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天啟

  快速奔跑讓我活力四射。


  空中，龍龑低俯滑翔。


  「殤湯劍」牽連著我的手和龍龑的脖子。


  起初，龍龑還把我帶起空中，悠悠蕩蕩的我腳一落地，又是狂奔中。


  龍龑竟是如同被我牽引起來。


  溝溝壑壑、磕磕絆絆，在我腳下，如履平地。


  突然之間，我一個站定。


  我怔住了。


  「殤湯劍」蜷縮在我手中。


  而我無知無覺了。


  那是什麼？

  一尊大佛？

  卻極其貌似於我！

  我耳邊忽然想起一陣的沉吟聲：無量之佛，無悲無歡無喜無憂，無衷無念，無極無窮。臻極無限，大小高低，無始無終，無痛無苦無感無覺……無物無非方為無量。


  待我亦步亦趨一步一步走進那瀑布中的時候，我身上再無任何的感覺了。


  打坐入定，我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難道我本身就是無量佛的化身！

  難道……


  突然醒來，我還是渾身濕漉漉的。


  我還是渾身冰冷。


  我赫然發覺了我身上的那什麼「血玉寶甲」又顯現了出來。


  啊！我簡直是不可思議。


  那是什麼時候啊……我自打穿上這件「衣服」后可就再也尋覓不著它蹤影了。不想現在它竟是自己顯現了出來。


  那「血玉寶甲」通紅起來。


  「血玉寶甲」凸顯在我身上。


  我用手一摸，不想，「血玉寶甲」竟被我碰碎了，「血玉寶甲」支離破碎漸漸散去，飄散開去……


  「血玉寶甲」此時竟然如同花瓣飄散而上……刺眼的陽光讓我看不清那些「花瓣」要飄去哪裡。我疾步後退，後退……


  我狂奔上一座小山丘，我看見了看見了！


  那是一尊大佛！

  「血玉寶甲」化作袈裟，披在了那尊大佛的身上。這是怎樣的一種奇觀！


  龍龑盤飛在那尊大佛的頭頂不斷盤旋，盤旋……一道光圈完全遮蓋了龍龑。


  龍龑消失在那光圈裡。


  卻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麼陽光刺眼，而是那佛暈之光。


  「龍龑」？我一驚，連忙就要過去召喚，突然之間，佛光消失。


  陽光依舊照耀，刺眼。


  ……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幾天的種種異象讓我也分不清到底是置身夢境還是現實了。可是有一點真的發生了。龍龑沒有再回來。


  龍龑消失在佛暈中不見了！

  篝火旁，只我一個人坐在了那裡。


  那是什麼佛？


  無量佛？

  我看是掠奪佛吧！

  我的血玉寶甲！

  我的龍龑！


  竟都被那東西給我奪走了！

  難道是龍靜的施法？


  ……


  我昏昏而醒來，百思不得解。


  我昏昏沉沉一天，不吃不喝。


  我腦袋膨脹中，頭痛難忍！

  一上午，我幾近虛脫。


  挨到了下午，我的腿疾發作起來。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次的腿疾發作完全是我所沒有料到的，頭部更是痛苦的我眼珠子都要出來了。我開始無法忍受。


  一時，狂風大作，驟雨傾盆潑灑，滅了篝火，滅了我的希望之火。


  我痛苦、無助、孤獨中大哭起來。


  無人的這寂寥空虛中，我肆無忌憚的作怪大哭，嘶吼狂叫……


  就在我狂吼大喊之際，竟是看見了許多猛獸朝我過來了。


  「殤湯劍」而出，猛獸不避，「殤湯劍」竟是一點作用也沒有了。


  那是老虎嗎？

  那是豹子嗎？

  那是豺、狼？野狗？還有獅子……


  凡是我在現實中見過的猛獸似乎都出現了。


  腿上的那種疼痛，竟是讓我想著一死了之吧！


  我無可騰挪，動也是不能一動。


  我全身所有的本領，此刻什麼也沒了。


  我閉上了眼。


  我什麼都不想了，一切都不想了，我儘力了。


  現在我自身難保，不是難保，我現在是必死無疑了。


  我還想著什麼呢？


  西山殯儀館？孟姨？通靈口？

  我儘力了。


  我即將死去，我無所努力。


  最後，我放下了挂念。


  放下了一切，包括我的家人和我深深愛著的唐蕾婷！葛大帥、關巧雲……


  哦，還有那個小東西。


  「殤湯劍」。


  我燦然一笑，對於眼前的所有猛獸如同視而不見，我粲然笑道：「小東西，你我也即將分別了。去吧，去尋找你重新的主人吧。」


  「殤湯劍」別說，還真就是突然凌空而起。


  「殤湯劍」直衝而上，突然，它一個扭頭轉身而下，竟是直衝我胯下……


  我懵然不知所謂之際，「殤湯劍」竟是把我給託了起來。


  我連忙雙手緊緊握住了劍柄，只聽我耳邊嗖地一聲，我突然就眼前一團漆黑了。


  夜幕黑透中。


  卻沒有雨了。


  我閉上眼，我不知道這個「殤湯劍」要帶我飛去哪裡……


  我的身體依舊還能感受世間一切的酸甜苦辣，痛苦和快樂。但是在這一刻，我已心如止水。


  對於什麼心法大成、修為達成之念，我沒有了，自然，我還能有什麼。一切慾望化為烏有。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看見了滿天繁星，有了亮光的夜空，竟是那麼迷幻那麼美。我還留戀如此人世。


  我還是有著一切的凡俗之念。


  順其自然吧。


  其實我不該排斥我們所擁有的美好，不能為了達成什麼而放棄美好的東西。我們摒棄的是貪念、無休止的慾望和怒、邪、占、惡、壞，而我們所要的美好，不能因為非要如何就放棄了。


  真是為了什麼放棄美好而換來的，不見得就好。


  而我開始明白什麼叫做「無量」了。


  有的就接受，求不來的別動怒，急於求成只是「功虧一簣」。


  古人用「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種最為簡單的俗話早就闡明了如此真理，而我輩卻總是對於古人的心血嗤之以鼻。可見了我輩的幼稚與自大。


  除此之外，一切身外之物都應該能「拿得起放得下」才是。


  所以我不該再糾結於龍龑和「血玉寶甲」的失去。


  逝去的難道還能再來？不能。


  何必糾結呢？

  無量的真理是什麼，就是珍惜眼前的一切，不要貪慾過甚，因為一切都是無窮無盡的，永無止境的只會讓你最終倒在貪慾的途中。


  成大事需要的是勇氣和毅力，還有付出，但絕不是無止境、無底線的付出和無窮盡的索取。成者，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成績，也是成者之美。無需計較成就大小和功勞高低。


  要知道，凡物都是公平的。


  你不能說大象比豬高大許多，大象就是高者，豬就是無用的。


  想來明白了此理后，一切也都釋然了。


  儘力就行。


  ……


  眼皮底下，開始是我所熟悉的地形了。


  難道我出來了。


  看來是了。


  那下面一片的燈火輝煌。


  ……


  「殤湯劍」再次加速，急速中我清楚知道，這個速度早已超過了光速的每秒299792458米。


  ……


  突然「殤湯劍」開始熔化，難道我又要失去「殤湯劍」？

  不，其實已溶入進我經脈血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