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想他去死

  路微深是知道,顧安歌有她房間的門卡的。


  因為每晚,他都會偷偷的過來親親她、抱抱她。


  但那也只是在她睡著之後。


  她沒想到,這還沒到她睡覺的時間,顧安歌居然就來了。


  還撞到了她和靳榛擁抱的一幕。


  不知為何,比起和厲封擎做過的那些晦澀糟糕的事情,現在她和靳榛這麼單純的、沒有一丁點兒男女之間親密意味的擁抱,反而更讓她有一種被捉姦在床的尷尬和難堪。


  這是什麼鬼毛病?


  路微深雖然在腹誹著,但是當她看到顧安歌那明顯一滯,又深沉到無法估測的黑眸時,心臟還是擰勁兒的疼了。


  靳榛比她反應更大,猛地推開了她,還手足無措的向顧安歌解釋道,「你你你別誤會,我和深深什麼都沒有。」


  路微深無力的看了忐忑不安的靳榛一眼。


  要不要這麼害怕啊。


  再說,經他這麼語無倫次的一頓解釋,原本就什麼都沒有的事反而顯得欲蓋彌彰了好么?靳榛見顧安歌只是冷冷的瞪視著他,也不說話,心裡一驚,他像抱著什麼至寶似的抱緊了路微深給他寫的歌,認真的保證道,「深深,我一定一定會努力的,」他小心的瞥了臉色已經不能用冷漠和難看來形


  容的顧安歌,還是勇敢的把話說完,「小時候是你罩著我,以後就由我來罩著你。」


  路微深勉強的忽視著顧安歌的存在,對靳榛點了點頭,輕笑,「好啊。」


  這回,靳榛的膽子已經花費沒了,他連看都不敢再看顧安歌一眼,直接貼著牆溜溜的走了。


  還體貼的把門給關上了。


  轉眼間,屋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路微深其實也不怎麼敢去看顧安歌那晦暗深黑的彷彿能滴出墨汁一樣的眸子,就只好把目光落在他手上拎著的外賣袋子上。


  另一邊,是洗好的水果。


  紫黑的葡萄連桿都被去除了,一顆一顆泛著晶瑩的水珠,渾圓可愛。


  路微深的心情忽然變得很複雜。


  柔軟有之,難過有之,澀痛有之,更多的還是疲憊的愧疚。


  顧安歌不會不知道厲封擎對她做了什麼。


  但是卻絕口不提。


  路微深一見他如此,就很崩潰。


  但是……


  厲封擎就像是一個難以擺脫的魔鬼。


  那天,在洗手間里,他低沉冷酷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重複著,「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那時已經被折磨的破碎,只知道哭,但還是狠狠的回答他,「我不是你的,我是小哥哥的,我永遠都是他的。」


  當他爆發的那一刻,好像是說了一句,「抱歉,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路微深不知道該不該去相信。


  但是她已經沒辦法按照小哥哥之前對她說的,向前看。


  怎麼向前看。


  她以為自己已經接觸到了幸福的邊緣,可還是被迎面一擊。


  說實話,她現在寧願小哥哥不再喜歡她。


  讓他這般隱忍著,路微深只會比他更痛苦。


  「要不……」路微深開口時,嗓音有些啞,話語,也說的艱難,「你也去找別的女人吧……」


  顧安歌一怔,下一秒,眼眸里像是裹了寒霜,凍得路微深心都冷了。


  「你說什麼?」他的眸光在劇烈的顫抖著,眉目明明看起來很平靜,可是那雙重瞳還是像透不進光的黑夜。


  路微深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也有些暗悔,可是也就僅存了片刻而已。


  她微微蹙了蹙眉,「我……我跟你談著戀愛,卻和另一個男人……」


  「你和靳榛什麼都沒有,我知道!」顧安歌冷聲打斷了她,語氣里還有了一抹急。


  路微深愣了愣。


  以往不推都倒的醋罐子,今天居然被稀釋了嗎?這麼好說話?

  但是……


  「我和靳榛哥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啊。」


  靳榛哥?

  顧安歌淡漠的眼睛里冷冽了陰寒之色。


  他忍不住又想起來靳榛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小時候是你罩著我,以後就由我來罩著你。


  小時候……


  他們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那他的貓貓是不是……


  不!

  顧安歌命令自己不能再往下想。


  他不能再懷疑貓貓對她的感情。


  已經傷了她那麼多次,他不能再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


  必須克制。


  他的眼眸里翻滾了數次,最終被他壓抑成冷靜,「吃夜宵吧。」


  顧安歌把食物都放在小餐桌上,路微深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我不是說我和靳榛哥,我說的是我和……厲封擎。」


  路微深咬唇道。


  顧安歌手上的動作一頓,「我不在乎。」


  路微深苦苦一笑,「你不在乎?你看見我和靳榛哥關係好了都會生氣,厲封擎對我……你居然會說你不在乎嗎?」


  顧安歌皺眉。


  他不能再在貓貓面前表現出任何對厲封擎所作所為不在意的事了。


  貓貓有時很聰明,一定會懷疑。


  他回頭凝視著路微深,語調平緩,清晰,「只要你再去想,就好。」


  「所以說,你是怕我難過,所以就忍著自己不去在乎?」路微深低低的說,手,卻攥緊。


  顧安歌走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緊攥的手打開,手心已經被她的指甲扎的有一道紅痕。


  他輕輕的揉了揉,眼眸溫柔認真。


  路微深獃獃的看著他,眼淚一下子洶湧而出。


  除了床底之外,顧安歌最見不了她哭了。


  手指,揩去了她眼角的淚。


  「貓貓,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我想厲封擎去死!」路微深哭了出來,「我想他去死,死一百萬次,我再也不想他出現在我的眼前,甚至是活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他活著,我就永遠都擺脫不掉他帶給我的噩夢!」


  顧安歌緊緊的抱住了她,低聲哄她,「好,讓他去死,我想辦法讓他去死。」


  後面那句話,路微深沒有聽清楚。


  她已經只知道哭了。


  哪怕眼淚流不出來,她也想把堵在心口的那種令她窒息的憋悶用這種方式發泄出來。


  不然,她總有一種預感,這樣下去,她會回到小時候,小哥哥消失了之後的那段時間的狀態。


  她不可以,現在她的牽挂太多了。


  路微深哭了好久,直到她哭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靠在顧安歌的懷裡睡著。


  顧安歌把她抱了起來,放在床上,用濕毛巾擦乾淨了她都是淚痕的小臉。


  之後,就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的看著她。


  「哭的真丑。」半晌后,他喟嘆了一句,俯下身,溫柔疼愛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這一晚,顧安歌並沒有留在路微深的房間里。


  宋清妍還沒有解決掉,她說不準安插了多少耳目等著揪出貓貓的新聞。


  他之前原本想連宋清妍背後的宋氏一起給端掉,但是在看到了靳榛對貓貓的感情之後,他又改變了主意。


  宋清妍對靳榛總是有一種勢在必得的意味,那就讓她自己去爭取吧,只要不傷到貓貓就好。


  等宋清妍搞定了靳榛,到時,他再把這兩個人一起解決掉。


  顧安歌愛憐的又親了親路微深。


  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他在心裡說。


  ……


  顧安歌回到自己的房間后,拿出手機翻到余歡的號碼,把電話撥了過去。


  余歡接起來的時候,還有些睡眼惺忪的不耐煩,「二少!都幾點了!我在睡覺!」


  顧安歌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來,放在嘴邊點燃,「我要除掉厲封擎。」


  余歡那邊似乎是清醒了過來,過了好一會兒后才開口說道,「你?」


  話里,有一些鄙夷。


  真是被顧熠然慣壞了。


  顧安歌緩緩的吐出了一個眼圈后,冷笑著想。


  「你看他不順眼這麼久了,傷到過他一根頭髮嗎?」


  余歡顯然生氣了,「難道你能?」


  「我手裡可沒有人。」顧安歌輕描淡寫的說。


  余歡簡直抓狂,「二少,麻煩您一次性痛快說完好嗎?」


  「我把厲封擎的行蹤告訴你,你帶人去除了他,至於能不能除掉,就看我大哥到底把你教育成什麼樣了。」顧安歌低低沉沉的嗓音在房間里響著。


  余歡似是在思考,半晌后,她道,「一言為定!等把厲封擎解決掉,我讓顧少給你顧氏的股份。」


  「再說吧,」顧安歌並不是很感興趣,「等我電話。」


  說完,他就掛斷了。


  煙,很快吸完。


  顧安歌把它按滅在煙灰缸里。


  如果說,厲封擎對他來講該算得了什麼的話,那應該是他的保護傘,是他對抗譚文茵最有力的武器,是他行走在這天地之間時保他暢通無阻的王牌。


  義父初初把T.Y交給他時,厲封擎就出現了。


  他用這個身份一次次的去打壓顧氏,也一次次的去將它壯大,成為別人無法去碰撞的商業帝國。


  可是如今,他要放棄這個身份了。


  為了貓貓。


  因為她害怕。


  她想讓厲封擎去死。


  厲封擎一旦死了,那他今後再想做什麼,都會受到各方面的掣肘。


  但是他願意去做。


  他想讓貓貓開心一些,讓她心無旁騖一些。


  她累了,他比誰都心疼。


  就這樣吧。


  顧安歌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


  眸色漸深漸柔。


  為了貓貓。


  ……


  路微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很疼。


  她只記得自己在小哥哥的懷裡哭了,可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卻不記得了。


  路微深覺得很好笑。


  哭也能斷片。


  今天,她還有最後一場戲就殺青了。


  路微深好好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狀態,收拾了一番之後,就去了片場。到了之後,她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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