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密謀
手機“嘭”一下撞在床對麵的牆上，“哐當”落地，好在質量不錯，沒有破。
楊薇妮被卓提突然的暴怒嚇了一跳，眼中閃過驚懼。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這麽失態！
平時卓提在馬柏丁麵前伏低做小，私下裏情緒也控製得不錯，至少在自己麵前，從沒做出過砸手機這麽失控的事。
“怎麽了這是，消消氣。”楊薇妮起身，頭靠在卓提肩頭，軟聲軟語道，“氣壞了可是自己的身體，還拿什麽跟那爛人比命長。”
卓提深吸口氣：“老馬說要撤回這次交上拍賣的藏品。”
楊薇妮一愣，驚訝道：“是你投股的那件微笑的青銅少女像？”
“是啊。”卓提冷笑，“我跟了他八年，把自己當成狗供他驅使，好不容易從跟班做到合夥人，這是我們共同頭投資的第一件藏品，居然跟我玩這手。”
楊薇妮蹙眉：“老馬有沒有說撤回的理由？”
“嗬，說這是青鳥文明的失竊物，要撤回來還給對方。”卓提嘲諷道，“這些年我們經手的這類東西還少嗎，拿這點在這兒跟我裝清白呢。”
楊薇妮眼中閃過一絲灰蒙：“確實不厚道，撤下來還給人家後，投進去的錢怎麽算？”
卓提把煙頭摁在樁頭櫃上的煙灰缸裏：“能怎麽辦，還指望老馬把我虧的那部分填上？”
煙頭在煙灰缸裏燃盡了最後幾絲煙。
卓提平複了剛聽到消息時的暴躁心情，和楊薇妮一起靠回床頭。
“不應該啊。”楊薇妮納悶道，“下午老馬提起少女像，還說能賣個好價錢，怎麽忽然就改口了？”
卓提抽出一根新的煙，沒有接話茬的心思，敷衍道：“誰知道他媽哪根筋搭錯，大晚上腦子短路來跟我說這個……”
晚上？話語忽然頓住。
卓提和楊薇妮意識到什麽，同時坐起身，昏暗的光線中兩人對視，異口同聲道：“服務生？”
“老馬知道這是青鳥文明的失竊物，一定是有人告訴他。”卓提分析道，“那個超凡者服務生救了你們後直接要報酬這點很奇怪，但如果報酬隻是他要跟老馬私下見麵的借口，真正目的其實是為了那尊少女像，就說得通。”
楊薇妮：“這麽說，服務生是青鳥文明的人？”
卓提搖頭：“不一定，可能他隻是受雇來追回贓物的冒險者。或者另一種可能，他是超管局的人。”
楊薇妮恍然：“怪不得一個超凡者會來做服務生……啊，我想起來為什麽覺得他麵熟了。”
卓提看向女人。
“他是翡翠餐廳的幫廚。”楊薇妮拿過自己床頭的平板，然後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普通包廂裏，咒罵一聲，“該死，翡翠餐廳的預定界麵，隻有貴賓包廂的係統能連進去，這萬惡的階級製度！”
卓提目光一閃，眼中的灰蒙因這句話稍稍加深：“你說他是幫廚？”
“是啊，開船第一天，我用老馬房間的賬號預定了餐廳，那會兒你們都忙著走關係，我就一個人去了。”楊薇妮把散下的幾縷頭發別到耳後，“正好看到服務生穿著幫廚衣，和另一個看起來更年輕的主廚出來接受客人道謝。”
“可惜那天我沒預定那個年輕新主廚的菜。”楊薇妮想起餐廳裏神仙雞的香味，頗為遺憾道，“現在免費的基本搶不到，加單的菜都要2萬佧貝一道，太貴了。”
卓提若有所思，忽然一個翻身，將楊薇妮壓在身下，兩具身體貼在一起。
“我有個主意。”卓提湊近楊薇妮耳邊輕聲道，“我跟老馬簽了合夥人協議，他又沒有直係血脈和親人，你說如果他死了，遺產會怎麽分……”
……
員工休息區。
解決完汙靈物的事，完成今日份兼職，圖雅邁著輕鬆的步伐回到宿舍。
打開門。
看著屋內情景的圖雅：“？”
葉昭生正雙手捧著手機，單腳站立，另一隻腳在空中撲騰維持平衡，整個人以一種極度歪扭的姿勢立在床尾，手機上傳來拍照成功的音效。
圖雅默默關上門。
等了一會兒再打開。
圖雅：“？？”
仍然捧著手機的葉昭生換了地方和姿勢，他蹲在牆角，手機離牆縫很近，保持姿勢不動，神情專注，拍照音效好一會兒都沒傳來。
還在拍？為了不打擾小夥伴，圖雅再一次貼心關門。
半分鍾後。
再次開門的圖雅：“？？？”
這次葉昭生捧著手機已經上天……哦不，上牆了。靈氣聚集於他腳底，整個人像壁虎一般，黏在接近天花板的牆體上部分位置，身體呈現出與牆麵保持九十度角這種不科學的拍照姿勢。
圖雅：“……”別以為你是超凡者就可以為所欲所，哪有人這麽拍照的？你是不是欺負我讀書少？？
悄無聲息關上門。
五分鍾後，圖雅給小夥伴留出足夠的拍照時間，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再次打開房門。
房間裏已經看不到葉昭生身影了。
圖雅走進宿舍環視四下，在陽台上發現還拿著手機奮戰的葉小昭同學。
哦，旁邊還有監督的小芳。
從圖雅的角度，隻能看到葉昭生的背影。
這位室友拿著手機麵朝大海一動不動，任由海風吹動他的鬢發亂飛。
圖雅視線落在被葉昭生舉著的手機屏幕上。
整個屏幕裏，海水部分占畫麵三分之一，海平麵位置波光粼粼，瀲灩著月光的銀輝，在畫麵中呈現出碎碎的點光。
海麵往上，占據屏幕三分之二的是夜空，畫麵右側一輪皎月靜靜散發著柔和的光，將畫麵整體色調渲染出冷而寂靜的美，與下方洶湧的海水形成一靜一動的鮮明對比。
看起來很有意境美的樣子……圖雅默默從葉昭生身後路過，拿著換洗衣服去洗漱。
等他從洗漱室出來，黑發大褲衩少年依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在陽台沒動。
哦豁，為這份定力鼓掌。
就見小芳突然從葉昭生肩頭跳起，金屬小手熟練垂下：“還睡還睡！考試還想不想及格！靈器相機還想不想要嘰！”
圖雅：“……”
葉昭生“嗷”了一聲，委屈：“可是沒人跟我說，考個證有這麽多東西要學啊，我哪知道受環境光影響光圈要調大調小，還有快門跟表現時間流逝能有半毛佧貝的關係！”
說到後來葉昭生都快哭了：“我就想拍個照，為什麽有這麽多理論題，還占了總分的60%，這不存心讓我不及格嘛！”
小芳恨不能自己替葉昭生做題，急道：“理論基礎決定實踐操作，你連光影成像的原理都不了解，還想拍出好照片嘰？！”
葉昭生小聲哭訴：“可這真的太難了！我太難了！”
天空中，一隻青鳥落下，停在陽台圍欄上，一雙黃豆眼盯著一大一小。
葉昭生連忙收起手機轉移話題，試圖把自己從枯燥的練習和做題中拯救出來：“哎呀，紫青你來啦，進來坐坐嘮嘮嗑唄。”
小芳氣到黑屏。
今日份的攝影學習，在某人前期強撐配合，後期厭學偷懶中，並不圓滿地結束了。
小芳忿忿在學習進度中寫上2%，發給監督組另一位成員伽羅修存檔，然後開啟數據清理模式。
滴，數據清掃中。
清理完數據的小芳又是葉昭生相親相愛的小夥伴：“昭昭，我們繼續試驗新甜品叭！我又有了個超級讚的想法嘰！”
把學習拋之腦後的葉昭生一身輕鬆：“好呀好呀。”
圍觀全過程的圖雅：“……”不是很懂你們島上人的相處模式呢。
葉昭生趴在床上畫畫畫。
先畫一個圓，下麵加幾條線，我塗塗塗。
小芳坐在畫紙旁指點江山：“中間加個橢圓吧，蛋蛋有黃的嘰。”
“噢噢噢。”葉昭生點頭。
圖雅路過瞥了一眼。
葉昭生繼續畫畫畫，橢圓旁邊加深加黑，再加圈波浪線～
咦，好像畫多了。
不重要不重要，小夥伴阿修最懂我，一定能理解噠！
圖雅倒水路過瞥一眼：“……”
葉昭生注意到室友偷偷打量的眼神，大大方方把畫紙舉起來求表揚：“怎麽樣，是不是簡單明了，一眼就能看出是什麽！”
葉小昭自信！葉小昭驕傲！葉小昭超級棒！
圖雅認真打量，左瞅瞅又右看看，吐出四個字：“畫得好爛。”
葉招生：“！！！”
打擊來得猝不及防，葉昭生震驚：“！！你這家夥沒有審美嗎！”
小芳一起表示譴責：“啊啊啊，酷酷小哥哥太討厭啦，怎麽可以這麽說別人來之不易的心血嘰！”
圖雅：“……”從開始到畫完撐死不到十分鍾，您這心血耗時是不是有點——過於短小？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圖雅。
葉昭生可生氣了，鼓著包子臉宣布：“我決定了，我要跟酷酷絕交一天！”
小芳附和：“對！絕交一天嘰！”
葉昭生：“到明天早上起床前，我都不要跟酷酷說話了！”
“對，不要說話……”小芳卡機，弱弱提醒，“那個昭昭，現在是晚上，到明天早上最多算半天。”
葉昭生：“！？？”
圖雅：“……”這兩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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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雅，小名圖酷酷（並不是），一個敢於說實話的勇士。
葉小昭超大聲說：“絕交！我隻跟阿修天下第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