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到暴雨
在下雨的一瞬，趙大就知道機會來了。山裏的雨與平原處不太相同，在雨落下之後霧氣會很快彌漫開，從而很明顯地降低可見度。
借著雨幕霧氣的抵擋，趙大他們強行從顏良軍隊的包圍圈撕裂出一個口子，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往北逃跑。
但雨勢開始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越下越大，而且絲毫沒有停的意思，趙大北歸之路因為山上泥土流失而堵塞，在必經之路上形成了一個不小的水潭。在趙大派人試探之後，無論是水潭兩邊的泥地還是水中都極為難走，更別說在視野盡頭那未知的危險。
趙大下令掉頭了，但沒有一頭撞到包圍圈中，分派去探路的人遇到了劉公所帶領的部眾。兩軍的相遇很偶然，因為都是計劃外節外生枝的部分。
同時出乎意料的是袁紹，此次孤身犯險是他自己偶然起的想法，隻告訴了數人，但事發突然，大雨的傾盆而至，讓他鬆了一口氣。但是趙大他們並沒有束手就擒，也沒有拿他做交易，而是趁此機會衝出了他設計好的圈套。
隻有身在這支軍中，才能看出不凡，互相幫扶，互相鼓勵，這些行為在袁紹看來是如此的自然而又不可思議。
袁紹還是見到了劉公，是劉公自己找過來的。袁紹當時還在隨著軍隊往前走，身上被繩子綁地很緊，渾身衣物也被打濕，這是第一次他這麽狼狽。
“本初，別來無恙！”劉公摘下草帽，任憑雨水打在身上。
袁紹抬起頭看了一眼，微微俯首：“見過大伯！”
帽簷擋住了袁紹的表情，不過劉公不在意：“我們這裏暫不接待外人，所以你們還是請回吧！”
“劉公至此，不會隻為了說這句話吧。”袁紹的聲音不怒自威。
鐵錘舉了一塊巨大的木板擋住天上的雨水，劉公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說：“你還是如當初一般強勢，但是強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必暗示我什麽，你我都知道漢祚衰微，而天下自然有德者居之，而袁家是最合適的。”袁紹說著看劉公的表情。
劉公並沒有氣急敗壞，似乎是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就事論事，這次出征你們沒有任何再攻下去的理由了，不然也隻會徒增傷亡，對你們之後的計劃不利。”
“我不會放棄的，你們可以投降，我可以不追究這些天的責任。”
聽到這話，劉公終於笑了出聲：“那你便去看看手下士卒可否想戰了！”
說完劉公對著袁紹身旁的人下令：“放了他！”
兩人解開袁紹身上的繩索，取回了袁紹頭頂的帽子，將他身上的一些裝飾之物還給袁紹。
“你可以回去做決定了！但是前麵那個顏良軍撤後，你剩餘的謀士才會放回去。至於之後是戰是和，我們都會奉陪到底。”劉公說道。
袁紹揉了揉被捆得酸痛的肩膀，往前走：“我隻想問一個問題，為何要派軍幫張燕去攻下鄴城？”
“如果我們沒去的話，鄴城毀壞的程度大概會比現在重一倍吧，那些官吏的家人你以為是黑山軍好心才放過他們的？”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劉公沒說，鄴城內監察院中士卒的資料，那整個冀州十萬士卒的信息。
當顏良看到雨幕中走出的袁紹時，第一想法是不信，但常年伴其左右，自然知道袁紹的習慣，連忙讓整個軍隊往前推進到袁紹所在的地方。
將盔甲全部換給袁紹後，顏良頂著士兵的頭盔為袁紹牽馬而行。
“撤~~”袁紹重複了這個命令，顏良派了百餘人在此地等候接收對麵承諾放行的田豐等人。
回到營寨後，高幹正帶人重新修繕著被大雨衝垮的營帳，見到袁紹回來之後，高幹不顧身上的髒汙連忙去幫袁紹下馬。
“此戰損失多少人？”袁紹打了個噴嚏問道。
“兩千餘人，皆是死於山間大火。”高幹低下頭說。
不僅是高幹，在忙碌的士卒們都注意到了回來的袁紹，漸漸圍了過來。
“將軍，我們還要打嗎？”一個士卒喊出聲，大家都在附和。
高幹將手上鐵鍬插在地上，高喊：“自然要打，敵方放火，自然有上天降雨來救。”
“那為何這雨衝毀了我們的營寨，卻對那座關隘一點影響都沒有？是不是老神仙對我們的警示？”
“是啊！是啊！若不是神仙有好生之德，我們早被燒死於山間了！”下麵的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
高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袁紹看著士卒們的反應，站了出來高聲問：“你們還願意打嗎？”
眾人皆是搖頭，袁紹歎了一口氣，繼續開口，聲音由於受涼而有些沙啞：“我們可以退，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敗了，我們隻是準備不足，我不想再拿兄弟們的命去換這個對我們來說無用之地。”
袁紹頓了一下，刻了兩聲後繼續說：“但我們此次出來是尋仇而來，那些破城後在城內燒殺搶掠的始作俑者還在常山逍遙法外，我們能放棄嗎？”
“不能！”高幹帶頭齊喊。
“所以，我們可以撤，這不是敗，我們要去尋仇，你們仍舊是天下間最強的冀州軍！”
“┗|｀O′|┛嗷~~”將士齊吼。
袁紹滿意地看著被他堪堪拉回的士氣，腦子一沉，倒地，但及時被顏良扛住，背上往建好的軍帳處跑。
但此時關隘之上也是忙的找不著北，城牆上的下水速度不夠，溢出的雨水沿著階梯往下淌，為了下的更快，滿倉甚至下令在城牆上敲掉了不少磚塊，此時的關隘就像排隊撒尿的童子，如泄洪一般。
關隘內的房屋倒還好，因為春末時的大雨讓王零下定決心改造了下水道設施。最難處理的是農田，隨處可見在農田內往外舀水的人，風一吹，成片的莊稼就被壓倒。不過七月的莊稼大都已經接近成熟，倒下後減產的並不算太多不至於顆粒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