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就是弒父又如何
林顏娘的眼睛不離安德修,在安德修從懷裡拿出一張紙的時候,她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
可是林顏娘到底不是安錦雲這個安德修的兒子,對安德修不了解,所以此時,她並沒有猜到安德修的手中到底是什麼。
安德修在動手拿這張紙的時候,自然有注意到林顏娘的神情,看著林顏娘面露疑惑,心中冷笑,「按著安錦雲那個賤種的身份,你自然應當是應該喚我一聲『爹』的,可是一想到你的身份,哼!」
安德修自以為自己拿了林顏娘的痛處說事,可是林顏娘偏偏最不在意這些。
「身份?」
林顏娘看著安德修得意的嘴臉,心裡疑惑安德修為何會突然這麼說,可是還是忍不住接話道:「我的身份又怎麼了?我清清白白,更是沒有做什麼挖人墳墓的事情!」
林顏娘心中清楚在安錦雲心中他娘親的地位,所以在看著她婆婆的墳墓被人挖開,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可是讓林顏娘沒有想到的是,在林顏娘開口后,安德修不僅沒有因為林顏娘的話有任何氣惱,更是得意的將手中的紙張抖開。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什麼!」安德修張狂的開口后,更是不忘嘲笑的開口,「我倒是忘了,你個農女,又如何識字,你要是求我,我倒是能念給你聽聽。」林顏娘在看清這張紙是什麼后就被安德修拿出的這張紙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間,突然感覺身邊一陣風刮過,接著安德修就碰的一下摔到了幾丈之外,與此同時,剛才還在安德修手裡的紙
張也到了來人的手裡。
「你,逆子!」
安德修看著眼前的安錦雲,因為被安錦雲這麼一踢,他胸口火燒火燎的疼不說,更是氣極了安錦雲的舉動。
而安錦雲在冷靜下來后也是冷靜的看著面前不遠處的安德修,那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般。
「逆子?若不是看著你還有用,今天我就是弒父了又如何!」
聽著安錦雲那擲地有聲的一句話落下,安德修竟是覺得脖子一涼,剛才那一刻,他真的是感受到了安錦雲的殺意。
安德修直到此刻才真的正視起安錦雲,他突然發現,安錦雲不過是離家幾年,他真的變了。
安德修不知道安錦雲口中的『留著自己還有用』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此刻真的是面子裡子都丟光了。
「好,好,好,你個逆子居然能說出弒父的話來!」
安德修剛被他的人扶起來,一句話剛說出來,還不等他有何舉動,安錦雲就突然對著身後的人揮手。
「將他們看住了!」
安錦雲說完看都不看安德修幾人一眼,走到已經被挖開的墳墓前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娘,兒子不孝!」
安錦雲的話剛落,眼角泛著血色的淚就落了下來,雖然他背對著眾人,可是他身上這一刻的哀傷卻太濃烈,濃烈到眾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悲傷。
林顏娘在安錦雲邁步朝著墳墓走過去的時候就跟了過去,安錦雲跪下去的時候,她也跟著跪了下去。
看著倆人的樣子,饒是嚴嬤嬤這個見多了風雨的人都不由得在心裡心疼起安錦雲來。
安錦雲在墓地前跪了一會就跪著爬到棺槨前,竟是徒手刨起棺槨來。
身後的親衛剛準備過去幫忙就被林顏娘瞪了回去,不是林顏娘故意不讓親衛幫忙,而是她了解安錦雲,此時的安錦雲,怕是不希望任何人動手。
當棺槨上最後一層薄土被清理后,安錦雲看著這個當年他親手封上的棺槨,突然渾身顫抖起來。
看到安錦雲的異樣,林顏娘突然上前將安錦雲抱住,「咱們帶娘離開,想必娘早就希望離開了!」
林顏娘果然是了解安錦雲的,在她開口后,安錦雲的情緒的確平復了下來。
「顏娘,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安錦雲的語氣里頹廢的氣息讓林顏娘一怔,她知道,此時的安錦雲,心裡想必很痛很痛。
輕拍了安錦雲的身子,林顏娘柔聲道:「不怪你,畢竟我們都沒有想到會如此。」
安錦雲聽到林顏娘的聲音,這才慢慢轉過身看向林顏娘帶來的親衛。
十幾個親衛除了看住安德修幾人之外的人都緊緊看著安錦雲,只等安錦雲一聲吩咐。
「辛苦各位,勞煩各位助我帶我娘回家。」
安錦雲說完這句話就像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幸好林顏娘就在他身邊,林顏娘牢牢的護著安錦雲,也就是這時,林顏娘才注意到安錦雲的臉色有多麼的不好。
可是安錦雲在被林顏娘又扶了一下后卻輕輕推開了林顏娘護著他的手,在幾個親衛上前後,一起將這入土二十幾年的棺槨又抬了起來。
看著漸漸被抬出來的棺槨,安錦雲在心裡慶幸。
也幸虧當年的喪事都是雲姨一手操辦,這棺槨都是極好的木料,即便是二十多年過去,這棺槨也沒有腐蝕。
林顏娘和嚴嬤嬤來的時候是坐著馬車來的,此時安錦雲也只能將棺槨放到了馬車上。
為了安置這棺槨,安錦雲更是命人將馬車上的車廂拆了。
安錦雲沒有準備騎馬的打算,林顏娘等人也只能陪著,而被制服的安德修幾人現在他們前後左右都有安錦雲的人,壓根就翻不出什麼浪花。
一行人剛出墓地不久,就發現了迎面而來的兩個人。
龍宇身邊的大太監陶公公和胡說在看見這一行人都完好無損的時候剛鬆口氣就看見了馬車上那明顯剛出土的棺槨。
饒是跟在龍宇身邊幾十年的陶公公,在看到這樣一幕的時候,都不免在心裡將安德修記上一筆。
而安德修在看見龍宇身邊的大太監時立刻歡喜起來。
「陶公公你可以要我做主,安錦雲這個逆子居然要弒父!」
安德修這一嗓子嚎完,陶公公立刻將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在看到安德修的人都被挾持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想到此處,陶公公便將目光放到了安錦雲的身上。
而安錦雲在接觸到陶公公的眼神后,立刻將懷中剛才從安德修手裡搶到的紙張送到陶公公的面前。
「陶公公,錦雲趕到的時候,我娘的棺槨,已經就快要被挖出來了。」
安錦雲解釋了這麼一句就不再說話,而陶公公原本質疑的話,也全部在他看清手裡這張紙后,消失的一乾二淨。
對安錦雲的娘,雲家的嫡女,當年名動京城的人,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滿是才情的人,會落得這樣的一個結局。
陶公公忍住自己的唏噓聲,可是安德修卻不甘的朝著陶公公又喊了一聲。
原本就明白皇上意思的陶公公在聽到安德修的第二次呼喊后,立刻就陰沉了臉。
皇上剛才寫聖旨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皇上聖旨上的內容他也是知道的。
皇上不愧是帝王,他一邊拉攏安錦雲,又沒有將安德修完全的遺棄,畢竟他現在身體不好,而安德修雖然沒有才華,可是到底是四大侯府之一侯爺,更何況還有個御韓侯府在他背後。
可是現在……
陶公公想著自己懷中的聖旨,便決定將這封聖旨掩下。
陶公公心裡清楚,經過今天的事情,這安德修和安錦雲別說是有和好的可能,剛才安德修說安錦雲想要弒父,陶公公心裡明白,怕是這安錦雲剛才的確有這樣的想法。
可是到底是人精,這樣的猜測,他自然不會說出去。
「世子委屈了。」
陶公公將剛才安錦雲送上來的紙張又重新送還給安錦雲,而後他才看著安錦雲道:「既然如此,那雜家就互送世子回城。」
陶公公這話一出,不提安錦雲眼中的感激就是安德修一臉的不可置信也讓陶公公看在了眼裡。
有了陶公公在,眾人也只能騎馬回城,畢竟不可能讓陶公公跟著他們一起走路回去。
今天幾批人出城的動靜不小,尤其是最後陶公公也出城了。
陶公公是誰?
那可是皇上身邊最得力的人。
什麼事情能讓他親自跑一趟?
有這樣疑問的人不少。
尤其是幾位有能力爭奪皇位的皇子,在接到這樣的消息后,都派了自己府上最得力的人在城門口打探。
皇子們的動靜都沒有遮掩,時刻關注著皇子們的大臣們一看皇子們的反應,自然也不會什麼都不做。
如此下來,一時城門口倒是多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只是現在這些平時分外熟悉或者明明熟悉卻故意裝不熟悉的人,卻齊齊將目光落在了前方出現在城門口的一幕。
而因為這一行人的動作太明顯,很多老百姓也都順著他們的視線也看過去。
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幕。
只見城門口外,一行二十幾人,為首的竟然是一輛馬車拖的一個棺槨,而最讓眾人不敢相信的是,那棺槨上還有些很多新土,一看就知道是剛剛才被挖出土。
可是卻因為這麼一幕,直接讓城門口的人震驚了。這到底是要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會要到挖人墳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