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牽招的心路曆程
這頓飯，牽招吃的很不自然，其他人觥籌交錯，偶爾開些小玩笑，他卻是個局外人，隻能默默吃著食物。本來他是不願意吃的，奈何這冬天還能吃到新鮮的蔬菜，這讓他有些好奇，但是一開始他就沒停下來了。
他家裏不是什麽豪富，也不是什麽大家族，所以甄家的廚子他家並沒有，鄴城包括其他縣城裏甄家開的酒肆，他也沒怎麽去吃過。
但他還是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所以在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就放下了筷子，看著其他人大快朵頤。
“不用看了，吃些硬菜！之後作為俘虜的生活，可不會好，這些肉想吃也吃不到了。”王零自顧自地說著，絲毫沒有作為其他主公那樣的禮賢下士，什麽抵足而眠。
牽招起身大拜：“願為俘虜，隻求先生能饒了在下父母，讓其……”
王零打斷了牽招的求情：“你覺得，我將你的父母接到山上到底是救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
牽招啞然，他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隻覺得扣留他父母是為了讓他屈服。
“我一直不懂你們這些人，怎麽，單刀赴會就顯得自己很厲害？考沒考慮過被俘虜之後要如何？”看著牽招沒有反駁的意思，王零也不想再追問。
“起來吧，容你思考這些的時間還有很多，麴義的身份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間，等到時機合適，我們自會放你下山！至於家人，他們可以去探望你，但是一個月隻有一次，記得交代好！”
孫禮去將牽招扶起，牽招點頭致謝，王零這番話中的內容有很多，他有很多要問的，比如隱藏麴義的身份有什麽用，比如他要被關押多長時間，，不過王零並沒有告知他的意思。
牽招離席了，那些美食並不能打動他的心，他要去和父母交代好相關的事，雖然他們表現出相當的善意，但是必要的警惕是不能少的。
麴義看著牽招離開，隨口問了句：“若是我和他一樣被你們俘虜了，那麽我是不是要和他一樣去勞改？”
“不一定，以你的能力，或許會成為戰犯被處決。”王零不在意地說道。
麴義嚇了一跳，筷子夾的肉掉到了地上。
趙大安慰道：“別聽他胡說，他最喜歡嚇唬別人了！當初說讓那些儒生去打掃廁所，到現在也沒做。”
“還有說什麽讓那些禿子全部還俗，到現在不也沒做，不僅沒有做，反而將佛寺當成另一個部門來用了。”張燕言之鑿鑿地說。
王零不置可否：“讓他去的地方，有很多他的同僚，相信他會得到很多。”
當然，年還是要讓牽招過的，王零還沒那麽絕情。不過相對於外麵的熱鬧，牽招的家裏就要冷清的多，他最終還是沒將去坐牢的事告訴父母。忠孝二字，自古就難兩全。
恒山山脈的礦洞裏。
牽招忙完一天的活，無力地回到宿舍，這裏的味道並不好聞，一群大老爺們兒生活在一塊兒，能保證基礎的衛生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已經在這裏做了兩天工，預想中的折磨並沒有發生，似乎這些人對他掌握的情況並不感興趣。
而且一同工作的這些人明顯有著躲避他的意思，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其中緣由，有人認出他來了，他也發現這些人的身份了，袁紹軍方的間諜。雙方誰都沒有挑明，牽招也在逐漸適應著這裏的生活。
入春時的山裏還是有些濕冷的，他父母讓他帶的衣服基本沒什麽用，因為這裏有自己的工服，雖然做的簡單了一些，但是足夠保暖。
幾天之後，牽招才終於和一個較為年長的工人搭上了話，但是聊的也多是些日常瑣事。終於，在一日交完貨後，牽招滿懷疑惑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們為什麽不試著逃回去呢？”
那人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指著一旁用來休息的長椅，牽招和他坐下後，他才開始講道：“牽從事，俺們這些人可不比你們這些做官的，被發現就連主公都不會為我們說一句話。逃？逃有什麽用？咱們對山裏會比這黑山的人更了解嗎？不是沒逃過，也不是沒叛亂過，千辛萬苦逃到外麵以後，麵對的又會是弓弩，還不如安心呆在這裏，至少吃穿不缺。”
牽招啞然，他不是沒考慮這些，民心變了，這才是讓他矛盾的一點。
那人拉著牽招，指著一個路過的人說：“他也是最近來的，聽說是潁川荀氏的家奴，來了之後也不想著回去了。比你早來的一批還有太原王氏的家臣，反正都被扔到了這裏，那些想離開的沒什麽好下場。相反，若是提出留下意願的人，還可以提出申請讓家人上山。”
說著從兜裏掏出一些類似五銖錢的錢幣：“我們在這裏是服刑三年，但隻要安穩兩個月以後，就會給我們發些俸祿，表現好的會越來越多，若是想兌換成外麵的五銖錢也可以，甚至能送到家人手裏。”
“三年！”牽招不斷摩挲著手裏的錢幣，“若這裏擋不住主公的軍隊，那麽一切都會成為泡影。”說著將手裏的錢幣還給他。
“這可不是我們要擔心的事，我們也沒有選擇。”
“小弟受教了！”牽招拜了拜這個可能是被山上安排過來心理輔導他的人。起身離開這裏，牽招有自己要去證明的東西，證明賊不是賊。
而在山上，一場關於他的談判正在進行，田豐和荀諶又來了，帶著威逼恐嚇。
這場談判，王零親自上陣了，並不是因為他想要坐鎮台前了，而是劉公身體抱恙，那麽隻能他上場了。
見到田豐的那一刻，王零便皺起了眉頭，這個人眉宇間的傲氣讓他很不舒服，但是卻在劉公麵前藏的很好。也是，上次見田豐的時候還是幾年前，這個人也從青年步入壯年了。
“放回冀州從事牽招，將兵馬從雁門郡撤出……”
“若我們拒絕呢？”王零單手撐著頭，不在意地說道。
掉了兩個收藏，感覺心裏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