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找死（五）
一頓，一頓！
「黃頭髮」猛然驚醒，方才他打瞌睡了。
槍口已經偏離了方向，前面坐著的那個門衛依舊是身姿挺直地坐在那兒。
也不知睡了多久，不過還好，這門衛倒是挺老實，沒有敢亂動。
「有煙嗎？」「黃頭髮」問道。
阿武聞言應道：「裡面有。」
「黃頭髮」站起身來，看了看阿武，道：「你小子可別耍花招，找死就說聲。」
警告完，「黃頭髮」走進了裡間的鋪子里。
黃紙、白花、鞭炮還有瓶酒……這是什麼？一幅畫像貼在裡間的牆壁上，正對著入口處。
「鍾馗」畫像，面目猙獰……越看越像！
「黃頭髮」的毛髮都豎了起來……
「什麼玩意！」黃頭髮心中發怵，不敢再停留片刻。
這一嚇，「黃頭髮」酒勁已經下去差不多了。
轉身，剛要走，一看旁邊的貨架上，還真是擺放了幾包煙。白殼子包裝的煙。這種煙也是上墳祭奠時候用的，不是什麼好煙，也就是一種形式上的意思。
管它呢，能抽就行。
「黃頭髮」抽出來一根，點燃，深吸一口，提了提神。再次看向那畫像……似乎又不是那麼像了。
當「黃頭髮」走出來的時候，門衛阿武已經不在了。
「操！」「黃頭髮」剛要追出去，卻見門口來了三人，「老疙瘩」、「小野」、「紅頭髮」三人都來了。
「老疙瘩」從「黃頭髮」手中一把奪過那把土槍，便帶頭走出了大門。
「紅頭髮」和「小野」隨即跟上，三人都不說話，只是走著。
此時，霧已稀疏了不少，麵包車就在前面不遠處。
「黃頭髮」連忙跑過去開車。
終於是「收工」了。
「黃頭髮」早就是一刻也不想停留了，只想走人，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車速很快。
很快，麵包車就駛出了西山村的那條水泥路。
「去哪？」「黃頭髮」問道。
車裡其他三人如同被點了啞穴一般，只是不說話。
沒人搭理，難道是沒找到？「黃頭髮」今晚算是最省力的一個，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繼續道：「怎樣哥幾個，找著那小子沒有？是不是海扁了他一頓？做了？真做了？那咱哥幾個趕緊出去躲躲風頭。」
突然，冷不丁毫無防備之下，後座的「老疙瘩」舉槍而起，槍口抵在了「黃頭髮」的後腦勺上。
「老疙瘩！幾個意思？」
「砰」地一聲槍響。
車急速沖向了前面路旁的石墩。
車毀人亡，四具屍體被發現后，就近送去了「西山殯儀館」。
……
「多謝多謝……那是那是……一定一定。」董事長低頭哈腰、客客氣氣，很是殷勤。
「不客氣，我這也是在職權範圍之內對朋友照顧下。不違規也不違紀。」唐蕾婷道。
「那是那是……哦，小郭，趕緊泡茶啊。」董事長這才想起來什麼似的。
「茶葉呢？」我道。
祥子已經端了熱茶奉上來了。
綠茶放置在茶几上。
「哦，原來你們是朋友啊，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唐隊副，小郭，那是，嘖嘖……」董事長說著，搖頭晃腦激動個不行，並豎起了大拇指，「小郭有能力，做事利索乾脆，辦事有板有眼，有能力。」
「哦。」唐蕾婷看了我一眼，呵呵笑道，「是啊，他可有能力了。」
我坐在一旁，也聽不出好賴話，只是悶頭抽著煙。
暗中我尋思著：糟糕，這幾個貨怎麼出事把她給招惹來了？昨晚……該不會查到我頭上吧？
「董事長，你忙吧，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唐蕾婷一口茶沒喝，站起身來道。
「小郭，替我送送啊。送送。」董事長熱情異常。
……
陪著唐蕾婷走出來，我尋摸了一下，問道：「刑事案件？」
「車禍。不過有人開槍了。」唐蕾婷道。
「誰？」我問道。
「那個老疙瘩沖著開車的打了一槍，好像是團伙之間的內訌。酒氣熏天。八成是飲酒過量造成矛盾激化。誰知道，管他呢。這幾個都不是什麼好鳥，都是累犯在身，惡行累累。」
「噢，這樣子啊。那，打算結案了？」
「結案，不結案做什麼？難道你又有新發現？」唐蕾婷看向我問道。
「什麼啊，我就是問問。」
「你倒是對什麼都好奇呢。」唐蕾婷笑了笑，「不過從私人感情上面來說，這是好事。」
我一愣。
唐蕾婷：「還記得嗎，那個老疙瘩上次鬧事的那次，砸人家燈具店的那次。」
「嗯。」
唐蕾婷：「他可記著你的仇呢。我聽聞外面有消息放出來說他要對你報復」
「嗯？」
「不過現在沒事了，好啦，你放心，我罩著你呢！」唐蕾婷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嬉戲。
「謝謝。」我喃喃道。
「謝什麼。」唐蕾婷無心的應道，只是為了應聲。
就這麼點的距離，沒走兩步，已經到了車前。
我站住了腳步。
唐蕾婷並沒有立即去拉車門。
「謝謝。」我再次道。
「呵呵……什麼啊。」唐蕾婷四十五度角看向我，一臉似笑非笑。
「以後要常照顧生意啊，你看我們老闆高興的。」
唐蕾婷雙手環抱在身前，笑了笑，道：「行啊，這又不違法違紀，沒問題。只要我幫得上。那先說好了，你可要請我吃飯。」
我笑了笑，低頭……腳踢著地……
「那個……」
「什麼？說啊？」唐蕾婷盯著我，她不知道我到底要說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要說什麼……
「說啊，看你，怎麼這麼磨嘰呢！」唐蕾婷大大咧咧地道。
我被催的急，情急之下，也是無心之語，脫口而出：「我不想讓你走。」
「嗯？」唐蕾婷的頭似乎只有往下再低些才能看見了我的臉。
「哈哈……」我撓了撓頭，「唐蕾婷，上次你救我一命，我還真沒有請你吃飯呢。這個雙休日，咱約下，你看行嗎？對了，把巧雲也喊上啊。」
「嘀嘀」猛然地兩聲響起，還真是把我耳朵震得不輕。
「啪啪啪」唐蕾婷拍打著車身嚷道：「臭小子，幹什麼！」
葛大帥探出頭來，癟了癟嘴，卻是沖我道：「我說寶哥，你丫也太差勁了。玩命的時候就喊上我了，吃香喝辣的時候就把我忘了。」
唐蕾婷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
我嘿嘿一笑，道：「這個禮拜六見。咱風景區吃去。」
「好嘞！」葛大帥立即應聲。
……
遠處，是一片亂樹棵子，霧末子和荒草遠遠地鋪在那裡，四野荒蕪一片，沒有人家的樣子。西山村，青壯年大多都外出打工去了，留守的兒童一般都在私校。學校放假的時候，老人帶孩子，上學的時間裡老人還是要下地的，地是越種越少了，人是越來越老了。
雖然生活有時候清苦，卻平淡中見真情。
雖然「從善如登，從惡如崩」，而我輩總不能放任自流，所以在這大千世界里，才有制約。有時候，自由更是來至於制約之後，否則，人性淪喪，為所欲為，諧和又從何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