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皇子君煬與四皇子君顯都也到了入上書房的時候,昱帝今日前來便是想和皇后商議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皇后定是不會說些什麼的,昱帝這次倒是想與皇后商議一下伴讀的人選。
且不說楚方函如何,秦錚與司璈是極不錯的,昱帝便想著此次與皇后商議一下四皇子身邊的人選。四皇子性子不好,這一般人肯定是不行的,想來想去,皇后想起了右相的嫡子,就是阿暖周歲禮時的那隻萌兔子——楊皠。
楊右丞府中現在的形式比較複雜,楊沐然入宮之前攛掇著楊右丞又娶了一房妾,正是她母親的庶妹,這位李姓的妾入府一年便誕下一個兒子,在右相面前也是極為得寵。德妃的長姐秦楊氏的娘家本就了得,秦楊氏之前雖然性格有些軟弱,可是經過這些事情之後手段也強硬了起來,在這楊府的后宅中手段也是雷厲風行的,這楊府的后宅現在便是跟個戰場一般。
三皇子的伴讀也是從京中的高門子弟中選了一個,這下子宮中的皇子都去了上書房,只剩下阿暖一位公主還能繼續吃喝玩樂幾年。
誰知君煬與君顯去上書房的第一日便鬧出個亂子。
楊皠之前便與楚方函有些齷蹉,楚方函又是個愛挑事的,君顯與楊皠剛剛到上書房的時候,楚方函便開始陰陽怪氣地說話:「這不是右相府的楊公子么?現在府上有多了一位公子,應是喚楊大公子了。」楊皠整日看著自己的母親因為家中的姨娘與庶子操心,騰地一下子怒火便升了起來,秦錚怕他衝動先拉住了他,沒等著秦錚開口說話,君顯便將手中的書本一下子砸了過去。
君顯雖之前雖說未進上書房,可是為他調養身子的何先生也是教了他些武術調養身子,小小年紀出手便隱隱含著幾分內力,一下子便將楚方函的腦袋給砸流血了。
這下子上書房中一下子亂開了鍋,大皇子上來便沖著君顯問道:「你為何出手砸我的伴讀?!」
君顯看了看眼前暴怒的大皇子,連個表情都不願給他,只是說道:「話太多。」
大皇子看著君顯的態度,更加火冒三丈:「來人,給楊皠掌嘴!」想著自己動不了君顯,總是可是對著君顯身旁的伴讀下手,君熠住在東宮,每日來得都會晚上一刻鐘的時間,想著這會兒也無人敢攔他。
大皇子身後的護衛雖然覺著不妥,可是也不敢違背主子的命令,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楊皠看著這兩個身高馬大的護衛,梗著脖子一句話也不說,忽然聽得秦錚說道:「慢著!」
兩個護衛聽到這一聲定住不動了,大皇子轉過身去,看見秦錚站在楚方函身邊,身上的袍子前擺被扯掉了,楚方函的頭上捂著秦錚的袍子,嘴中還一直抽氣,樣子狼狽至極。
大皇子看著秦錚惱怒地問道:「你有什麼資格來管命令本皇子的侍衛?!」
秦錚往前走了一步,沉聲問道:「敢問大殿下,楊皠犯了什麼過錯讓大殿下如此動怒?」
雖說萌兔子楊皠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但是大皇子還是說道:「他挑撥離間。」
一直沒再說話的君顯開口說道:「他可沒與我說過一句話。」
秦錚接著說道:「既然如此,大殿下何來挑撥離間之說,想必是殿下聽錯了吧。」
大皇子自知理虧,雖說秦錚遞了這麼一個台階,可是還是不願意就這樣順著這個台階下去,正準備繼續開口的時候,君熠從外面進來了,身後跟著司璈,一看見這個架勢,臉色便沉了下來,開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楚方函捂著腦袋哼哼唧唧正準備開口,秦錚先說道:「楚公子說了些不合適的話,四殿下便教了教他。」大皇子聽秦錚這樣講,氣得跳腳:「君顯二話不說便打了我的伴讀,你這般講本殿倒是應該謝謝他了?!」
君熠並不理會君璟,只是說道:「可喚了太醫,過會兒便開始講課了,先讓楚公子上藥吧。」
秦錚勾了勾嘴角說道:「臣已讓人去了,想必太醫過會兒便到了。」秦錚是讓自己身邊跟著的書童去的,他可是特意交代過讓多尋一會兒的。
君熠看了看暴跳如雷的大皇子,悶不出聲的三皇子,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那位面無表情的四皇子身上,定了一會兒說道:「既是如此,楚公子先去歇著,其餘人坐下溫習功課罷。」
君熠作為太子,平日在阿暖面前雖說沒有多少威嚴,但是除了朝陽宮還是氣場極足的,不管這會兒心中想著什麼,眾人還是都老老實實尋了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
這種事情,定是瞞不過昱帝的,楚方函怎麼說都是左相之子,親姐姐還是宮中的婉貴人,好好的一個孩子進了宮便多了一個窟窿,昱帝怎麼說都應該給左相一個交代,畢竟當時說的是入宮讀書又不是入宮打仗。
昱帝並未將上書房這群人聚集在一起審問,採取了各個擊破的方法,最先到的便是受害人的主子處,楚妃的景華宮。
君璟現在雖說並不住在景華宮,但是昱帝想要見君璟的時候多數是傳話到景華宮的,這次也不例外。
景華宮的偏殿中,昱帝坐在上位,下首依次坐著楚妃、君璟及楚輕煙。
怎麼說楚方函都是楚輕煙的親弟弟,這會兒來這裡關心一下事情的發展也是應該的,昱帝看著下首坐著的大兒子開口問道:「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君璟聽昱帝這樣問,覺著自己終於找到了個告狀的地方,一股腦把想說的倒了個乾淨:「父皇有所不知,四弟實在是太過囂張,兒臣的伴讀不過是同他的伴讀開了句玩笑,四弟便將兒臣的伴讀打得見了血,太子與那個秦錚還偏袒著四弟,兒臣實在是氣不過!」
昱帝聽君璟這樣說,皺了皺眉頭問道:「開了個玩笑?」
君璟見昱帝抓重點抓得這麼不對,一時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楚輕煙看君璟這個樣子,開口說道:「皇上不知,臣妾這個弟弟生性便有些活潑,有事說話也是不知輕重了些,未成想在宮中也是這般,這次也算是得了個教訓罷。」話雖這樣說,眼圈卻是通紅,話語間還帶著微微的抽泣。
昱帝看著楚輕煙的樣子,出聲安慰道:「婉貴人不必憂心,朕已命人送了上好的藥材到左相府上去了。」
楚輕煙忙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說道:「臣妾多謝皇上。」
楚輕煙這廂姿態做得極足,生動形象地展現了作為受害者家屬所承受的巨大的精神損失及由於肇事方為皇子所造成的無力申訴,言不由衷。
昱帝繼續問君璟道:「依你之意,今日之事便都是別人的過錯了?」
君璟聽著昱帝的話音不對,忙說道:「兒臣不敢。」
昱帝看著君璟的樣子,心中有些失望,自己的大兒子出了事情便推在別人身上,日後怎麼能夠承擔大事?
楚妃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早已在心中把君顯及秦錚這些人罵了無數遍,這會兒看著昱帝對君璟沒有一點安慰之意,自己的兒子在父皇面前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真真是心疼得不行,張口對昱帝說道:「皇上,今日璟兒經了這事,也是累極,不如先用膳罷。」
昱帝聽楚妃這樣講,心中不滿更甚,整日嬌慣著孩子,日後還不知成什麼樣子了,沉聲說道:「不了,朕去朝陽宮。」說罷一甩袖子便走了出去。
楚妃看著昱帝的背影,一口銀牙緊緊咬住,卻仍是行禮送著昱帝直到昱帝出了景華宮的大門。
朝陽宮中,君熠正同皇后講著今日的事情,阿暖坐在軟榻上啃著手中的糕點聽故事一般坐在一旁。君熠倒是一點兒沒漏掉地跟皇后明明白白地講了一遍,還沒等皇后問什麼,外面便開始通傳,昱帝到了。
昱帝從景華宮那邊過來,心情明顯不悅,眾人行禮后昱帝揮了揮手坐在了阿暖身旁,張口問道:「君熠,你說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君熠又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後來又補充道:「兒臣早上去的晚了些,大致應該是這個樣子。」
昱帝看君熠所說與上書房的宮人說的大致相同,氣也消下去了一些,又問道:「依你看,今日之事是誰的過錯?」
君熠想了一下說道:「今日之事因楚方函而起,不過四弟也是衝動了些。」
皇后開口說道:「孩子之間,有些口角是難免的,君顯這孩子應該也不是故意下手這麼重的。」
昱帝哼了一聲:「腦袋都打破了,還想怎麼樣?!」
皇后與君熠見昱帝這般,都不敢再接話,阿暖把頭伸了出來問道:「父皇,誰的腦袋破了,是不是很疼的?」
昱帝看了看阿暖,笑了一下說道:「阿暖不必害怕。」
阿暖繼續說道:「父皇放心,阿暖不怕的。」說完又低頭去啃自己手中的吃食去了,被阿暖這一攪合,這殿中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