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挑事
按理說,清惠王殿下方才是自家娘娘今後依靠終生之人。這王府才是日後側妃娘娘的歸宿、
至於皇宮以及薛府之事皆是虛的。
“如今隻需將楚氏處置了,便可奪去柳夫人手中的權勢,倒是並無多大關係。”薛海娘清淺一笑,寬慰著道。
阿靈倒是極為不解,按常理而言,側妃娘娘重視王府瑣事應該更甚於宮裏梁德妃的事兒。可事實上,側妃娘娘卻是一門心思放在宮裏,絲毫未曾理會王府的事兒。
阿靈歪著腦袋,眼中似是夾雜著些許天真些許迷惘,像是自然而然地問出口般,問出一極是尋常的問題,無一絲刻意。
“您這般處心積慮為著德妃娘娘複寵,怎的便不想想如何為您自個兒爭寵呢……”微蹙黛眉,原是平滑毫無褶痕的眉心卻因愁惱而生生擠出些許褶痕。
“我為何要爭寵……”薛海娘下意識便反駁道。
此言一出,阿靈便是目瞪口呆,下一刻便嗔怒道:“側妃娘娘呀,您當這兒是何處,這可是王府的馬車內,外頭駕車的人都是王爺的心腹,您這般說話,莫非是想著日後永遠失寵於王爺麽。”
阿靈實在是不解,自家主子在旁人的事兒上這般聰慧,怎的自己的事兒卻是這般不上心?為何要爭寵?難不成嫁入王府之後,一輩子死守著側妃的位分便這般老死在深宅之中?
“自是為了日後坐上王妃的位置呀。”阿靈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倒是瞧著薛海娘覺著自個兒格外的沒有上進心似得,“如今王妃之位空懸著,王爺又對您青睞有加,若說您爭取機會為王爺懷上小世子,王妃之位豈非是手到擒來。”
薛海娘一陣發懵,著實是愣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她竟是不曾想自家丫頭這般‘心懷城府’‘深謀遠慮’,竟是連王妃之位都替她覬覦?
可是……
薛海娘實在是不敢將自個兒日後的打算告知阿靈,莫說是懷上小世子,爭取如今空懸的王妃之位,她可是尋思著日後該如何與南叔珂和離,徹徹底底斷了,後半生尋一處深山老林,便這般一人逍遙於世間。
如今,薛府尚且有著許氏得照料,宮中梁白柔的事兒又還得不到平息,他二人皆是薛海娘重活一事之後的念想。
可若是解決了二人的處境,薛海娘便覺著再無可憂慮之事。
雖說剛得知自己重生之時,她一心想著入宮尋南久禧複仇,可時日一長,轉念一想,便是覺著,重活一世已是不易,又何須豁出命去,做出這等愧對於大好年華之事。
再者,入宮侍奉以來,眼瞧著南久禧翻雲覆雨,文定乾坤。心知,他卻是心懷天下,心懷萬民之人,又何須因著上輩子,興許是黃粱一夢之事驚動這天下格局,禍害南朝子民。
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是南久禧真出了什麽事兒,想來近幾年來,這南朝子民安居樂業的生活必定會被打破才是。
“我從來不曾想過王妃之位……”薛海娘不知覺輕撫著小腹,難以想象腹中懷上一小人兒之後該是何等情境。
孩子,便是為人母一生牽絆,她尚且不知何處才是歸宿,又如何能自作主張將一無辜小生命帶至世上。
不禁輕聲歎道:“阿靈你能為我這般著想我自是歡喜,隻是有些事兒我尚且想不透。”譬如是否常駐與王府,譬如是否將賭注壓在南叔珂身上。
“側妃娘娘,王府到了——”車簾微掀,一道冷酷而沉靜的聲線傳入耳際,薛海娘聽得便覺熟悉,深知是那日隨著自己一同出府的侍衛長,可謂是極為效忠南叔珂之人。
“好了,王府到了、”薛海娘無奈一笑,示意阿靈無需再糾結於這等話題。
阿靈無可奈何,隻好作罷,攙扶著薛海娘下了馬車。
“王爺說了,待側妃娘娘您回了府邸,尋個空便去王爺的書房,王爺會在那兒候著您。”那聲線醇厚冷酷的侍衛長見薛海娘邁步下了馬車,忙上前說道。
“好。”麵露些許錯愕,薛海娘倒是不曾想,她入宮三兩日,而素來醉心於江湖事務的南叔珂竟會仍是留在府中,並未離開京城。
“這一趟亦是辛苦諸位隨本妃走著一趟。”薛海娘向眾人輕輕頷首以示謝意。
侍衛長麵露驚惶之色,連連拱手回禮道:“屬下可擔不起側妃娘娘您這等大禮……”
若是叫王爺曉得此事,豈非是拿他們眾人開刀?
薛海娘眸光微閃,對於南叔珂隨身侍衛長的恭敬略顯錯愕,若她僅僅是一無足輕重的側妃,作為南叔珂的直屬護衛,豈會待她這般恭敬?
薛海娘攜著阿靈便一路去了宅院,然,不曾想途中卻是恰巧與柳夫人相逢,而柳夫人身側,赫然便緊隨著原是該待在‘如意閣’的娟兒。
薛海娘眸色一凜,欣欣然一笑,“著實是巧了,竟是路上也能撞上柳夫人,不知柳夫人可用過膳了……”
柳夫人對上薛海娘的笑靨勾唇輕笑,笑顏中三分輕嘲七分幸災樂禍,叫人瞧著著實是生疑。
“側妃娘娘金安。”
比尋常不敬何止半分的柳夫人施施然行了個虛禮,語帶困惑,出聲質問道:“不知側妃娘娘這是要打哪兒去呀。”
薛海娘掩唇輕笑,也不瞞著,“自然是回本妃的院落,怎的,柳夫人有何指教?”
薛海娘並非愚笨之人,自是瞧出柳夫人來者不善。
柳夫人輕笑一聲,頗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指教自然是算不上,也不敢,畢竟側妃娘娘您高高在上,妾身隻是妾室罷了,可到底,妾室都曉得的府邸規矩,側妃娘娘不該不曉得才是。”
薛海娘心下咯噔一跳,登時了然。
她近日來皆是不在王府之中,按理說該是並無何處叫柳夫人說出這一番話來,如此,便是出府一事令柳夫人計較上了。
視線下意識移至朝娟兒身上,看來問題多半出在她之身上。
隻是,那麽快便是要露出真實麵目了麽?
還是說,柳夫人以為這次便能扳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