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睡了隻鴨子
陽光透過酒店落地窗,投在房間裏,衣物雜亂地扔在地麵,空氣中彌漫著曖昧的氣息。
顯然,這裏昨晚經曆過一場大戰。
白初雪半倚著床頭,望著身側男人沉睡中依舊俊美得讓人心動的側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完了。
一月前,她的母親突然離世,而她的父親不僅沒有出席葬禮,更是大張旗鼓地立即二婚,還要光明正大地舉行晚宴。
她又怒又恨,大醉一場,沒想到竟然酒後……了?
她抿了抿唇,頭痛地揉著額角,瞥了男人一眼,快速地摸到錢包,抽出一遝紅色大鈔放到床頭櫃上。
“我也不知道你們這行的價錢,這些應該是夠的。”她自言自語地喃喃,又是瞟了他一眼,雙手合十,“不好意思,真的有事!”
聽起來是有些渣言渣語,但她確實有事。
那一窩狗東西的宴會就在今天,老東西想娶新人,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出場怎麽行。
她扯了扯唇角,掩下眸裏的狠厲,匆匆套上衣服,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
跑車轟鳴著駛出地下停車場,一路絕塵,直直往郊外別墅去。
“你。對,就你,把這個放到那邊。”
白初雪還未進門,便聽得江箐箐趾高氣揚的聲音在院裏響徹,尖利得讓她想捂住耳朵。
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這就迫不及待了?
她厭惡地一皺眉,嗤笑一聲,直直將車開進去,橫衝直撞地停到她麵前,扶了扶墨鏡,勾出一個戲謔的笑容,特地在她的姓氏上落了重音,嘲諷之意不言而喻:“江箐箐。”
“你媽還沒真正嫁進來呢,你就先擺起大小姐譜了?”
江箐箐的臉色頓時就綠了,咬緊了牙根,看向白初雪的目光滿是怨毒,又突然笑了,帶著幾分炫耀意味:“這不,爸爸把今晚的晚宴交給我,我肯定得辦得漂漂亮亮的才是。”
“也讓妹妹賓至如歸?”
“江箐箐,你要是成語沒學好,就回去把九年義務教育讀完。”白初雪自然聽出了她的陰陽怪氣,登時反擊回去,“這家主子可不姓江。”
“還有,別叫我妹妹……”她目光微冷,歪著頭,分外無辜,吐出來的話卻十分毒,“你還不配。”
“你!”江箐箐瞪大了眼睛,被她高高在上的態度激怒了,才要上前一步,就被她媽攔下了。
隻見江雨欣含著笑,聲音溫柔:“別跟你妹妹計較,多讓著些。”
“嘖。”白初雪將目光轉到她身上,落到她撫著肚子的手上,眼神頓時冷凝了。
她母親屍骨未寒,這邊就立即懷上了。
“江姨也不用在我麵前擺長輩的譜。”她扯了扯唇角,半眯著眼,“我媽就生了我一個,這麽姐姐妹妹的,聽著……”
她盯著江雨欣,一字一頓,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江雨欣臉色扭曲了一瞬,掩蓋下眼底的惡毒,才捂著嘴笑道:“初雪才回國不知道也是正常。”
“今夜的晚宴,就是你爸爸為了將箐箐介紹給圈子裏的人辦的。”她眼中有嘲弄,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得意,“改姓了沈,認祖歸宗,日後你總也要叫一聲姐姐的。”
白初雪眼裏的厭惡之色更濃,毫不猶豫地就要開口,沈正莫卻突然走近,打斷了她。
“你們說什麽呢?”他看向白初雪的目光裏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喜,皺著眉頭,“你怎麽回來了?”
“我不回來,怎麽知道沈總這就要給我認個姐姐回來了。”白初雪嘴角含笑,眼底卻是一片冷凝。
“哦,我連你什麽時候把這……啊,小三阿姨扶正了都不知道呢。”
“你怎麽跟長輩說話的?”沈正莫勃然大怒,“你媽還懷著孕,你要是覺得讓你不舒服了,刺著你眼裏,就走!沒人攔著你。”
“我媽一個月前就入土為安了。”白初雪絲毫不怵,與他針鋒相對,“怎麽,站在我麵前的是死人,您辦的是冥婚?”
“放肆!”他氣急了,瞪大了眼睛,揮手邊要一巴掌打過去,卻被白初雪架住,“白初雪,你這是翅膀硬了,要造反了?”
“沈總,我七歲就敢做的事情,現在也不怕再來一遭。”白初雪扯著嘴角,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嘲笑道,“就是不知道您——還有沒有那個運氣了。”
沈正莫被她氣得險些厥過去,惡狠狠地瞪著她,卻竟然真的投鼠忌器一般,不敢動了,連江雨欣也頓住了動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白初雪七歲那年,她就曾抱著江箐箐上門逼宮。
卻不想那時白初雪雖小,脾性卻大,盛怒之下險些真的一刀殺了沈正莫。
好在那時她年紀比較還小,沈正莫這才撿回一條命,雖然僥幸沒死,可腿卻被劃傷了,至今陰雨天還疼痛不止。
“正哥。”江雨欣扶著沈正莫,目光閃爍,給他遞了個台階,“算了,初雪還小,不懂事……”
“還不懂事。”沈正莫麵色黑得跟鍋底一樣,冷哼了一聲,“我看她瘋得都要弑父了!”
“正哥……”江雨欣低聲哄了幾句,才看他臉色好轉,攬著他的腰又是一陣親昵。
白初雪歪著腦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一家和諧,突然覺得一陣無趣,扯著嘴角,無聲地笑了笑,自洛自地上了樓。
自高向下眺望,院裏忙中有序地擺設往來盡收眼底。
沈正莫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一切宴會規格都按最好的來,就差在腦門上寫著四個大字—老子有錢。
白初雪咬緊了牙根,突然一拳砸在欄杆上,發出來一聲悶響。
她卻仿佛半點都沒察覺到疼,隻是心中一陣悲涼。
好大方啊。
沈正莫入贅白家,借著她母親的勢起家,花著母親的錢,卻用她母親的產業,來養這個小三和她的孩子。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樓下那三個湊在一起好不熱鬧的身影,満是冷意。
她母親的東西,白家的東西,她一定會盡數取回,一分也不會留給他們。
這頭白初雪一番折騰,那頭洛寒熙卻是對著床頭櫃上那一遝錢看了半天,臉色黑得幾乎能滴出墨來。
出手倒是大方,這是真把他當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