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喜歡吃魚的小貓……不過貓也都是這樣的吧?若夕轉身進了門,鈞澤對著站在外麵的言靈微微笑了笑,聲音輕柔,“等一會就好。”言靈瞬間就更加滿意了。有吃的,又有喜歡的人的微笑……真是滿足啊。
陽光輕緩的照耀著,明晃晃的陽光,讓人忍不住眯起眼睛。若夕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望著笑著的鈞澤,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像自己也並沒有什麽事情想說。
“是想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嗎?”鈞澤坐在她對麵,冰藍色的眼眸如同一汪平靜無波的藍色湖水,裏麵倒映著她的小小身影,“這真的是意外呢,我在街上逛的時候突然看見了你和皇上,所以就跟著去了。沒想到跟丟了呢……”他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樣子有些尷尬,“不過還好趕上了時間,正好救下你。”
還真的是正好。如果鈞澤再晚一點,恐怕自己現在像那中箭了的侍衛一樣已經不在這世界上了吧?若夕這麽想著。自己真的害了太多人了。從最開始的君安,到後麵的那些侍衛們……自己為什麽好活在這裏?!做了這麽多事情的自己,為什麽還活著……
她腦海中劃過這種想法,臉色有些不好看。或許,自己才是真的應該離開的人。
看著若夕突然變了的臉色,鈞澤有些不解。是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了嗎?害怕了嗎?他雖然很想這麽理解,不過已若夕的性格來說,她應該是不會害怕什麽的吧……
“不要多想了。”雖然沒猜出她想的什麽,不過還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輕的說道,“已經過去了。好了,不是要去吃烤魚嗎?那就去吧,有事來找我好了。還有,妖館那邊你可以很放心的,渺夢和靈悟管的很好。”
“嗯。”若夕其實並不想離開,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坐著猶豫了一會兒,問,“……要一起嗎?”
鈞澤呆了一下,眨眨眼,好像沒聽到若夕的話一般。若夕再次重複了一遍之後,鈞澤才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的微微笑著答應。其實他不是沒聽到,而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而已。居然被小狐狸邀請了呢……好榮幸。他跟著若夕身後走出去,連作為一隻妖來說最重要的武器都忘記了。
於是,院子裏隻剩下了冬風吹過樹枝間的蕭瑟呼嘯和玉橫輕觸牆壁的聲音。
*
午後陽光耀眼,西池院內,涼風浮動,帶起池邊的柳樹枝輕輕擺動。長長的枝條已經生長到了水中,看起來非常的優美。池邊,用幾根樹枝簡單的搭成的超烤架旁邊,圍坐著四個人,分別是:鈞澤,若夕,琦,言靈。
四人在燒烤架四周圍了一圈,有四條魚在火上烤著,時不時地發出“呲呲”的聲音。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若夕看著對麵,坐的非常端正的言靈,覺得有些奇怪:她今天是怎麽了?怎麽這麽乖?上次還因為急著吃被燙了嘴的……今天是學乖了?剛才也不下水去捉魚了……難道怕冷?
坐在若夕身邊的琦乖乖的低著頭,眼睛偶爾盯著言靈,看著她一直盯著鈞澤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解,於是伸手扯了扯若夕的袖子。後者回頭,他開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在場的人都聽見,“主人,為什麽這個家夥總是盯著他看?”其中的“這個家夥”指言靈,“他”指鈞澤。
“嗯?”若夕一愣,沒弄清琦的話裏的兩個人分別是誰。而言靈的臉“唰”的一下紅了,不過還是昂著頭裝出生氣的樣子對著琦吼道,“喂,你不要亂說好不好?!我哪裏有……”說著說著,言靈又瞄了一眼鈞澤,說話聲音突然變得很小,“我哪有看……”
琦眨巴眨巴眼睛,被吼了之後的樣子很無辜,身體往若夕那邊靠了靠。
“琦說了是你嗎?你這麽激動做什麽?”若夕覺得非常奇怪,不解的看著言靈,“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奇奇怪怪的?”
鈞澤笑著看看三人間的互動,手上不停地翻動著串在一起的四條魚,心裏對現在的若夕非常喜歡。她似乎是變得越來越會和別人交流了呢,這樣的改變,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也好,等她發現自己的改變的時候,肯定就不會多想其他什麽了吧?
“你就是看了。”琦說道。
“我……你!”言靈看起來好像很生氣,不過還是忍住了什麽都沒說,繼續偷偷的看鈞澤。這下,連若夕也發現了她的動作,血紅色的眼眸中劃過一絲不解,也有些許了然。這小貓……不會是對鈞澤有那方麵的意思吧?狐狸和貓……配嗎?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若夕低頭。
怎麽感覺心裏挺不舒服的?真是奇怪,好像隻要是關於鈞澤的事情自己就會變得奇怪。她歎了口氣,搖搖頭,把奇怪的想法忽略掉。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隨便吧。
“好了,可以吃了。”鈞澤看著樹枝上穿著的魚已經成了金黃色,思考著應該已經能吃了,於是將魚取了下來,一人給了一條。
“謝,謝謝。”言靈非常禮貌的說道。這話又讓若夕驚訝了一下。這小貓還真的是……對鈞澤動心了?她微微皺了皺眉,也沒理會,張口輕輕吹了吹還在冒熱氣的烤魚,然後小心的咬了一口。
她這樣天天吃人類的食物,真的沒問題嗎?感覺她真的和人類沒什麽區別了。她抬頭看看碧藍色的天空,有些惆悵。
四人皆是安靜的吃東西,平時非常吵鬧的言靈也安靜的慢慢吃烤魚,而不是一邊吃一邊說“好好吃,好好吃”什麽的話。冷風不斷的吹來,四人麵前的火光也隨著風輕輕擺動。
氣氛很僵硬。鈞澤是想開口說說話的,可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於是就放棄了。吃完烤魚,伸手揉揉若夕的腦袋,就離開了。等他一走,言靈立刻撲到了若夕旁邊,眼睛仿佛帶著光芒一般,把若夕嚇了一下。
“你……”
“若夕姐姐,你的救命恩人叫什麽名字?是什麽妖?”還沒等若夕開口說完一個字的音節,就被言靈打斷了。她興致勃勃的問著,“都告訴我好不好?好不好?”
“你對他這麽上心?”“我就說她剛才一直在看他!”若夕和琦同時開口。言靈看也不看琦一眼,隻顧著討好若夕。若夕對琦略帶無奈的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來。琦愣了一下,臉一紅,變成手鏈的樣子戴在了若夕手腕上。
“哎呀,姐姐,你就告訴我啦!”若夕都把柴火給滅了,也整理好了院子,站起身準備回房間修煉了,言靈還是不依不饒的說著,“我想知道!”
若夕實在是耐不住她的“執著”,於是就告訴了她她想知道的。
“鈞澤……”言靈紅著臉念著鈞澤的名字,若夕歎了口氣,皺著眉頭看著她。
她把一臉花癡樣的言靈推出了房間,後者竟也沒什麽反應的出去了,大概是根本不在狀態。若夕不禁覺得這家夥也太沒出息了,想著喜歡的人居然就如此心不在焉,遇到危險了該怎麽辦啊?等等……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擔心言靈啊?她有些為自己擔憂。或許,自己是變得心軟了?
這樣是很危險的,雖然心裏很清楚心軟和感情豐富的後果,但是這種事情似乎不是自己一味地逃避就能躲避的了的。不能受情感的支配……她閉上雙眼,突然覺得很累。自己真的變了,明明在現代的時候都不會為了這種事情煩惱的。
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陽光輕輕地傾瀉下來,微風帶著濃濃的涼意吹進房間。若夕搖搖頭,她真的不想再去思考這些問題了。站起身,將窗戶關上,開始默默的修煉。而外麵,言靈還在門口站著,保持著剛才被推出來的姿勢。
若夕還沒修煉多久,門外就傳來了一個宮女小心翼翼的聲音,“娘娘,沈嬪來了,您見嗎?”
她怎麽又來了?若夕忍不住皺起眉頭,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傷口本就不深,隻是出血量有點嚇人而已,現在已經好了,她還來做什麽?以為每天來這裏就能博得她的好感了?
“見。”雖然一點都不想出去見她,不過也不能直接把人趕回去不是?她拖著感覺疲憊的身體出門,跟前幾天一樣的,和沈嬪說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很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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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陽光從最開始的金色變成了日暮的紅色,透過鏤花的窗戶照射進來,在地板上投射出漂亮的花紋。光影就像水銀一樣在房間裏流淌,依稀能看到淡紅色的細小灰塵在空氣中漂浮遊動。
“今天那家夥沒來吧?”
“回皇上的話,奴婢不知您說的那家夥……是誰?”
“就是昨天救了小夕的那個人!”
“回皇上的話,他來了還是息妃娘娘親自帶回來的。他們下午在院子裏吃了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