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郵寄
誰能想到,因為一片榴蓮產區,兩個村落……哦不,兩個國家可以發動國戰。
就像葉昭生也不知道自己就是看個簽名照,還能看出位國王老師來。
在伽羅修去洗漱的時候,葉昭生跟阿維法通話完。
雖然並沒有得到可以郵寄榴蓮的地址,但阿維法說他有專屬的寄送通道,讓葉昭生把目前住址給他,明天會有人去收要寄出的物件。
“知道啦。”葉昭生拍拍兩個榴蓮箱子,把東西長什麽樣展示給阿維法看,“一個是給大家嚐鮮的,一個給花姨,不過我上次通訊的時候,她和白醫生好像在艾莫比亞大陸,麻煩阿維法哥哥轉寄一下。”
阿維法回了一個“收到”的手勢,就利索地掛掉電話。
在機械人的程序裏,事情安排的時間都精確到秒,講話就要講重點,一點都不能耽擱。
葉昭生看著黑屏幹瞪眼,感歎道:“阿維法哥哥還是一如既往地珍惜時間。”
三人洗漱完,總算是把今天吃重口味食物的一身味道去掉。
接下來的時間,葉小昭和小芳同學繼續初級攝影師資格證的考前突擊,相互傷害著。
伽羅修打開筆記本電腦敲鍵盤,對身邊兩隻的對懟充耳不聞。
今天也是異常和諧美好的一天~
然後,悠閑時光結束在晚餐後的一個電話。
打進來的是一個陌生號碼,葉昭生接起來,對方表示自己是花城警署平安區分所的刑警。
電話裏的中年男人道:“抱歉打擾到你們,但是情況有點不對勁,我想你們能不能過來一下,或者我去接你們。”
葉昭生和伽羅修相視一眼,應下。
這人是為下午接的輔助調查任務而來,本來他們準備明天一早去對接的,沒想到對方先找上門來。
警車停在接待大廳門口。
葉昭生一行到樓下,確定對方身份後上了警車。
中年男人看到上車的是兩個半大孩子小小遲疑了一下,考慮到超凡者的特殊性,沒有明說,隻先自我介紹了一下:“我是張於鋒,平安區分所的刑警,兩位怎麽稱呼?”
互報姓名後,伽羅修看出民警的顧慮,主動出示五級冒險者身份卡。
張於鋒鬆了口氣,雖然他對超凡者世界不太了解,卻也知道等級越高越厲害的道理。
伽羅修冷漠道:“如果是比較緊急的事,其實你們可以上報地方超管局,由他們出麵。”
張於鋒不好意思道:“發布任務的時候,我們還沒確定案件是不是跟超凡者有關。”
“如果隻是不相幹的多起自殺事件碰巧撞在一起,上報鬧出個烏龍,費時不說,還浪費上級人力。”
張於鋒有些尷尬:“你們應該也知道超管局有多忙,一些事件可以通過公會發任務解決,就不會再報上去,所以我們才想著在經費允許範圍內先找個外援看看。”
伽羅修點頭表示理解。
許多涉及超凡者的事件可以通過發布任務解決,本來就是創立三大公會的初衷。
葉昭生接話:“張叔剛剛說,這次案件是多起自殺事件?”
車子向平安區警署分所前進,張於鋒在車上簡單說了下案件詳情。
“事情是這樣的,五天前我們收到一起報案,女人懷疑自己丈夫自殺另有隱情。”
“按照她說的,她的丈夫性格很好,單位同事相處和睦,夫妻生活也沒有吵過架,在自殺前更沒有表現出任何傾向。”
“25號下午,她手機突然收到一份丈夫發來的遺書,緊接著他丈夫就跑去城郊跳水庫死了,這讓她很奔潰很不理解。”
“案件被接收後,我們在調查過程中了解到,男人的人際關係很簡單,正如他妻子說的那樣,沒有與人衝突過,就是個老好人。”
“最後調查的結果顯示,排除他殺,男人所有行為都是自發的,包括從監控裏看到,男人是自己走向水庫邊,換而言之這就是一起自殺案件。”
說到這張於鋒緩了口氣,繼續道:“可不尋常的是,當我們再查下去的時候,發現這樣相似的案件,一個月內竟然還出現過五起,隻不過是因為發生在花城其他區,而這五位自殺死者的家屬沒有報案,就沒在係統裏留檔。”
伽羅修抬眼:“那你們是怎麽查到另外五起案件的?”
張於鋒:“走訪事發水庫時,聽管理員說起,我們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另外五個死者家屬。”
葉昭生倒吸口涼氣:“都是跳水庫自殺?”
張於鋒:“對,都是從遠離水庫管理員住點的岸邊下水,想救都來不及。”
夜晚的花城燈光璀璨,車廂幽閉的空間裏,小芳死死抓住葉昭生衣領瑟瑟發抖。
伽羅修沉吟:“僅僅因為自殺方式相同,就被你們判定為是相似案件?”
張於鋒搖頭,飽經風霜的臉上流露出深深的疲憊,眉頭鎖起溝壑:“當然不止,事實上,除了自殺方式,連同報案人丈夫在內的六個人相互不認識,沒有任何交集,職業年齡、生活方式、性格、生活圈子都截然不同。”
“正因為如此,當知道還有另外五個自殺者時,我們都以為隻是巧合。”
“所以之前也說過,兩天前我們發布任務時,是抱著試一試,認為你們超凡者或許能比我們看到更多東西這樣的心態。”
“而確定這六起為同一案件是因為,就在今天中午,經過多方調查,我們終於確定了這六個死者可能並不是死於自殺。”
說著張於鋒拿出一根煙,礙於車裏有少年人在場,沒點著就叼著:“報案人丈夫的屍體被撈回來後經過法醫解剖,加上期間我們走訪了處理另外五位死者屍體的殯儀館,看了內部監控,最後得出,這些自殺死者身體裏都是空的。”
葉昭生瞪大眼睛:“空的?”
伽羅修補充:“怎麽個空法?”
張於鋒嘴唇微抖:“隻有一層皮,和很薄一層粘著皮的血肉,其他的內髒啊骨頭啊全都沒有了,就跟充氣的一樣。”
小芳整個身子鑽進葉昭生領口裏不敢冒頭了。
“抱歉啊,本來不想晚上打擾你們的。”張於鋒把煙放在鼻下聞了聞,鎮定下來:“但下午我們分所把這件事上報,超管局抽調出的人手最快也要明天才過來,晚上又出了點事,正好你們下午接下任務,就隻能先找你們了。”
伽羅修抱手靠在椅背上:“出現了新的自殺者?”
張於鋒一愣:“對。”
葉昭生好奇的眼光瞥瞥伽羅修,瞥一眼,再瞥一眼。
伽羅修:“……不難猜,死者已死,隻有與案件相關的生者出事,才會讓你們緊迫到等不到明天。”
張於鋒雙手用力一握:“沒錯,我們盯梢的彩票店,下午出來一人直接往水庫走,現在人已經被控製起來了,我們總覺得那個人怪滲人的,就想讓你們看看。”
伽羅修:“??”
伽羅修叫停:“等下,跟彩票店什麽關係?是我聽漏了什麽嗎?”
葉昭生同樣一臉茫然:“不是在說自殺案,為什麽突然出現彩票店?”
張於鋒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
“那個報案人之前提供了一條重要信息,她丈夫在發遺書前半小時給她打過一個電話,說自己刮刮樂中了二十萬,正在等老板取錢兌獎。”
車子拐過一個彎,張於鋒看了眼窗外,發現還沒到地方,繼續道,“我們把屍體打撈上來檢查過,沒有發現報案人說的刮刮樂或者現金,賬戶也沒有流水。”
伽羅修注意到一個細節:“刮刮樂中獎超出兩萬元,不是要去彩票發行中心才能兌獎?”
張於鋒:“這個問題報案人也問過,他丈夫說彩票店老板告訴他店裏可以直接兌獎,不過錢會比去彩票中心少一點,但勝在方便而且不會暴露自己身份信息。”
伽羅修秒懂:“相當於彩票店老板用自己的錢買那張中獎刮刮樂,再自己去兌獎賺個跑腿費?”
張於鋒:“對。”
葉昭生好奇:“然後你們就懷疑彩票店有問題了?”
張於鋒搖頭:“當時還沒有,接到報案後我們第一時間去了彩票店,從門口監控看,死者確實帶了一個大包出去,裏麵應該就是現金,隻是西郊監控沒有城區多,死者在返程路上走進監控死角,再次出現監控裏,就是在去水庫的路上,現金包也不見了。”
伽羅修梳理著信息:“既然覺得這個沒問題,那麽是從後來找到的五位死者上獲取了什麽信息,讓你們覺得要派人盯梢彩票店?”
張於鋒“嗯”了一聲,心中感歎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六位死者自殺前,都因為各種原因到過西郊,彩票店也在西郊,於是我們有了個大膽猜測,六人死前會不會都去過彩票店?”
“然後呢?”葉昭生追問。
張於鋒輕歎:“可惜那帶太偏僻,監控少,沒拍到他們進出彩票店的直接畫麵,隻看到他們在周圍出現過,也就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六人的死都和彩票店有關。”
葉昭生開動腦瓜嚐試出主意:“不能從彩票店自己的監控裏找嗎?”
伽羅修:“如果真是彩票店有問題,他要改變店裏的監控畫麵很容易。”
葉昭生眨眨眼,後知後覺:“對哦。”
伽羅修嘴角一勾,風衣遮住他半張臉,旁人看不到他表情。
小芳繼續瑟瑟發抖中。
張於鋒適時開口繼續道:“其實還有個原因,我們走訪了其他五位死者家屬,確認死者在日常生活中,或多或少都有過買彩票的行為,直覺這是一個突破口,這才派人蹲守彩票店。”
“一個月內作案六起,說明作案者有恃無恐,或者自認為手法天衣無縫,你們抓不到他的把柄。”伽羅修手覆在膝蓋上,手指輕敲,“如果是後者,被警方關注後,有一定可能刺激作案者再次出手,他享受這種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犯案,你們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感覺。”
“我們確實沒有證據抓人。”張於鋒苦笑,“最重要的是,所有死者在死前都有自主行動能力,還會留下遺書。如果不是有人報案,並且法醫屍檢檢出有問題,這隻能被當做普通自殺案件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