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次日早朝,詢倒是主動提了冊立三皇子溶為太子的事,一件事朝臣議論紛紛,朝臣大多有不贊同之意,為首倒是安惠長公主之夫傅溪,只見他出來奏請道:「啟稟皇上,三皇子一則年歲尚幼,二則也並非是嫡出,若是貿然冊立了三皇子為太子,微臣只覺得不妥當。」


  此言一出,朝中倒是有多位大臣贊同。只是張泰安只是辯駁道:「皇上,微臣以為傅大人此言有失,自肅憫太子薨逝過後,皇上膝下的兩位皇子都是由嬪妃所出,二皇子澄乃是已故的敬和皇貴妃所出,三皇子溶乃是如今的禧皇貴妃所出,且禧皇貴妃早已攝六宮事,早已是六宮之主了,因此,倘若皇上冊立三皇子為太子倒也並無不妥。」


  詢只是捋了捋手裡的朝珠,溫爾一笑,道:「張愛卿所言,倒是頗為符合朕的心思。」


  這時候,上官安出來奏請道:「皇上三思,決計不可貿然冊立太子,眼下二皇子業已長成,又是自幼便是皇后宋氏撫養,與嫡出無異。還望皇上莫不要失了嫡庶尊卑的道理。」


  上官安到底是昭惠太后的長兄,又是昔日明宗皇帝親自指派在詢身邊輔佐的老臣,詢便是此刻心裡頭有氣,也是不好發作,只是冷冷道:「愛卿多慮了,朕豈能忘了祖宗定下的舊規矩。只是愛卿切莫忘了,如今宋氏圖有皇后之名,但這六宮之主早已是禧皇貴妃,因此,便是冊封三皇子溶為太子,倒也算不得壞了祖宗定下的規矩。」


  上官明疾步走出,只是跪奏道:「皇上三思啊,太子乃是國之儲君,萬萬不可隨意冊立,如今禧皇貴妃雖說攝六宮事,但到底不是皇上名正言順的妻子啊,皇上怎可隨意冊立她的兒子為太子呢?倘若如此,往後新帝登基,如今的皇后與二皇子澄又該如何自處?還望皇上三思。」


  詢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宋氏如今貶居西京行宮,自當好生靜思己過,難不成她還望著日後回宮來做個皇太后不成?二皇子戍守邊關,也是奉了朕的旨意,且不說如今赫連族又有死灰復燃之勢,便是羌族往北的大羅國也在伺機而動,如今咱們的天下可不太平啊?且不說西部這兩大後患,便是東海之外,那些個倭寇又豈是好相與的,朕早已接了數次沿海一帶的太守的上疏,只說海上漁船多次遭逢倭寇的劫掠,朕尋思著等著這些事情安定下來便要派兵前往東海一帶去平亂,早些立了太子,也早些安定了朝中動蕩。」


  張仁安頓時接了話茬,道:「皇上聖明,既是如此,擇日便可命朝臣擬寫詔書,宣告天下,冊立太子一事。」


  蘇元任臉上掠過一絲不屑的神情,只是冷冷道:「皇上若是有心平亂,只派遣一員大將領兵數萬前去便是,何故非要等到冊立太子過後,且二皇子澄如今業已娶親,皇上若是冊立了二皇子為太子,便是要與他商議政事也更為方便,三皇子如今還不過七歲,人情世故尚且未能全然領悟,又如何能參與政事呢?這太子之位非比尋常,還望皇上明白微臣的忠言逆耳。」


  詢只是瞟了蘇元任一眼,緩緩道:「蘇愛卿說的倒是在理,只是如今二皇子戍守邊關,且朕尋思著他知曉兵法,所以才派他前去邊關,且說洪泉,劉孟兩位將軍也一同戍守,又有十萬兵馬把守,倘若那大羅國當真覬覦我朝的領土,領兵來犯,有他三人在此也可抵擋一二。再者,羌族一帶與我朝交好數十年,便是當真有戰事,也能與我朝共同禦敵。如今二皇子帶病在外已將近一年,若是為了貿然將他召回,只恐將士之中軍心混亂。這些個細枝末節,你們這些個做臣子的。可曾替朕思慮過。」


  此言一出,眾臣皆是訥訥無言。


  詢用眼尾瞥著朝堂里的大臣,只是冷冷道:「一群臣子,食著國家俸祿,卻不思國之憂患,滿心裡只盤算著自己的政治前途。且我大夏自開國以來便有黨爭的舊曆,昔日世宗皇帝一朝,群臣因著宣順太后與孝武太后之故,分作孫黨與李黨,景宗皇帝一朝因著德宗,明宗二人輪流做了太子,朝臣也是分了派系,延續到如今,沒人都只是盤算著自己的利益,那個人還能當真為了江山社稷作想。」


  上官安頰邊的肌肉一跳,猛地抬起了頭,正欲開口,卻見張炯已搶先一步跪了下來,只是道:「皇上聖明,還請皇上速速冊立三皇子為太子,好讓群臣歸心。」


  詢已一頓首,字字清晰地坦然道:「朕今日宣告群臣,著冊封三皇子溶為皇太子,居於東宮。」


  下朝過後,此事傳到了後宮,玉璃聞了,只是喜極而泣,道:「本宮在後宮謀划多年,如今可當真是否極泰來了。」


  雁兒笑道:「待得三皇子登基,皇貴妃便是皇太后了。」


  玉璃保養得細膩白皙的指尖在空中劃過小小的弧線,只是指了雁兒一下,只是假意嗔怪道:「如今這是該改口了。怎的還叫他三皇子?」


  雁兒只是撫著臉笑了笑,道:「奴婢知罪,該是太子榮登大寶過後,這六宮便是皇貴妃的天下。這皇太后的位子,皇貴妃決計是坐得的。」


  玉璃郁然道:「眼下雖說一切都順風順水,但這宮裡頭風雲多變,會不會有意外發生,實在是世上最難預料的事情。如今長樂宮裡的昭惠太后的身子到也還穩健,而宋氏雖說被逐出了皇宮,但天下人仍舊都尊奉她為皇后。這兩刺未出,本宮便仍舊未到高忱無憂的時候。」


  雁兒驚訝道:「皇貴妃多慮了,如今昭惠太后業已年老,且說她便是往後做了太皇太后又能如何,皇貴妃乃是太子生母,太子自然是向著您的,難道還能幫著外人不成,便是宋氏仍舊是皇后,但她早已被趕出了皇宮,便是太子登基,難不成她還能回宮來尊奉她為母后皇太后不成。」


  玉璃輕飄飄一笑,也不否認,隨口道:「雖說如此,但那些個朝臣多有昭惠太后與宋氏的同黨,且不說上官安與上官明仍舊官居高位,倘若他二人引導朝中公論,讓太子尊奉宋氏回宮又當如何。我朝歷來便是忠孝立國,宋氏只要仍舊是皇后,便是溶兒的嫡母,如此一來,若是溶兒與本宮不尊她為皇太后,只怕便壞了嫡庶綱常了。」


  雁兒聞言,也是有些無奈了,只是徐徐道:「依著皇貴妃的意思又該如何。」


  玉璃深深看她一眼,眸色微凝,半晌后,緩緩道:「尋個法子除了宋氏,她如今身在宮外,要殺了她都也容易,待得她一死,本宮便自然無可爭議的皇後人選,倘若本宮做了皇后,其餘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雁兒只是笑了笑:「那行宮的白司儀乃是皇貴妃的人,只消奴婢派人去知會她一聲,讓她坐得隱蔽些,只叫那宋氏死的不明不白便是了。」


  玉璃只挑了挑眉,便失笑了起來:「如此也好,她久居宮外,便是皇上問起,只說她尋求解脫,畏罪自殺也是無妨,皇上早已是厭棄了她,便是她死了,皇上也不會多在意旁的細節。便如同死了一隻螞蚱似的。」


  雁兒道:「奴婢明日便差人去辦。」


  玉璃思量道:「過些時日,本宮也該去長樂宮給昭惠太后問安了。」


  三日後,詢正式冊立三皇子溶為太子,並由永安宮改居東宮。玉璃自是不勝歡喜。只是著了正紅描金綉線的雲錦宮裝,親自和詢送了三皇子溶去了東宮。玉璃只將伺候了自己許久的喜兒派去伺候三皇子溶,並著原先伺候三皇子的人。總共人數竟到了三十餘人之多。


  消息傳到宮外,茯若當時正在清思閣里抄寫佛經,還是安尚儀給她說了此事,茯若聞了,也只是淡淡道:「當今太子的生母算計多年,如今也算是心想事成了。本宮亦被貶居至此,宮裡的事與本宮再與瓜葛。無論誰做了太子,都與本宮無關。」


  安尚儀只是謙遜道:「娘娘到底還是皇后,也算是太子的母親,若是日後太子純孝仁厚,自當會尊奉娘娘為太后,還望娘娘耐心等候便是。」


  茯若神色有些倦態,緩緩道:「又何必再痴心妄想,他的生母豈能容得下本宮,且在這行宮裡頤養天年便是。鄭昭媛在此處呆了二十餘年也不仍舊熬過來了。」


  又言語了幾次,安尚儀便跪安了。茯若只喝了一口茶,復又靜心安然的抄寫起佛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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