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突圍

  柳述所料不差，漢王楊涼那邊真的遇到了危險。


  早在柳述帶人出去搶糧之前，來護兒就帶領追兵摸到了漢王楊涼的藏身之處。


  來護兒按照蕭仲平留下的暗記，事先帶兵潛伏在密林深處，靜靜地，靜靜地，等著柳述帶人走遠之後，方下令讓人摸到馬群里點了一把火。馬驚了，開始四處奔突。


  「兄弟們，抓活的。」來護兒扯著嗓子大聲喊。


  「敵襲！」


  「快撤-——」


  「來不及了-——」


  「王爺咱們趕緊逃吧——」


  「控制住馬匹，趕緊上馬。」楊涼當機立斷。


  兩條腿走路怎麼也趕不上四條腿的駿馬，所以當務之急得控制住驚馬。


  「王爺，時間緊迫不要再管那些馬了，趕緊逃吧。」


  有腦子一根筋的中軍飛身躍到楊涼的周圍，非常警醒地看著暗處不斷浮動的樹影。也有機靈的侍衛縱身而起，飛速控制住了兩匹脫韁的駿馬：「王爺，快快上馬，我們突圍出去。」


  「好——」


  來護兒此時來襲為的是打草驚蛇，逐步削弱楊涼的防護能力，並沒有斬殺楊涼的心。他高喊道：「兄弟們把刀槍劍戟揮動起來，為王爺送行！」


  聽到周圍呼呼的金戈交鳴聲，楊涼的心裡更加慌亂了：「快走，不要戀戰-——」


  來護兒故意激怒楊涼道：「王爺，聖上派我來接你回去，你別再負隅頑抗了，跟我走吧！」。


  「狗奴才——」楊涼朝地上狠啐了一口，用力一夾馬肚子，手裡的大刀向著來護兒猛劈過去。


  來護兒不敢傷到漢王，慌忙往旁邊一躲，露出了通道。


  「走——」楊涼大喊一聲，飛快向外突圍而去。
——

  柳述帶著幾百名垂頭喪氣的士兵，慢悠悠的返回到楊涼的藏身之地，卻不見了王爺的蹤影，只見到滿地的屍體和雜草叢中斑駁的血跡。


  眼前這一幕驚得柳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王爺，末將罪該萬死——」


  那哭聲跟死了爹似的。


  有人好心提醒道：「將軍，將軍，這裡的人數不對，少了王爺和幾名護衛，王爺可能沒死——」


  「真的沒死-——」柳述看到了希望，他迅速收聲，下令道：「立刻整隊，尋找王爺——」


  早在柳述帶兵回來之前，來護兒已經派人掩去了楊涼的逃跑路線，反將線索引向了密林深處。


  柳述帶領幾百名饑寒交迫的士兵，順著來護兒給他們設定好的路線，走了一程又一程。


  前方探路的訴候來報：「報——將軍，前面沒路了——」


  柳述道：「怎麼可能?王爺明明是沿著這個方向走的，怎麼會走進了死胡同呢？再探！」


  再探，結果不會變。


  幾天後，有士兵報：「將軍，咱們能吃的東西都已經吃完了，再這麼找下去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了。」沒有了糧食士兵們開始軍心浮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想做逃兵嗎？」柳述呵斥道。


  「小人只是想先填飽肚子再去尋找王爺而已，怎麼就做了逃兵呢？」那士兵大著膽子抗議道。


  若是在平時，這個小兵打死都不敢用這種語氣跟柳述說話的，可此時生死憂關的時刻，敬畏之心沒有了，禮義廉恥都不重要了，活著是唯一的念頭。


  士兵的話一出口，人群中有人開始附和，慢慢地附和的人數越來越多。


  柳述自己也餓得眼冒金星，可他還是挂念著要找到漢王楊涼。


  「必須儘快找到殿下，否則你們都給王爺陪葬。」柳述咬牙切齒道。


  「殺死柳述-——他不死我們誰都活不了。」這個念頭在一個人的心裡冒出，接著上百個人開始蠢蠢欲動。


  「柳將軍，我們不能再這麼盲目地找下去了，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慢慢尋找王爺吧。」百夫長楊藝站出來說道。


  「你們只知道自己餓了，卻不去想王爺現在是否吃飽穿暖，是否安全？不找到王爺我們都會沒命，趕緊走！餓著也得找！」柳述堅持道。


  「士兵們走不動了，他們想就地安營紮寨休息一下。」楊藝說道。


  「這是他們的想法還是你的想法？」柳述冷哼了一聲。


  是士兵的想法，也是楊藝自己的心思。


  楊藝低垂著頭，沒再言語，眼底一片怨毒。


  「將軍，放我們一條生路吧！」一個士兵跪倒在地，幾十個上百個士兵齊齊跪了下來。


  「你們-——你們這麼做對得起王爺對你們的栽培嗎？」柳述厲喝道。


  柳述雖然早已經餓得眼冒金星，可是將軍的威嚴還在，殺神般的氣場讓士兵們有所畏懼，他們恐懼地看著柳述，眼底閃過一絲絕望。


  「將軍，我們只是想休息一下，活下去！」有士兵壯著膽子喊道：「我們不眠不休找了好幾天了，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將軍，讓我們休息一下，找點糧食去吧！」


  「將軍-——求求你了——」


  「將軍-——」


  「-——」


  柳述的眼睛紅了，臉色鐵青，他爆喝道：「你們想要休息，難道我不想嗎？可是你們想過王爺被抓的後果嗎？我們沒有時間休息，沒有時間——」


  「作為一個士兵，應該時刻謹記的是什麼？」


  眾人沉默了。


  「王爺死了，我們的路就絕了，聖上能容我們活下去嗎？」柳述冷笑道。


  「我們可以佔山為王，跟著王爺也不一定有活路。」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


  這一聲為大家打開了一道充滿希望與光明的大門。


  「對，我們自己佔山為王！」


  「佔山為王！」


  「-——」


  「想死！」


  柳述被徹底激怒了，揮舞著長長的戰戟砸向十幾米外的那名士兵。


  那士兵開口挑釁柳述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他就地一個后滾翻躲過了柳述的大戟。嘴裡喊道：「兄弟們，要活命的趕緊上啊！」


  人們內心深處的某些邪惡慾望被勾了出來，在他們的眼裡柳述變成了阻擋他們實現慾望的攔路石。


  臉已經撕破，便不需要再留。


  楊藝毫不客氣揚起手裡的銀環刀，向著柳述的脖子砍去。


  有士兵趁他柳述手忙腳亂之際揮刀掃向他的大腿。脖子和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