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昱帝帶著眾人回宮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中,這消息雖說來了,卻只有皇後知曉其中的緣由,聽罷送信的人說君熠的帳篷中進了毒蛇,當時怒氣便上來了,君熠是第一次秋狩,便能遇到條毒蛇,還是跟著
昱帝一道,若是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膽子再大一些,日後要應付的,可就不僅僅是毒蛇的問題了。
皇后這次可是怒氣極盛,開口對楓紅和寒青說道:「讓人好好盯著這後宮的動靜,什麼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特別是景華宮那廂,若太子真是出了什麼事情,最偷著樂的便是她了!」
兩人連忙領命,這太子殿下和長公主可是皇後娘娘的心頭肉,平日里娘娘看著溫和大方,可這次竟然有人敢朝著殿下動手,娘娘怎麼可能容得下?!
楚妃也是知曉了昱帝現下回宮的消息,這消息來了,並未說太子殿下出了什麼事情,楚妃在這景華宮中,更是坐卧不安了。
這次的事情,是她同母家一同策劃的,若是被昱帝察覺,這一大家子人,怕是都要搭進去,更何況若是沒能成功除掉太子的話,才真正是得不償失了。
楚輕煙當然也知曉了昱帝回宮的消息,聽罷之後只是微微笑了笑,對黃芫說道:「景華宮那位雖說謀劃地不錯,可是天不如人願,想靠著野物傷人,最後說不定還得把自己給搭進去。」
黃芫心下有些疑惑,開口說道:「娘娘怎麼知道,楚妃娘娘的謀划沒能成事?」楚輕煙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楚妃找的什麼人,本宮當然知曉,本宮這位叔父,千好萬好,在本宮看來,最好的一點就是跟本宮的父親關係處的好,這裡裡外外的事情,一點兒沒漏地告訴了父親,更何況,若不是父親,他們哪裡這麼大的本事,能在圍場上做成這樣的事情?她們尋到的,可是劇毒的白頭蛇,若是真的事成,怕是這會兒太子的屍身都回來了,再不濟,這太醫院的藥材也應該送出去了,你好
好看看,哪裡有一點兒動靜?」
黃芫點了點頭,又說道:「依娘娘看,皇上這次會不會查到景華宮去?」
楚輕煙扭了扭護甲,嬌弱的臉上帶著幾分事不關己的輕淡,開口道:「太子若是出了什麼事情,皇上第一個懷疑的,便應是她,不管查沒查到景華宮,本宮都不能讓這事情牽扯到楚家去!」
黃芫聽罷,連忙附和道:「娘娘謀劃地周到,皇上自是不會查到老爺頭上的。」
楚輕煙笑了笑,對黃芫說道:「去將舒安抱過來,本宮帶著公主一起等著皇上回宮。」黃芫領命,忙動身去偏殿,楚輕煙眼睛看著桌子上擺著的青花纏枝雙耳瓶,可是眼神卻是放空到不知那廂去了,每每提到舒安,楚輕煙心中便極是複雜,這孩子她可疼愛,可是卻總是有些怨恨,不過這一
次,若是能絆倒楚妃,楚妃的兩位皇子,在宮中的依仗,也就只能是她了。
君熠這次從圍場回來,雖說還沒能給皇后帶回些什麼東西,可是那隻小貂,他現在也極是喜愛回宮的時候特意交代了侍衛,好生照看著這隻小貂,準備一回宮便給阿暖送過去。
昱帝又派了許多人過來,一部分人沿著圍場往外搜,一部分人在圍場中搜,不過還是極為艱巨的任務,秦錚留下來管著尋那個啞巴的事情。京郊的圍場離京城也算不上多遠,加上昱帝心急,半日便回到了宮中。皇后早早地便等著了,昱帝這次回宮倉促,所以也不似往年秋狩的回宮的時候,後宮的妃嬪們都會來迎駕,這一次,昱帝回宮之後便
直接到了朝陽宮。
皇后見了昱帝,連忙起身,請安之後忙開口問道:「皇上可算是回來了,臣妾在這宮中等得委實心急,熠兒應該是什麼事情的罷?」
昱帝點了點頭:「君熠無事,這次的事情朕定是會好好查查,你且放心。他這會兒先回東宮一趟,過一會兒便會過來了,朕先到這廂看看你,你莫要太過擔心,朕這會兒去尋人好好查查這件事情!」
皇後點了點頭:「皇上不必擔心臣妾,臣妾等著這孩子便是。」昱帝離開朝陽宮,皇后便在朝陽宮中等著君熠,阿暖這會兒也從崇文閣回來了,她也聽文茵說了昱帝提前回宮的事情,阿暖也覺著其中有些蹊蹺,這會兒到了朝陽宮,便先開口問皇后道:「母后,父皇與哥
哥不是方才去了幾日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皇后也不願自己的小女兒知曉這些事情,笑著開口道:「你父皇臨時有些急事,便早早地回來了。」
阿暖看著皇后的表情,總覺著事情不會是這麼簡單,但是也沒有追問,笑眯眯地對皇后說道:「那哥哥這第一次秋狩只去了幾日,說不定什麼都沒有獵到。」
阿暖話音剛落,便聽得君熠的聲音:「阿暖怎麼能這般說,哥哥可是專門給阿暖帶了好東西回來,若是阿暖不想要,哥哥便帶走了。」
阿暖聽到君熠的聲音,趕忙轉過身跑到君熠的身邊,笑著說道:「哥哥聽錯了,阿暖當然是最想要哥哥帶回來的東西的,可是不知道哥哥給阿暖帶了什麼回來,不過阿暖想著,一定是好的。」
君熠聽阿暖這樣說,得意洋洋地示意身後的小樂子將拎著的籠子呈了上來,掀開籠子上蓋著的綢布,小貂本來是在籠子里打盹兒,這一下子便將這小傢伙給弄醒了。
阿暖看著籠子里長得有些像松鼠的小傢伙,開口問道:「哥哥,這是什麼東西?」
君熠帶著幾分得意開口道:「這是青門貂,青門貂的皮毛可是千金難求的,不過這小貂看著機靈,哥哥便想著帶回宮來陪著阿暖玩兒便是。」
小貂這會兒被弄醒有些煩躁,伸出小爪子捂著自己的兩隻眼睛,阿暖看著小貂,覺著這小東西的毛色真是好看,青黑髮亮,還透著隱隱的深紫色。阿暖伸手敲了一下籠子,小貂放下一隻小爪子,看了看阿暖,阿暖也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這兩隻大眼瞪小眼,小貂往籠子前面走了走,阿暖方才看清楚這小傢伙的體型,只能說,這小傢伙才真真正正是
四隻小短腿,通身上下都是一個顏色,眼睛看起來比身上的皮毛還黑亮,阿暖一下子便覺著,這肯定是個機靈的小東西。
阿暖開口問君熠:「哥哥這次回來的這麼早,是不是還未盡興?」
君熠看著給自己遞了眼色的皇后,笑著對阿暖說道:「雖說是有些掃興,可是哥哥若是想去宮外跑馬,可是隨時都能去的。」
阿暖聽罷君熠的話,撅了撅小嘴,開口說道:「哥哥不就是想說阿暖不能想去便去么,阿暖才不稀得。」想了想又問道:「哥哥你說,這小貂怎麼喂著才好?」
君熠想了想說道:「這青門貂應該都是吃肉的,阿暖先想著給這小傢伙起個名字吧。」
君熠這次可是難為阿暖了,阿暖自認是個起名廢,看著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卻不知道該給它起個什麼名字,撓了撓腦袋開口說道:「既然這小傢伙是只青門貂,不若就叫它阿貂罷。」
君熠聽罷之後愣了愣,沒想到阿暖起了這麼一個返璞歸真的名字,可是看著阿暖亮晶晶的小眼神兒,又不忍打擊阿暖的積極性,還是笑著開口道:「阿暖想得不錯,那便叫它阿貂罷。」
小傢伙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就這樣被簡單粗暴地定了下來,還在籠子里舒舒服服地卧著。
皇后看著這兩兄妹說得也差不多了,便開口對阿暖說道:「阿暖不若去給這小貂尋個地方,日後便也能好好養著了。」阿暖聽皇后這樣說,便知道這會兒自己的母后與兄長定然是有什麼事情要講,定然跟這次秋狩中途忽然回來有關係,但是自家母后明擺著是不想讓自己知曉,便笑眯眯地開口道:「那阿暖去給阿貂找個地方
住了。」
皇後點了點頭,君熠揉了一把阿暖的頭髮,阿暖便讓文茵拎著籠子往自己住著的偏殿里去了。
皇后等到阿暖走了之後,開口問君熠道:「熠兒應該是沒有什麼事情吧,母后可是在這宮中擔憂了許久。」
君熠忙開口道:「孩兒不孝,惹得母后擔憂了,孩兒沒有什麼事情。」
皇後繼續說道:「你同母后講講,這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君熠便將事情的經過細細地給皇后講了一遍,皇后聽罷之後又問:「那熠兒怎麼看這事?」
君熠擰了擰眉頭,開口說道:「孩兒同大皇兄說起這條蛇的時候,雖說大皇兄一開始看著關切,可是孩兒總是覺著他似是知道什麼東西,總是有幾分躲閃的意思,孩兒想著,是不是同景華宮有什麼關係?」
皇后聽罷君熠的話,開口說道:「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最高興的當然是景華宮那廂了,不過這麼細緻的計劃,若是沒有楚妃的母族在後面,怎麼可能成事?現在便是應該那管事怎麼說了。」
君熠點了點頭:「母后說的是,可是這次的事請,楚家的把柄委實不好抓。」
皇后笑了笑,對著君熠說道:「你父皇自是心中有數的,熠兒最重要的還是好好把現在手上的事情做好才是。」
君熠忙應下:「孩兒謹聽母后教誨。」
朝陽宮中皇后與太子說著,御書房裡,昱帝讓人傳了忠勇公與付燃入宮。
昱帝對付燃印象一直不錯,付燃在宮中教著阿暖,在朝中的表現也非常不錯,這一次的事情若是付燃能夠做好,日後再重用也是不錯的。
忠勇公秦越在朝中多年,秋狩的事情早早地聞道了不一般的氣息,自己的大兒子現在還在圍場上沒有回來,秦錚是太子的伴讀,想著便是太子殿下出了什麼事情。
秦越和付燃急忙到了御書房,兩人行禮之後,見昱帝坐在桌子後面,面色微沉,便知曉定然是出了什麼大事,兩人不敢開口,等著昱帝發話。
昱帝看著下首的兩個人,開口道:「這次秋狩,朕早早地便帶著人回來了,你們也不必再猜為何,這次秋狩,太子的帳篷中進了毒蛇,到底怎麼回事孫九你來說。」說罷倚在椅子上,眼睛微闔。
孫九得了昱帝的命令,忙開口將事情的經過細細地給這兩人說了一邊,秦越與付燃聽后都是倒吸了一口氣,做下這事的人,真算得上是膽大包天!
孫九說罷,昱帝開口道:「你們兩人心中怎麼想,朕不管,這次的事情交給你們去查,把事情給朕查清楚!」兩人連忙應下,其實這事情還真是算得上是個不怎麼樣的差事,太子殿下這次的事情,很可能就查到大皇子那廂了,怎麼說這兩個都是皇上自己的兒子,查事情的兩個明顯是外人,搞不好吃虧的便是自己
了。
昱帝看著這兩人,開口說道:「你們只管去查,這次秦錚立下大功,等他從圍場回來之後,朕定會重賞他。」
秦越連忙謝恩,昱帝將事情說罷,開口道:「你們兩人下去罷。」這兩人忙請安退下,領著這個看似得了聖寵,實則最不好辦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