪邁地道。
賈中立已然是掏出了百元大鈔遞了過去……
「不行，我請！早上白酒你都請過了，這必須我的！」金石明道。
賈中立：「行了行了，咱哥倆還算那麼清楚幹什麼。誰的不一樣。」
老闆可不管那麼多了，見錢就先接著。
「幾瓶？」老闆問道。
「先上著再說。」賈中立爽朗地道。
啤酒上來，金石明把那啤酒瓶口往嘴裡一送，便就咬開了瓶蓋。
賈中立也不含糊，往旁邊的石台上一磕，「砰」一聲，瓶蓋也開了。
「幹了！」賈中立看向金石明。
「幹了！」金石明氣勢上絲毫不弱。
「咕咚咕咚咕咚……」倆人竟是一口氣喝完了。
賈中立立馬便就又拿起來一瓶，這回，他也不招呼了，昂起脖子就干。
這是要比賽咋滴？金石明連忙拿起一瓶來，咬掉瓶蓋就往自己嗓子眼裡灌。
最後一瓶，金石明喝完，又往嘴裡滴了滴，沒了。放下酒瓶。
桌上只剩下了二十瓶空啤酒瓶了。
「這包花生我免費送的。」小賣部老闆雙手奉上。
「早拿出來啊！」金石明吼道。
「好冷啊！」賈中立道。
金石明也聳了聳肩，的確，這啤酒喝的，凍壞了。
「走，上廁所去。」金石明道。
從女廁所出來，賈中立道：「這眼看著也就晌午了，走，咱吃火鍋去。暖和暖和。」
「是啊，一想到火鍋，我就暖和多了。」金石明道，「這回該我請了吧？不然我可不去了。」
「行吶金老闆，你請就你請！」賈中立道。
金石明：「走著！」
……
倆人搖搖拂拂、大搖大擺地便去了一家帶有包廂的館子，要了火鍋。
一瓶白酒上來。
「呵呵……」賈中立笑了。
金石明正在開酒，道：「兄弟，你笑什麼？」
「我說老兄，這頓還是我請吧。」
「你敢！」金石明吼叫了一聲。
「不是我說金老闆，你這請客吃飯的也太……倒不是別的，哪有一隻腳走路的？上酒還只上一瓶啊？你倒一杯我倒一杯的，多麻煩！」
金石明曉得了。
金石明嘿嘿笑了起來：「哈哈……兄弟，你這是要跟我拼酒啊！行！我就看你今天能不能把我喝倒下了！老闆，照這個模子的酒，再來一瓶！兄弟，這可是好酒。這酒可比菜值錢。」
賈中立也哈哈笑了起來。
酒菜都齊了，倆人倒酒入杯。
「干！」金石明道。
賈中立：「干！」
「砰」地一碰杯！酒杯「脆了」。
「什麼酒杯！乾脆對嘴來吧！」金石明道。
「來！」賈中立毫不含糊。
金石明放下酒瓶，一邊夾菜，一邊道：「我這一口可也有二兩了。」
賈中立聽了，只是嘿嘿笑著。
金石明夾菜，夾菜……好不容易才夾住了一筷子菜，卻還沒有把菜送到嘴裡，金石明就怔住了……只見了賈中立面前的酒瓶，已是半空狀態了。
金石明也是開始暗暗吃驚不已了。
這姓賈的是喝假酒出身？練就了如此這般的酒量！這一口自己二兩多，算是很不錯了，但是再看人家，一口半斤沒了。
「怎麼，心疼酒錢？金老闆，我不是說了嘛，咱兄弟有錢，不缺酒喝。」賈中立語氣、神情都變得古怪了。
「我金石明，是那種受活不受話的主，我說兄弟，你這話哥哥不愛聽，不愛聽了啊！什麼意思你！不就是酒，哥哥今天管夠！」金石明說著，拿起那瓶白酒，一口咕咚咕咚下去，酒瓶也半空了。
「吃菜吃菜，兄長不要介意啊。弟弟這裡陪不是了。」說著，賈中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瓶來，「咕咚咕咚」一口氣，酒瓶空了。
金石明突然趴倒在桌上，睡了過去。
……
悠悠轉醒來，金石明好不容易算是睜開了眼。
「怎麼了？我剛才怎麼了？」金石明道。
「沒事沒事。」賈中立還是精神抖擻的樣子。
金石明：「我……我睡著了？」
賈中立：「沒有沒有。」
金石明：「弟弟啊，哥哥我今天丟人了。」
賈中立：「沒有沒有。」
此時，只見了老闆端來一盆熱氣騰騰的「黃湯」來。
「這是什麼？」金石明問道。
賈中立：「解酒湯。」
「解酒湯？」金石明試了試……味道還真是不錯。雖然怪怪的。
「哈哈……老兄您請，我把你剩下的半瓶白酒喝了先。」賈中立道。
「哦，我這還剩下半瓶呢？」金石明道。
「既然都開了，不浪費了，我喝。」賈中立說完，就是一口氣咕咚咕咚喝完了。
金石明不得不服了。
只見金石明一抱拳：「服了！老弟，你海量啊！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金石明喝著「解酒湯」，胃裡開始暖和了些，舒服多了。
賈中立此時卻道：「這一盆可也是酒啊，花雕酒。也就是俗稱的黃酒。」
金石明：「啊！不會吧，黃酒我可喝過。那才什麼度數，也不是這個味兒啊？」
賈中立：「喝黃酒，可必須要燒熱了才能喝。還能解酒。」
金石明佩服得是五體投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