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石窟怪人

  楊素下意識地一個側滾翻躲開了來人的襲擊，接著身子一躍而起，左右手並進，兩手一齊發招。


  這是楊素的保命絕技，沒人知道他能一心二用雙手搏擊。


  楊素出手很急也很快，只聽得『啊!』的一聲慘叫，對面那人右手的胳膊被楊素卸了下來。右手胳膊被卸了，左手還能動，那人的進攻絲毫沒有減緩。


  楊素很詫異，喝問道：「你是誰？」


  聽到楊素的喝問，對方遲疑了一下，手上攻擊的力道減弱不少。趁著對方分神的功夫，楊素飛起一腳趁其不意將其踹到在地。接著他拿出火折點燃。


  只見他對面地上正躺著一個滿臉刀痕，看出不年齡的男子，他的一雙眼睛也許在黑暗中呆得太久了，只有眼白沒有眼仁。


  「啊！」楊素低呼了一聲。


  詭異的石窟里出現一個如此駭人的殭屍一樣的怪人，楊素被嚇得倒退了三步。


  地上的人沒有說話，他的眼白直直地對著楊素。隧道里靜得讓人發瘋，就連空氣彷彿都被凝結了。


  楊素的手慢慢地摸向自己的腰間，他手上慣用的寶劍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腰間纏著的那枚軟劍還在。


  地上的人沒有看到楊素的動作，只是朝著楊素的方向，嘴裡慢慢念叨著：「又送了一個下來陪我，那混蛋還真是貼心啊。」


  聽了這話，楊素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狐疑道：「你是被王聃害成這樣的？」


  「王聃？王聃是誰？」地上那人詫異道。


  楊素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不似在作假。


  楊素靜默了片刻之後，語氣和緩道：「我是上了人家的當誤入這裡來的，你是怎麼進來的？」


  剛剛還在拚死搏殺對方，如今竟然聊起天來。地上那人面色僵硬地勾了勾唇角，臉上閃過抹譏諷：「你想探我的底就直說好了，不用拐彎抹角。」


  楊素道：「大家同是淪落人，沒有必要這樣僵持下去，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你真是虛偽，明明心裡想殺了我，卻還在這裡惺惺作態。」那個長得跟鬼一樣的人非常敏感，他從楊素竭力控制著的呼吸聲中精準地把握住了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楊素確實想殺了對面這個人，在明白對方只是個人不是鬼之後，他就想把他殺了。


  被他點穿了心思，楊素臉色一變，嘴上卻說道：「我叫楊素-——」


  「我叫襜褕-——」地上那人回應道。


  「襜褕，你此時已經沒有了一戰之力，我若是想殺你的話根本不需要跟你客氣。」楊素道。


  襜褕輕笑了一下，被楊素踢得生疼的胸脯微微顫了顫：「我若是沒點保命的手段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你若是真想殺我且試一試。」


  楊素淡淡地撇了撇嘴：「你在賭，不過你賭贏了，不是因為我怕你，因為沒有必要，我沒有必要殺了你。」


  襜褕吃力的用手支起身子，慢慢地爬到石壁邊上，背靠這石壁，捂著胸口呵呵笑道：「我沒贏，你也沒輸，你做出了個明智的選擇。」


  「-——」


  楊素不認可他的話，也不想跟他做口舌之爭。


  隧道內很快又恢復了寂靜，半晌，楊素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笑道：「襜褕，你說出自己的條件吧，只要我能滿足的，定不反悔。」


  「聰明！」襜褕贊了一句。


  接著他又說道：「我可以把你送出地穴，但你要幫我達成一個心愿。」


  楊素望著襜褕，微微皺了皺眉，沒有立刻答應他的條件。


  襜褕沒想到楊素行事會如此謹慎，他咬牙道：「我的心愿不會讓你為難，也不會傷害到你的利益，你大可放心。」


  楊素依然靜靜地看著襜褕，不言不語。


  襜褕鬱悶得不行，只想嘆息一口：虎落平原被犬欺！

  高傲歸高傲，該低頭的時候還得低頭。


  襜褕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突厥人，真實的名字叫莫何，被人設計關進了這個石窟之中，我希望你幫我回到突厥。」


  「莫何？你可曾是突厥大可汗？」


  襜褕點了點頭。


  「你不是在戰場上被流箭射死了嗎？」楊素驚疑道。


  莫何可汗又稱處羅侯可汗，他是沙缽略大可汗的弟弟，啟民可汗的父親，因為沙缽略嫌自己的兒子雍虞閭懦弱，不能對抗西突厥，故死前遺命立自己的弟弟處羅侯為可汗。他繼位後任命侄子雍虞閭為葉護，並遣使向隋朝稟報繼位始末。隋文帝楊堅遣使前往突厥冊封，並賜給他鼓吹、幡旗。


  莫何可汗打著隋朝所賞賜的幡旗和鼓吹，率軍攻打西突厥阿波可汗。阿波可汗的兵眾以為莫何可汗得到隋軍助戰，紛紛望風降附，莫何可汗借著大隋的東風一舉生擒了阿波可汗。


  開皇八年(588年)，莫何可汗西征鄰國，遭敵軍流箭射中而死。他死後，突厥人擁立雍虞閭為可汗，號頡伽施多那都藍可汗(簡稱都藍可汗)。


  一個死了十幾年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楊素哪能不驚訝？


  「被流箭射死？」襜褕呵呵慘笑了兩聲，「他們是這麼蒙蔽世人的嗎？」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是莫何可汗？」楊素麵色凝重地問道。


  襜褕的雙眼雖然看不見東西，可感覺卻非常靈敏，他意識到楊素沒有什麼惡意，便也不瞞他，哆嗦著雙手從懷裡掏出顆金印來。


  他說道：「我有可汗大印為證！」


  「可汗大印在你的手裡，那都藍可汗手裡的那枚金印豈不是假的？」楊素愕然道。


  「是假的，肯定是假的，都藍可汗？呵呵，那個混蛋竟然做了都藍可汗？」襜褕氣急而笑道。


  旋即，他又咆哮道：「我要報仇，我要親手殺了他！」


  「他已經死了！」楊素嘆了口氣道「早在五年前，他就被自己的部下殺死了，他死後達頭自立為步迦可汗，後來又被啟力可汗給殺了。」


  「啟民可汗？誰的兒子？」襜褕詫異道。


  「好像，好像是你的兒子-——」楊素道。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襜褕疑惑道。


  楊素答道：「因為我是大隋的左僕射楊素，當年達頭自立為步迦可汗後攻打大隋，是我協助啟民可汗北征，幫他收服了突厥各部，如今啟民可汗已經成了東突厥的大可汗。」


  597年，突利可汗向隋遣使求婚。隋文帝將宗室女安義公主嫁給了他。


  大隋為了離間都藍可汗和突利可汗之間的關係，厚賜突利可汗，都藍可汗聽說之後大怒，發書要跟大隋絕交，並聯盟西突厥達頭可汗合攻突利可汗。


  599年突利可汗兵敗於塞下，只剩下部眾數百人。此時，突利可汗想投降大隋，但又擔心不被重視，又想投奔達頭可汗。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大隋看中他勢力弱小，利用起來方便，便設計利用他的名號來平定突厥。。


  在長孫晟設計下，突利夜以五騎隨隋使長孫晟入塞，又被挾持馳驛入長安歸降。入塞降隋后，被隋封為意利珍豆啟民可汗(意思是「意智健「，簡稱啟民可汗)，601年(隋仁壽元年)，隋以楊素總兵率啟民北征，啟民遂為東突厥大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