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這些俘虜如何處理？”孫禮問道，這也是作為將領需要了解的東西，史書之中動輒坑殺俘的案例很多，那些數字是那麽觸目驚心。
麴義反而問道：“子餘沒教過你這些處理手段嗎？”
“你也清楚，兄長最怕這些麻煩的事。”孫禮攤了攤手。
“也是，他有時候冰冷的就像鋼鐵！”麴義回想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去將那些降卒之中的幽州人和冀州人分開，幽州人就地遣散，冀州人暫且看管住，等城池拿下來，將他們和那些負隅頑抗的一起送到恒山那邊的礦洞裏。”
孫禮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因為這些人數太少，不足以產生嘩變嗎？”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們不需要擔心這些人，哪怕其中有安插進來的間諜。我們身後的補給線會安排好足夠的食物，不用擔心他們叛亂，而且殺降兵很不利於我們掌控這片區域。”麴義說道。
孫禮微微頷首，他也想明白了這些。數日前決定進軍後不久，一個意外的消息從瓶型關傳了過來，趙大已經到達那裏準備策應他們進攻了。而趙大的主要攻打目標就是靈丘縣，這也讓麴義更改了預定的目標，從靈丘改為了代縣。
甚至從山上派來的參謀帶來的消息也與麴義所預料的不謀而合，這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將袁紹勢力逼回華北平原的絕佳機會，哪怕這是個陷阱也要踩進去。
而計劃的變更則來源於蒲陰陘和飛狐陘兩條險要之地的情報，作為河北通往代郡的必經之路，拿下這兩條道路，就阻絕了袁紹增援代郡的可能。
麴義帶兵兵臨城下，狋氏縣城的城牆並不高大，麴義能望的到上麵飄揚的旗幟，果然有張，但是張郃沒有打一個回馬槍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看來這兩年，儁義也穩重了不少。
以城牆對抗重型戰車，居高臨下也能使得己方的弓弩不再占據優勢，麴義認為這很合理。但是固守城池卻可以讓另一樣東西發揮作用了，麴義知道這次要攻城，所以特地申請了數十架攻城器械，他也很想知道這種城牆能撐的住投石機多少次攻擊。
“讓我見識一下吧！”麴義默念道。
與此同時，孫禮也在隨隊的工匠之中參與組裝著投石機，這投石機分成了兩種，他們組建的用來攻城的還是傳統的杠杆式，加上了配重部分使其更容易使用，也能拋出更重的石頭。
而還有一些，就是王零在山上無聊複原出來的扭力拋石機，這種隻能用來砸人，砸城牆是一點用都沒有，試驗後王零就扔進了倉庫，這種東西在解決好材料問題之前，是沒有登場的機會了。
但是麴義卻看上了這種扭力型的，雖然能量利用效率不高，但是砸砸盾牌不比箭矢有用，而同類型的床弩也需要消耗大量的鋼鐵，而石頭不是隨處可見。
張郃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對麵軍陣中緩緩組建起來的投石機，心裏充滿了疑惑，這東西現造的速度有這麽快嗎？
隨著軍陣緩緩分開，六架大型的投石機出現在眾人麵前，強壓住率兵突襲的欲望，張郃也想知道這種東西的威力有多少。
“放！”孫禮喝到，每架車都有自己的瞄準目標，或是城門樓，或是角樓。
“轟！”張郃瞬間耳鳴，身旁的呼喊聲，哭泣聲，怒罵聲交雜在一起，讓他第一次覺得戰場是如此陌生。
伸手摸了摸耳朵，流血了。他回首看了看，身後的城門樓已經被砸了三個大洞，其中一發幾乎貼著他的身旁劃過。而站在他身旁的劉和早已經嚇得不成人樣，在其身下還有一些水漬。
裨將來到張郃身旁，大喊著。
張郃努力分辨之後才知道他喊的是：“城門破了！”
“城門破了！準備迎敵！”張郃立刻下令，他不能慌，他慌了一切都沒了。
但是裨將還沒離開多遠，一發巨大的石頭砸在裨將的身上，直接四分五裂，碎石打在張郃的鎧甲上，他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當裨將的殘肢落到他麵前時，張郃真的恐懼了。
“撤下城牆！快！”張郃用著畢生最大的力量喊著，然後一把扯著劉和躲過一發碎石，慌張地逃下城牆。
城中的百姓都在慌亂，巨石與城牆相擊的聲音宛若雷霆悶響，大門已破，但是仍不見敵方攻上來，張郃抓緊時間盡量安置受傷的將士。
但很快“轟”的一聲，西城牆的一小段轟然倒塌。
“此刻，可趁勢攻之。”公孫續興奮地說道。
“不急！”麴義笑著下令，“令將士圍三缺一，留東城門讓其逃生。”
孫禮也點了點頭，後勤還沒跟上，而且城破的消息還沒傳遍全城，造成恐慌，等待是最好的選擇，留了逃生的餘地也讓對麵無心戀戰，到時攻城可順勢而下。
這種簡陋的城池甚至還不如某些塢堡的防禦強悍，也是因為世家都出錢修自家塢堡了，導致這些縣城的修葺並不如想象那般吧。
張郃就在軍營裏，縣丞縣尉都在尋他，這個消息是瞞不住的，靠近西城門的住戶盡量遠離那個地方，大家都知道城破了，必然會遭受洗劫。恐慌瞬間便蔓延了整座城池，從東城門逃出的住戶數不勝數，就連士兵也有私自逃離之人。
張郃想阻止，但卻無力阻止，早知道當時列陣之時他就應該主動攻上去。如今之計，也隻有撤退了，至少他能將這裏的信息傳遞出去。
“為何不截殺這些人？其中必有大量士卒！”公孫續看著遠處逃亡的人，不滿地說道，若有一支騎兵在手，這些全都是功勳。
孫禮反駁道：“殺了有何用？讓其拚死一搏嗎？”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外麵的同齡人，真的是天真的可笑，仿佛繼承了他爹的殺性之外，沒有繼承一絲格局。
“你……”公孫續也想反駁，人微言輕的他也知道麴義不會聽他的。
“走吧！進城！”麴義笑了笑，帶頭朝著城中走去，城中早就安插的內應將城中負隅頑抗的頑固分子告知了他們。
第一座城，攻下的很容易，麴義這才清楚當初楊堃攻陷平城為何隻需那麽短的時間了。進入城池之後，剛剛趕來的後勤宣傳部，開始宣傳秋毫無犯之類的，隻要各自呆在自己家中就好。
見這些黑山軍並未如袁紹宣傳那般，可百姓仍舊提心吊膽，甚至主動將糧食奉上。麴義仍舊沒有接受，但是堆積在縣衙外的糧食卻越來越多，還好有後勤在統計著這些，到時候再發回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