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即將停滯的思緒
“來啊！你們在怕什麽？哈哈哈哈哈哈！”
徐扉高舉兩米長的生鐵大劍奔向前方，狂放不羈的笑聲中似乎混雜著一絲瘋狂。
現在的他，裝扮早已與剛來時孑然不同。
獸骨製成的頭盔，鱗片與皮革縫合成的鎧甲，還有通過提煉礦石鍛造而成的粗糙兵器。
眾多的自製裝備幾乎將徐扉武裝到了牙齒。
“吼嗷！”
兩隻如小山般大小的魔獸感受到挑釁，即刻發出憤怒的嘶吼聲。
仔細看去，魔獸的腦袋依然保持狼頭的輪廓。
隻是現在將它們繼續稱作魔狼實在有些勉強。
雙頭四翼, 利齒凸出口外，兩額上還長著如惡魔般扭曲的犄角。
事實證明，在薪火世界中日益變強的不僅僅是試煉者，幻化而出的魔獸也同樣如此。
經過將近半小時的生死搏殺，徐扉終於結束了它們的性命。
“呼…呼……”
將大劍插入地麵，一屁股坐到岩石上。
徐扉的胸膛上下起伏, 布滿血絲的雙眼逐漸恢複平靜。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中生活了多久, 已經不記得了。
自從十年前心態崩潰，徐扉便再沒有往石壁上刻畫標記。
麻木、無聊、害怕、孤獨、恐懼、自暴自棄……各式各樣的負麵情緒不斷衝擊著內心使人陷入瘋狂。
好在人類是一種適應能力極強的生命體。
在逐漸習慣之後感情回歸平淡，就隻剩下了……
瘋狂。
既然人已經瘋了，時間也就變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荒蕪的世界當中，能夠宣泄瘋狂的方法隻有一種，那就是……
廝殺。
若說這地方有什麽優點的話，那就是對手隨處可尋。
隻要走出起始之地，魔狼便會出現並且數量管夠。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這些年總共殺了多少隻魔狼，徐扉不記得了。
如今自己是處於什麽境界他同樣不知道。
因為自傳送過來便無法再感受到人體枷鎖的存在。
“哼。”
冷哼一聲，徐扉站起身走到空地中央。
隨即，團團黑霧將他包圍。
時間到了。
這次出現的是一群雙足站立的魔狼，獠牙利爪體型大約兩米有餘。
戰鬥，殺戮，敗者成為食糧。
挖掘，冶煉, 鍛造兵器鎧甲。
徐扉日複一日循環著枯燥的生活。
終於有一天, 他感覺忘記很多重要的事物。
昏暗的洞穴中，徐扉低垂眼簾盤膝而坐, 瞳孔中毫無生氣。
父親、母親、弟弟、妹妹、蕾音，我最重要的家人們……
但是，腦海中他們的容貌卻逐漸模糊……
阿朱、曲鵬……依稀記得是從小的玩伴……
常洛峰、劉瑩、可悟和尚、沈落英……好像給予過我幫助……
付哲星、上官日天、蒼……有些熟悉的名字。
最後……我好像還有一位時常折磨人的老師……
‘蠢蛋，嗬～你想死嗎？’
突然，大腦中本能的浮現出一句話，令徐扉的背脊抽搐了兩下。
意識已經混亂不堪，那是源於身體的記憶。
席瑞拉……
‘殺’了我無數次……
殘忍、凶暴、古怪、神經，令人身心畏懼…無可奈何……
卻又無比可靠的女人…不…是老太婆……
‘蠢蛋們, 不要被虛幻的時空迷惑自我，不要讓膚淺的自我回歸本我。’
虛幻的時空？
對阿, 這裏的一切都是假象……可感受卻又那麽真實。
回想起教官最後的話語, 幾近停滯的思考再次開始轉動，徐扉眼眸中恢複了一絲神采。
‘回想起你們拜入我麾下時的決意，回想起你們還未達成的夙願。無垠的時間矩陣中, 還許許多多的世界等待你們前去體驗, 你們的意識沒有衰敗的理由。’
決意？夙願？
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哪有什麽決意，哪配談什麽夙願……
我僅僅是想找回我的未婚妻, 與父母家人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記住！作為我席瑞拉·奧爾斯托芬的弟子，你們沒有資格死在這種無聊的地方！’
‘這裏不過是…伊什塔爾匯集無數意識殘片造就的…低密度能量衍生世界而已……’
死？沒資格？
對啊…我為什麽沒想過…自殺……
隻要死了, 就可以脫離這個孤寂的地獄……
可是, 死亡……
已經死習慣了，好像沒啥鳥用。
啪！
徐扉一把捂住額頭，被席瑞拉日常‘殺死’的一幕幕頃刻間回想了起來。
這玩意除了疼之外，真是特麽的屁點意義都沒有啊！
“呼！”
重重吐了口氣，徐扉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突然間心情變得無比煩躁。
這裏是地獄，被教官每日殺幾遍的日子也是地獄。
為什麽我的一輩子如此淒慘……
豁然起身，大步向洞外走去。
剛一離開安全區域，附近便如期出現了黑霧。
比起剛來到薪火世界時，如今的黑霧接天連地如同巨大龍卷風般絢麗而恐怖。
轟隆隆！呲呲呲！
伴隨著雷鳴閃電，巨大的怪物從黑龍卷風中邁步走出。
它全身布滿紫色紋理，狼頭龍身背生雙翼。半數骨骼穿透筋肉展露在體表，顯得異常猙獰恐怖。
然而，徐扉卻猶如看到阿貓阿狗般，向怪物投去不屑的目光。
已經習慣了。
不知從何時起，魔狼不再進化。
這種類似骸骨巨龍的玩意便是它們的終極形態。
戰鬥過無數次，也殺了對方無數次。
從拚命逃跑到正麵應戰，從遍體鱗傷到毫發無傷，徐扉早已將巨龍的每一個動作都銘刻進骨子裏。
“抱歉了，老朋友。今天心情不好，讓我多宰幾次吧。”
嘴裏吐出平淡的牢騷話，徐扉抬起雙手按向虛空。
刹那間，數十道魔法陣環繞手臂連接到一起。
解析，構成，能量重組……
桎梏的大地發出轟鳴，周遭的岩石寸寸碎裂匯集於他的雙手，變化為新的形態。
左手緊握樸刀，橫在胸前。
右手舉起五米長的無鋒巨劍，扛到肩頭。
就像是在地星時瞬發火球術那樣，徐扉眨眼間完成了鍛造兵器時用的多重複合魔法。
沒有冶煉，沒有鍛造，隻是臨時改變物體能量結構。用不了多久武器還會還原成碎石。
雖然粗製濫造，但是斬殺敵人卻是足夠了。
……
……
“嗯……？”
“無能的蠢蛋們，浪費了這麽久才想明白嗎？真是廢物……”
尼姆布恩德寂靜的小樹林中，正在午睡的席瑞拉緩緩睜開雙眼發出了隻有自己能聽見的呢喃。
算了算日子，現實大概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光景。
區區薪火世界的無聊試煉居然讓全員花費了這麽久，讓她有些不悅。
翻轉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睡姿，席瑞拉再次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