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夕不明所以的看著孟婆,後者對她笑的非常親切,“如果你是要去鬼界的話,就帶著這個。因為普通的人和妖都是不可以直接進入鬼界的,會被那裏的空氣腐蝕,你就拿著這個吧,它會保護你的。”
若夕低頭看了看玉佩,“為什麽……”“因為你是琦的新主人嘛!”孟婆輕輕推了推若夕,“好了,去吧!回來的時候也要來跟我打招呼哦,我在這裏等你……不過我好像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她笑了笑,“記得要告訴我你遇到的事情!說來我聽聽,給我解悶。”
“……嗯。”若夕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謝謝。”
忘川的河流有些湍急,唰唰的水流聲聽起來非常清晰。血黃色的河水看起來很詭異。天空一半黑一半紅,所有的一切都在構築奇怪的氛圍,但孟婆和若夕都沒有在意,仿佛習慣了。
“跟我用不著客氣。”孟婆擺擺手,如白玉般白嫩細滑的手指輕輕搖晃著,“好了,去吧,路上小心點。”若夕看著她親切的笑臉,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種熟悉之感,仿佛她在很久之前見過孟婆似的。
肯定是想多了。認若夕搖搖頭,把奇怪的想法甩出腦海,最後對孟婆點頭致意之後,琦已經很自覺的變成了紫焰麒麟的形態。若夕一下子跳上他的背部。於是,他們就在孟婆的眼中越離越遠。孟婆歎了口氣,轉身繼續盛湯。
“喝吧。喝了這孟婆湯,你就會忘卻前世……”她又開始說那一天要說成百上千遍的話語,可心裏卻是在為若夕擔憂著。
那孩子啊,肯定是在千年之前的那場戰役當中出事了吧?不然也絕對不會忘記……孟婆秀美的臉上出現了心疼。
若夕坐在紫焰麒麟背上,頭不客氣的靠在他柔軟的毛發上,輕聲對他說道,“琦,孟婆好像認識你以前的主人。我們回去的時候,要不要跟她多問問關於你的前主人的事情?說不定可以想起點什麽……”
若夕的話一出,紫焰麒麟便是愣了一下,巨大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還沒等若夕說完話,他就開口打斷了她,說話語速很快,仿佛是在急切地辯解著什麽。
“主人,現在你才是我的主人,我不需要去知道以前的主人是誰了。你……你為什麽要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他頓了頓,低沉的聲音帶著略微的顫抖,“主人,你……不需要我了嗎?”
琦那帶著悲傷,甚至說是絕望的聲音讓若夕不安起來。有一種疼痛緩緩的從心口蔓延開來。她伸手抱住紫焰麒麟的大腦袋,雖然以她的臂長還不足以抱住他,但至少也能讓他感覺到溫暖。若夕用嚴肅的語氣說著話。
“琦,我說過我絕對不會丟下你,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會丟下你。你要相信我才可以。”
“……嗯!”若夕雖然看不到琦的表情,但從他的聲音聽起來,他應該……挺開心的吧?若夕也稍微鬆了口氣。這家夥似乎一點都不自信,明明都已經對他說過那麽多遍的話,他卻還是在懷疑著……她歎了口氣。
過了一會,琦問,“主人到了。在哪停下?”
“隨便找個空地吧。”
紫焰麒麟就在離那條河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若夕看著腳下這和魔界差不多的,幹裂的土地,微微蹙眉。天空的顏色又在變化了,從剛才看見的血紅色變成了烏雲密布,好像很快就要下雨了一般的天氣。遠方傳來的隱隱雷鳴之聲聽起來很刺耳。
地麵上有很多散落的白色的東西,像是石頭,可體積卻又比石頭大很多。若夕抬腳隨意的踢了其中一個東西,在那東西被踢反過來的時候,她驚異的發現上麵竟有三個大洞,頂部凹凸不平。她的眉頭皺的更加緊。
這是,骷髏。
紫焰麒麟變成了人形,站在若夕身邊,看著河邊一片血紅的顏色。若夕順著他的發現看過去,看到了無數無風自動的花朵。血紅色的花朵。若夕愣了愣,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些花,應該就是傳說中開在忘川河邊的彼岸花——曼珠沙華。
真是不可思議,這些原本隻是神話傳說中的生物,竟然真的開在忘川河邊嗎?來了這個世界之後,似乎發生了很多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在在如何驚訝,也不會像最開始那般不知所措了。若夕走過去在稍遠的地方看著。
傳說,守護這彼岸花的是兩個妖精,一個守護花,叫曼珠,一個守護葉叫沙華。然而彼岸花花葉出現的時間不同,所以這兩位妖精一直無法相見。終於有一天,他們私自見麵了。那一天的彼岸花盡數開放,鮮紅如血。神怪罪下來,曼珠沙華被詛咒並且打入輪回,生生世世受苦,永無再見之期。若夕忍不住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過的故事。
麵前搖曳的彼岸花,一朵一朵就如同兩隻緊握的手掌,難以分割。這花,也算是證明了曼珠和沙華的故事吧。不過若夕對這些東西根本就沒興趣,於是轉身朝著鬼界身處走了去。琦趕緊跟上去。
此刻,鬼界最大的府邸,也是鬼王工作的地方,正圍繞著很多待發落的鬼魂。他們有的是好人,有的是上輩子做過很多惡的人,他們都在乞求著鬼王不要把他們打進地獄,然而鬼王卻表情煩躁的對麵前的鬼差說,“別來煩我了!後麵的全部都帶到十八層地獄吧!”
“……是。”那鬼差也覺得這樣做不太公平,但是他早已領教到這性格暴躁的鬼王生起氣來是什麽樣子,所以根本就不敢說半個“不”字。隻是苦了後麵的那些無辜的人了。他們全都開始哭鬧起來,說什麽明明自己沒做壞事為什麽還要去地獄這些話。那鬼差默默地在心裏替這些人默哀。果然,沒過多久,那些鬼魂已經全都灰飛煙滅了,連最後一句哀嚎聲都沒有,就消失不見了。
“既然不想去地獄,那就永遠都別出現了。”鬼王鬼伐皺著眉頭,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明明剛剛做過抹殺了那麽多可以再次投胎的鬼魂的存在,可現在的他卻平靜的像是剛才什麽都沒有做。他對旁邊看呆的,還有瑟瑟發抖的鬼差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我要一個人靜靜。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千萬不要打擾我。”
“……是。”鬼差們小心翼翼的挪動著步子,害怕吵到鬼伐。然而偏偏有人要弄出點動靜來,像是故意的。正當鬼伐好不容易舒展了眉頭,閉上眼,撐著頭躺在自己的長座椅上要休息一會兒的時候,一個鬼差慌張的跑過來,聲音極大,一邊跑還一邊喊,“鬼王大人!鬼王大人!不好了!”
鬼伐立刻睜開眼睛,那雙顏色極淡的銀白色的雙眸中,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一般,令人害怕。他一言不發,怒瞪著那名靠近他的鬼差,而鬼差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在鬼伐麵前大聲說道,“鬼王大人!有人闖進鬼界了!他們還沒有被空氣腐蝕!”
鬼伐聞言,淡若無物的眼眸中的火氣稍微消散了一些。他重新皺起眉頭,站起身,走到鬼差身邊的時候惡狠狠地拉起他的衣領,用自己的身高壓製他,冷冷的說道,“下次,要是還敢隨便打擾我,你就別想活了。”說完,他一把將鬼差丟了出去,後者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不過也來不及呼痛便站起身跟著鬼伐走,畢竟有人闖進鬼界也算是很緊急的事件了。
鬼伐走出府邸,一腳踏在門口的一個骷髏上麵,那骷髏瞬間就粉身碎骨了。他的短發顏色很奇特,上半部分是黑色的,由上到下逐漸變成白色,微翹的尾端部分是銀白色。他還沒走出去幾步路,視線的前方就出現了一抹銀白。
他眯起眼睛,打量著走過來的女子。她是妖,鬼伐一眼便看出她是個九尾狐妖。她銀白色的長發幾乎及腰,隨著空氣的流動而飄揚著;她的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眸看起來很耀眼,讓鬼伐忍不住愣了一下。這個九尾狐妖……好像根本就不怕這裏。而且……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神明的氣息是怎麽回事?!應該是錯覺吧?
在鬼伐打量若夕的時候,若夕同樣在打量鬼伐,隻見他的頭發顏色奇特,最奇特的就是他的眼睛,從遠處看的話幾乎看不見他的眼眸,像是無瞳一般,有些駭人。就算是距離這麽遠,她也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這應該就是鬼王吧?陰暗氣息真的很重。她忍住不想靠近的衝動,走到了鬼王麵前。
琦因為有些累了,所以變成了手鏈的形態戴在了若夕的手腕上。若夕抬頭看著身高比她差不多高了兩個頭的鬼王。雖然身高上輸了,但是絕對不能退縮。自己是答應了那地縛靈的,一定要信守承諾才行。
鬼伐勾起唇角,嘲諷的笑意出現在他臉上,“你……是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