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還真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啊。
若夕忍不住的想要笑,還是很大聲的笑,於是便笑了。她勾起唇角,血紅色的眼眸中盡是溫和之意,仿佛帶著無盡的暖光。
旁邊仍舊在和幻雲琉璃纏鬥的鈞澤往這邊看了一眼,頓時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失了顏色,他冰藍色的眼裏隻有若夕的笑顏。
雖然很想繼續看看,再多看一眼,但是卻被幻雲琉璃打擾。他頓覺無盡戰意,重新投入戰鬥。周身散發出一股劇烈的能量波動。
若夕伸手,揉了揉肩上小貓的腦袋,軟絨絨的觸感讓她更覺得開心。她輕輕的說道,“去吧,一起去好好的打一場,鬧一場吧。對了,渺夢呢?有沒有一起來?”
“嗯,來了!她雖然是琴妖,沒有什麽攻擊性,但是至少可以彈彈琴鼓舞士氣,還可以安撫人心呢。那我先去了,姐姐你要加油啊!幫我報仇!”言靈又搖了搖尾巴,躍下若夕肩頭,幻做人形奔向戰場。
“嘁。”花優璿冷哼一聲,表情很複雜。
“真是沒想到,你的弟子們居然可以防得住我的族人……我以為你是不會去管他們的……真是我疏忽了……”她的眉頭皺的很緊,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驕傲得意的模樣。
“但是,你以為就這樣結束了嗎?還早著呢!”她突然開始大笑,露在外麵的脖子上,青黑色的血管突兀極了,還在不斷的跳動著,看起來甚是駭人。
若夕一驚,躍到了離花優璿稍遠的地方觀察著。天空遼遠,陽光透過樹葉枝葉的縫隙照射下來,幾乎肉眼可見。微風拂過,樹葉摩擦的聲音很微小,全被刀劍之聲取代了。
更多的,是花優璿的笑聲。她仰著頭,周身散發出漆黑色光芒,還有濃重的腐敗,糜爛之氣,和鬼界極其相似的氣息。她的身後開始凝聚一個黑色身影。
那是個幾乎是花優璿的身體的三,四倍大的黑影。看上去讓人覺得恐懼。若夕蹙眉,瞬間有些明白了千代涼說的話。確實,花優璿可能是取用了什麽不好的術法。
“那是鬼役!”千代涼用符文給若夕傳了話,聲音裏帶著緊張和驚慌,“是絕對的,不允許使用的禁術!以自己的精血喂養鬼役,就能召喚它為自己作戰,但是前提條件是,你必須隔一段時間就生吃人的心髒,用來供養鬼役……這是一門極其危險的術法!”
“可是,這術法應該是很早之前就失傳了的啊,為什麽會在這裏?!而且鬼役長成之後,會……”哪怕僅僅是傳話過來,若夕幾乎都能想象千代涼的表情了。
千代涼的話還沒有說完,漂浮在若夕耳邊的褐黃色符紙突然被一堆火紅的烈火燒灼,很快就變成了黑色的灰燼,隨風消散了。
若夕再次看向花優璿的方向。
隻見,方才還僅僅是一團黑影的鬼役,此刻卻是已經明顯的顯出了形態。它有這一雙純黑色的眼睛,眼睛裏全是黑色的。
它的頭很大,有一雙眼睛和一個血盆大口。它的手和腳都很大,就是一個龐大的巨人。它踩在地麵上,手向上伸了伸,仿佛伸懶腰一般。
這鬼役倒是長得甚為難看。若夕這麽想著,也沒覺得這麽可怕。不過是一個大巨人而已,若是行動不便的話,那也隻是巨人而已。
這時,花優璿抬頭看了看鬼役,眼中的得意和興奮好不明顯。可能是鬼役已經成功的被召喚出來了的緣故,她身上的青筋漸漸退去。
她指著若夕的方向,對鬼役如是說道,“鬼役,我就是你的主人,快去給我殺了她!”
“吼——”鬼役吼了一聲。這吼聲簡直是來自於地獄一般,帶著極強的破壞力,直震得人耳朵生疼。在場的不管人還是妖,都受不了的捂緊了耳朵。樹木被震得東搖西擺,落葉狂亂的飛舞著,讓人連眼睛也無法睜開。
花優璿亦是被這股吼聲擾的無法控製心神。正恍惚間,她忽的感覺被一股大力拉了起來。
震驚的睜開眼,她看見了自己辛苦飼養出來的鬼役的巨大的嘴巴。鬼役看也沒有看她一眼,便直接把她這個人往嘴裏塞。
“啊——不,不要——”花優璿不可抑製的驚叫起來,若夕一驚,想要去解救卻已經來不及。鬼役手裏抓著花優璿,直接塞進了長得很大的嘴裏。同時,也吞沒了花優璿淒厲的慘叫聲。
饒是若夕,此刻卻也是要害怕的。那鬼役,竟這般生生吃掉了養自己的主人!她站在原地發愣,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鈞澤最先反應過來。他跳上樹枝,把離鬼役最近的若夕扯進懷裏,帶到了人多的地方。
“……這便是我方才想說的。”千代涼緩緩的說道。他比其他人冷靜一些,可能是了解鬼役的緣故。他語氣平緩,“鬼役是沒有感情的,被養成之後是要吃了主人的肉體方能發揮出巨大的力量。那花妖好像不知道的樣子。”
“所以說……花優璿已經不是我們的對手了,現下的對手隻有這個鬼役?”鈞澤抬頭看著還在咀嚼口中花優璿身體的鬼役,說道。
千代涼應了一聲。
真是沒想到,糾纏了這麽久的敵人,竟在幾秒之間就不見了……若夕略帶惆悵。
原本還在糾纏羽焰的軍隊和靈狐宮的弟子們的花枝藤蔓察覺到花族首領已經不在了,便悄然退了下去。他們雖會聽首領的話,但既然首領不在了,那他們就沒必要白賣力氣了。
“你們可以先回去了……”若夕剛對羽焰說完這句話,話音剛落,鬼役就有了動作。它似乎是看到了地麵上的人,漆黑的眼瞳定格在了地麵上,俯身伸手像是想抓。
“快走!鬼役會抓人吃的!”千代涼大聲提醒。頓時,此片空地上麵開始了混亂的逃跑。淩薇聽到千代涼這般說,也不管其他什麽了,一把拉起千代楓的手,跟著千代涼走。
旁邊的幻雲琉璃見到這一幕,立刻慌了,想要跟上來,可已經來不及了。千代楓已經恢複了記憶。他棕色的眼眸盯在被握著的手上,然後眼眸一下子變得清明了些。
他到底做了什麽?竟然……忘記了哥哥?還忘記了把自己養大的師傅?真是太不應該了……千代楓這樣想著。
“師傅……哥哥……”他輕輕的喚了一聲,淩薇和千代涼頓時停了腳步。他們同時回頭,看著千代楓的眼神充滿了暖意。淩薇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千代楓的頭發,“回來了就好哦。”
“嗯,回來了就好。”千代涼對他笑了笑。
“謝謝你們……”沒有放棄我。千代楓和淩薇,千代涼二人跑著,覺得還為時不晚。現下想起來了一切,還不晚。
鬼役巨大的手直接朝著若夕伸了過去,也不隻是自己想要吃她,還是聽從了方才花優璿的話,要殺了若夕。
但若夕是不會束手就擒的。她被鈞澤拉著跑,沒有回頭的機會。在看到腳下那一片土地被覆蓋上了陰影的時候,她腳步一頓,提起白繹劍,回頭就是一劍。
“嗷——”鬼役的手掌被劃出了一道痕跡,有類似於血液的東西噴湧出來。隻不過,這是漆黑色的液體,還散發著真真惡臭,讓人厭惡。
若夕看到一滴液體滴入地麵之後,居然冒出了陣陣青煙,頓覺不妙,卻又逃不開。
她隻得用法術變出結界,阻擋那些黑色的液體觸碰到她和鈞澤。後者皺了皺眉,“這些液體,是有腐蝕性的?這鬼役還真是渾身毒。”
“要告訴他們才行。”
若夕擔憂的望向其他人。待黑色的液體全部被擋住之後,她撤了結界,咬了咬牙就朝著千代涼他們所在的地方衝去。鈞澤來不及阻攔,隻得跟在後麵替她擋住鬼役的攻擊。
說來也怪,鬼役的目光一直都盯在若夕身上,好像認定了目標。若夕衝到千代涼那邊,讓他利用符文傳話,把鬼役的血有腐蝕性這件事傳給其他人。
千代涼很配合的點頭。淩薇在旁邊對她笑著,說著鼓勵的話。這時,一陣優美的琴聲傳了過來,讓若夕一愣。她轉頭看向琴聲傳來的地方,看見的是渺夢。
她正端坐與樹枝上,閉著眼睛彈琴。
熟練的指法在琴弦上彈撥著,看起來很是漂亮。微風吹拂,竟營造出一種虛無縹緲,衣袂飄飄的感覺。優美的琴音在這森林中飄散,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若夕又看了看那鬼役,它的動作竟是停了下來,似乎在傾聽。她明白,一定是渺夢在彈奏的時候,向琴裏注入了自己的法力,不然琴音怎可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可是……渺夢是琴妖,修煉奇難,她的法力也隻是在勉強能夠維持人形的階段而已。她怎麽可以這樣再繼續下去?!
被羅晨發現了的話,那麽她之前做的一切努力不就等於灰飛煙滅?若夕現下真真是覺得自己很忙,忙的馬不停蹄。她再次冒著危險,從鬼役眼皮底下竄了過去,跑到渺夢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