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四百九十一章夢境
楊素沉默了，面上露出絲黯然。
他心裡明白漢王楊涼打出的這個口號有點狠，經過有心人引導之後在整個大隋百姓的眼裡，自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若不能儘快想辦法擊退叛軍，將來讓漢王坐上了太極殿的話，自己頭上的那個屎盆子就扣到頂了，千百年後自己都不會有翻身之日。
此時他沒了選擇，主帥的位置非他莫屬，誰跟他爭他都得跟人拚命。
主帥人選確定下來，副帥，先鋒等位置便拿到大殿上廷議。
楊廣調兵遣將的時候，漢王楊涼正坐鎮蒲州，心裡忐忑不安，恍惚間他又做了個夢，夢見裴文安和楊濤兵敗蒲津關，自己被人從背後插了一刀，轉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親兒子楊顥。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害自己的父王？從小到大我那點虧待你了?」楊涼傷心欲絕地看著楊顥。
「因為我要活命，你不死聖上就要殺我們全家。」睡夢中楊顥面目猙獰著說道。
「這難道是預兆不成？」
醒來楊涼的精神有點疲憊，心裡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故此在裴文安等人距離蒲津關還有百餘里的時候接到了漢王楊涼派人傳來的命令：令紇單貴拆斷向西突進的河橋，據守蒲州，同時將裴文安召回。
接到這個命令，裴文安心裡明白自己跟錯了人，漢王不是個能成大事的人。故此他拿著楊涼的指令找到了楊濤，進或者退讓他來做決斷。
楊濤雖然只有十幾歲，可心智非常成熟，心機非常深，早就想擺脫漢王府的控制獨立成行。他看著裴文安的雙眼，試探著問道：「裴將軍，你以為父王據守蒲州城割地稱王的成算有多大？」
裴文安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殿下若是一開始便定下據守北齊舊境的計劃的話，此時倒還有些勝算，可現在并州域的兵力已經被分散，敵人已經被驚動，再想收攏戰線就困難了。」
裴文安這話說得很含蓄，楊濤聽明白了：在他的心裡漢王楊涼成不了大事，最終能留條命都是好的。
楊濤對著裴文安躬身行了個大禮：「裴將軍，跟你說句實話，我也不看好父王的統帥能力，不想再跟著他摻和進皇室之爭，你能放我一條生路，讓我離開嗎？」
「這-——二爺這是何意？」裴文安沒想到楊濤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楊濤假意道：「我想跟你要些兵馬用以自保，我想隱入民間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這-——末將沒辦法跟王爺交代啊！」裴文安為難道。
楊濤道：「裴將軍，難道你不想為漢王府留一條血脈嗎？現在勝負未知之際，我還有離開的希望，將來若是舉事失敗那可是——。」
話說道這裡楊濤的面上露出悲戚的表情，聲音開始哽咽。
楊濤的話讓裴文安心裡一沉：「二爺，你太悲觀了，我們一眾老將追隨漢王起事也是提著全家人的腦袋在行事，你這心思千萬不要再往外露了，說出去會寒了人心的。」
楊濤見悲情路線沒走通，換言道：「裴將軍，你自小看著我長大，我在府里過得什麼日子你不清楚嗎？父王即便將來登上了那個位置，到時世子便成了太子，他能給我活路嗎？」
「-——」
「我進軍營的那一天，世子夥同王妃豆盧氏給我姨娘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處死了，想我姨娘多柔弱的一個女子到頭來一個草席捲出了王府——」
「我不想自己將來死無葬身之地，還請將軍給我條活路。」
楊濤的姨娘劉側妃，曾是裴文安心中的女神，咋聽到她被草席捲出漢王府的消息他的神色一震，看向楊濤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楊濤見裴文安有所意動，趁機又說道：「裴將軍，我即便離開也不會讓你為難的，一會兒，我將假意違抗軍令，率一千精銳騎兵去攻打蒲津關，幾個時辰后我會派人將自己的血衣送回來，你拿著血衣回去復命即可。」
「你——你這是何苦啊!」裴文安一聲嘆息。
楊濤再一次哀求道：「裴將軍，請你想想我姨娘是怎麼死的，想一想我為什麼一定要入軍營，漢王府已經容不下我了，此次我若是跟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條，裴將軍，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放我一條生路吧。」
王府內的腌臢事，裴文安不想參與，嘆息復嘆息之後，他的心一軟，同意了楊濤的請求。
讓他沒想到的是，楊濤此去並不是想隱入民間，而是帶著一千多精兵從小路摸回了太原。
裴文安帶著楊濤的血衣返回了蒲州城。
他一臉哀痛道：「王爺，末將有罪，未能勸阻住二爺，致使他血染沙場。」
「真的死了？」看著楊濤的那件血衣，漢王楊涼的精神有點恍惚，感覺自己的夢境得到了印證。
裴文安不想把話說死，免得將來楊濤突然冒出來把自己給賣了，他含糊其辭道：「生死不好說，末將曾經派人去戰場上尋找過二爺的屍體，但沒有找到，說不定他被人救走了也是有可能。」
「那這件血衣是從哪裡來的？」楊涼的頭腦還算冷靜。
理由裴文安已經想好，他非常淡定地回答道：「這是從一個士兵的身上拔下來的，末將起初以為那屍體是二爺的，沒想到他的衣服穿在了一個士兵的身上，想來可能是士兵替他死了。」
「需要士兵替他去死，這麼說來敵人的目標是楊濤。」漢王楊涼猛然間想起睡夢中楊顥插自己的那一刀。
漢王楊涼沉默了片刻，神情有些暗淡道：「楊濤的仇，孤以後會替他報的，你能安全回來就好。」
裴文安對漢王楊涼召自己回蒲州城的做法有些不服氣，他抖著膽子質疑道：「王爺，兵機在於神速詭秘，本來我打算出其不意一舉拿下蒲津關，大王卻不這樣做，又把我召回，使對方計謀成功，現在大勢已去」
對此漢王楊涼也沒辦法解釋，他總不能跟他直言：「我做了個噩夢，你們此去攻打蒲津關必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