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逐漸破滅的昔日夢
“別讓墨哥哥傷心就行。”
她這樣回答道。
她不是什麽聖母，要去考慮那些根本不認識的人，隻要溫娜兒可以幸福，顧墨不受傷，其他女人的下場，便也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了。
“果然璨鬱最好了。”溫娜兒抱住了她，眯著眼看不清眼裏的情緒，但鮮紅色的唇角笑得格外燦爛。
溫娜兒半夜就離開了。
昨晚被折磨了半夜的關係，蕭璨鬱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看著溫玖涯遞過來的藥片，蕭璨鬱微微愣了一下，卻沒伸手接過。
“這是什麽？”
“避孕藥。”溫玖涯輕蔑的勾起薄唇，冷笑道：“你這種女人可不配生育我的孩子。”
一句話，讓蕭璨鬱的靈魂都為之一顫，之前的種種在腦中襲來。
“鬱兒我們一起生孩子吧！”
“那你要女孩還是男孩？”
“都要，要一個足球隊。”
……
“蕭小姐，很抱歉，因為你拖了一段時間才來醫院，傷及子宮，已經無法在懷孕了。”
……
“蕭小姐，難道你想看著溫家絕後，讓玖涯成為千古罪人嗎！”
……
溫玖涯當初的話，還有醫生的話跟溫老爺子的話在耳畔交替，讓蕭璨鬱上揚起了唇角，笑得及蒼白又無力。
看著溫玖涯掌心白色的藥片，心像是硬生生被人挖了一個血窟窿般，血流不止。
她想告訴溫玖涯，其實吃跟不吃，已經沒什麽區別了，她這一輩子都沒有在懷孕的可能……
但看著那雙陰冷的雙眸，蕭璨鬱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伸手抓過藥片，直接幹噎了下去。
她的配合並沒有換來溫玖涯滿意的笑容，後者的目光完全冷了下去。
“蕭璨鬱，你就這麽不想生我的孩子嗎？”他開口，聲音中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不是你讓我吃的嗎？”蕭璨鬱兩眼茫然，看著滿臉怒氣的溫玖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氣什麽。
“該死！”
溫玖涯怒罵一聲後，轉身大步離開。
蕭璨鬱茫然的眨了眨眼，真不明白這個男人今天又是在抽什麽風，難不成是昨天喝酒喝多了，所以不小心麻痹神經了嗎？
沒人告訴她答案，去到樓下吃東西的時候，蕭璨鬱才知道，溫玖涯帶著林美出去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蕭璨鬱並不感到意外。
簡單的解決好午餐後，蕭璨鬱這才換上一身舒適的體恤衫跟平底鞋走出了別墅大門。
“蕭小姐，記得早點回來，不然少爺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人的話……”
耳邊回響著離開前王管家交代的話，雖然沒說完，但她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但如果讓她一直憋在那一間房間內的話，蕭璨鬱一定會發黴的，而且她來F市已經好幾天了，卻還沒真正的出來重遊舊地過。
拒絕了管家的專車接送，搭乘著公交，來到久違的大學校園，這個她跟溫玖涯相遇並且相愛的地方。
校園所有的風景跟擺設都還在，沒什麽變化，她還遇到幾個熟悉的老師跟教授。
一切都還在，隻是那些熟悉的人，卻沒在出現。
爬在曾經常去的天台，蕭璨鬱心中滿是感歎。
閉著眼感受著樓頂的風，回憶著曾經的場景，似乎那些熱鬧的場景還在眼前，讓蕭璨鬱不禁上揚起了唇角。
周圍溫度有所變化，感覺到有人靠近，蕭璨鬱猛的睜開了眼，眼前溫柔而略帶憂鬱的雙目讓她一驚。
“墨哥哥，你怎麽會來。”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不是也在這裏嗎？”顧墨笑著，伸手替她將脖子上的圍巾整理了一下，舉止溫柔而自然，亦如五年前般。
“之前都來不及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玖涯怎麽會……”
剩下的話，顧墨沒開口，但蕭璨鬱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麽。
“還不就是那樣。”蕭璨鬱輕勾起唇角，帶著一絲自嘲的笑容，隻給出了四字評價：“自作自受。”
“你……”
顧墨滿臉訝異的看著她，短短的一瞬間眼中閃過太多情緒，都是蕭璨鬱所不懂的。
她害怕他在提及往事，連忙轉移話題：“對了，聽說你跟娜兒訂婚了，恭喜啦~”
“你……真的恭喜嗎？”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溫柔的雙眸似乎在刹那充滿了悲傷。
蕭璨鬱突然想起溫娜兒之前的跟她說的話，顧墨其實心裏還有一個一直讓他念念不忘的人。
就如今的表情來看，的確是這樣沒錯。
“恩。”
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溫娜兒喜歡了顧墨這麽久，他們如果走在了一起，不管怎麽樣都會比其他商業婚姻要幸福得多。
“好。”顧墨也點頭，隻是臉上的笑容很是無力。
蕭璨鬱跟顧墨並肩站在天台的圍牆處，俯視著這個他們曾熟悉的地方，對於過去、現在以及未來，默契的都沒有開口再提及。
畢竟過去的早已回不去。
現在的，竟不如從不曾存在過。
而未來……
誰又能看得清呢。
沉默一陣後，天色漸晚不知不自覺蕭璨鬱跟顧墨就這樣一句話也沒說的在天台上站了二個小時，直到大風而起，天空開始被烏雲籠罩二人才恍然醒悟，時光早已境遷。
“回去吧，要下雨了。”蕭璨鬱側過腦袋的看著顧墨。
“恩，我送你。”
“不……”
蕭璨鬱拒絕的話還沒脫口，就被顧墨握住了手：“很快就要下暴雨了，而且你肯定也不會記得帶傘，難道準備淋著雨回去嗎？”
“可……”
她不想讓顧墨看到那個地方。
那個不止有她跟溫玖涯，還有其他女人的地方。
“難道才幾年沒見，小鬱就要跟墨哥哥生疏了嗎？”
顧墨的最後一句話，讓蕭璨鬱所有拒絕的話都硬生生的噎下了喉。
顧墨揚手滿意的在蕭璨鬱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唇角再次上揚了起來。
快步走出校園，才上車，大雨便傾盆而下，蕭璨鬱是沒事但為她開車門的顧墨短短一會就淋成了落湯雞。
看著他匆忙跑向駕駛座，頭發跟白襯衣被雨水淋濕的樣子，蕭璨鬱忍不住捂著嘴巴笑出了聲。
顧墨如此狼狽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
見她笑得開懷，顧墨也揚起了唇角，笑罵：“真是個壞丫頭。”
車窗外是瓢潑大雨，但車內的氣氛卻緩和了不少，顧墨臉上的笑意跟眸中的溫柔讓蕭璨鬱突然覺得這雨天似乎不那麽冷了。
一路直下，當顧墨停下車的時候看著眼前的公寓樓，蕭璨鬱臉上的笑容再次僵住。
“已經到了，還不下車嗎？”顧墨打趣的看著她。
不知道是雨聲太大，還是她陷得太深，她根本就沒聽到顧墨的話，身邊的一切都好像在看見這房子的瞬間全都消失了。
這是一棟二層樓的笑公寓，不管是外觀還是其他方麵都比不上溫家的地方……卻也是她跟溫玖涯曾經共同的家。
那是她初次被溫玖涯帶到這，也是大學畢業典禮當天。
“小玖兒，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喜歡這裏嗎？”昔日還曾年少的溫玖涯目光帶著得意的看著她。
“恩，空氣不錯。”
“那你永遠成為這個房子的女主人跟我人生中的女王嗎？”他突然掏出一串鑰匙跟一枚很小的鑽戒，單膝下跪。
蕭璨鬱記得那一瞬間她流淚了，眼跟唇卻是笑著的，心如跌進蜜糖罐。
隻是如今，蜜糖罐空了，她卻早已經在那空蜜糖罐裏麵獨享著那一份窒息，爬也爬不出。
一滴眼淚掙紮著從蕭璨鬱的眼角滑落而下。
“墨哥哥真是的，連我現在住什麽地方都不知道還要送我回家嗎？”她朝著顧墨努力的笑著，淚卻止不住。
“小鬱……對不起，是墨哥哥錯了。”
顧墨愣了好一會，連忙將抽了幾張紙遞給了蕭璨鬱，一個勁的道歉著，卻不知是什麽地方觸及到她傷心的情緒。
看著一直流淚的蕭璨鬱，顧墨滿是心疼，隻得將她一把擁進了懷中，默默的將肩膀借給了她。
將腦袋埋在顧墨的胸膛，放肆的哭了很久後，她這才抬頭報出了如今的住處。
“我現在住……海航花園。”
顧墨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將車調頭。
像是想等她緩解情緒般，在瓢潑大雨中車開得極慢，原本應該是一個小時的車程，顧墨卻花了整整兩個小時。
到了海航花園別墅口的時候，已是黑夜，但雨還在不停下著。
“小鬱，你先等一下。”
車停下後，顧墨朝她說了一句便打開車門跑了下車。
蕭璨鬱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車後備箱開啟的聲音，下一刻車門被人打開，一頂黑色的雨傘擋在車門處，將所有雨水阻擋。
“現在可以下來了。”發絲還滴著水珠的顧墨對她展顏一笑。
“墨哥哥，這裏這麽近根本用不著雨傘的，我跑過去不就好。”蕭璨鬱有些哭笑不得。
“萬一感冒了怎麽辦？”顧墨一本正經，還不忘催促她的開玩笑道：“你要再不下來的話，我可就把你搶回家了。”
“才不要，顧阿姨好凶的。”蕭璨鬱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頭後，連忙從車上鑽了出來。
才站到傘下，她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入懷，鼻間充斥著的是滿滿的青草香。
“墨哥哥……”
蕭璨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
“如果現在的生活讓你太辛苦了，一定要告訴我，不管是任何時候，任何情況，我都帶你離開。”
顧墨的聲音在她耳畔回蕩，溫柔而有磁性。
窩在顧墨的胸膛處，蕭璨鬱唇角化開一抹溫馨的笑意。
至少，顧墨還是如同她記憶中的大哥哥一樣，什麽都沒變。
輕輕的回抱了他一下後，蕭璨鬱這才抱怨道：“墨哥哥對我這麽溫柔，娜兒知道的話肯定吃醋死了。”
顧墨突然愣了一下，放開她後將傘塞到了她的手裏:“快進去吧。”
“那你呢？”蕭璨鬱指了指傘。
“後備箱還有。”
顧墨說完，不等蕭璨鬱說什麽，轉身便上了車，踩下油門後就離開了。
在雨夜中，顧墨的車隻留了一個背影跟一縷青煙。
蕭璨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直到目送顧墨的車離開視線後，這才轉過身，準備回到別墅。
轉身的刹那，她在別墅的綠化帶旁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執傘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