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道聽途說

  李淵聽了這話，眉頭一皺：「你對那人了解多少就敢往府裡帶，你就不怕他是個作姦犯科之徒？」


  「-——」


  這事李元霸從來沒想過，所以李淵一問他頓時卡了殼。


  「爹爹，張大叔人長得雖然丑一點，可他為人處世不像是個壞人。」李元霸替張仲堅爭辯道。


  李淵冷哼一聲：「一個下人而已，你還管他叫大叔，再說人的好壞寫在心裡，不是寫在臉上的。」


  「爹爹沒見過他，不能妄下結論——。」李元霸執拗地說道。


  李元霸的話讓李淵心裡一震，這孩子還從沒這麼跟自己說過話。


  李淵想了一下之後說道:「明日你把他帶到書房來，我幫你把把關。」


  「是——孩兒告退——」


  決定進李府的時候，楊廣就想過要跟李淵攤牌，所以當他聽李元霸說李淵想要見自己一面的時候，他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


  李淵約定的見面時間是下午，時間還早，所以楊廣陪著李元霸在練武場對打一會兒。


  李元霸的體力終究不如楊廣，一個多時辰后他便喊累了：「張大叔，咱們休息一下去街上逛逛吧。」


  按說楊廣此時的身份只是一個侍衛，李元霸不用對他如此尊敬，可不知道為何，他打心底就不願意把他當下人對待。楊廣也沒覺得他這麼做有什麼不妥，兩人相處得非常融洽。


  李元霸一邊拉著楊廣在街上閑逛一邊介紹著當地的特產：「大叔，今日請你嘗嘗我們隴州的特色，不踏花，自留香，甜蜜治癒的馬蹄酥。」


  「好——」楊廣笑著點了點頭，很喜歡這個不藏一點心思的孩子。


  旁邊店鋪的小二耳朵尖，聽到李元霸說馬蹄酥，他便大聲殷勤地招呼起來：「二位客官，屋裡請，我們醉仙樓南北大菜應有盡有，想吃馬蹄酥也有熱乎的。」


  「就去這家吧-——」楊廣非常隨意地說道。


  在店小二殷勤的招待下，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酒樓，剛在臨窗的一張桌子旁坐定，就聽旁邊的那桌人聊道：「常三，你這次來隴州賺翻了吧？」


  常三嘆了口氣道：「賺個力錢而已，大頭都讓雲祖軒賺去了。」


  「雲祖軒這麼黑你還跟他們合作？」另一人不解地問道。


  常三苦笑道：「我想不跟他們合作，可是不合作我連個力錢都賺不到，現在整個隴州的生意都握在他們手裡，沒有他們的許可，我怎麼敢在隴州擺攤？」


  楊廣疑惑地看了李元霸一眼，沒想到在李家的治理下還有這樣一隻蛀蟲。


  李元寶對生意上的事情不太了解，也不想關心，他一邊點菜一邊跟楊廣閑聊些江湖上的奇聞異事。


  楊廣卻留了心，一心二用，用心聽著旁邊桌的談話。


  「你們知道雲祖軒的後台是誰嗎？」常三壓低聲音問旁邊兩人。


  「沒聽說他們有後台啊，雲家百年世家，財大氣粗而已。」一人非常困惑地回答道。


  常三輕嗤了一聲：「你們太天真了，也不想想他們的後台要是不硬，能壟斷得了整個隴州城的馬市，菜市和糧食，布帛，珠寶市場？」


  常三的話讓旁邊兩個人沉默了。


  良久，一個人出聲道：「我聽說雲祖軒跟突厥人也有聯繫，他們還往塞外走私兵器鐵器和鹽茶等生活物資。」


  「這可都是朝廷禁運的物資啊，雲家不要命了？」一人驚呼道。


  「噓——這事說不得，趕緊吃飯——」常三慌忙制止道。


  常三等人不敢議論了，楊廣卻記在了心上。


  「雲家在你們隴州城是一霸啊？」楊廣裝作非常好奇的樣子詢問道。


  旁邊那桌人的議論李元霸也聽到了，所以對楊廣的詢問並沒有放在心上。


  李元霸點了點頭：「他們說得不錯，雲家背後的靠山很硬，我們李家面對他也不得不小心謹慎。」


  話說到這裡，楊廣已經明白了個大概，能讓李家忌憚的人不多，雲家背後的靠山肯定跟京里哪位皇子有關。


  下午，楊廣在李家書房見到李淵的時候，他正一個人坐在窗前對弈。


  看到和李元霸一同進房的赤髯客，李淵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好像很震驚，又像看到了熟人一般。


  李淵的表情讓楊廣心裡一驚，以為他認出了自己，小心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著髮飾，謹慎地問道：「大人以前見過在下？」


  端詳了好久，李淵搖了搖頭道：「沒有，只是看到你感覺非常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一樣。」


  見是肯定見過，只是沒有見過這幅模樣的楊廣罷了。


  「不知壯士姓氏名誰，來自何方?」


  不知為何李淵看著面前這個滿臉赤髯的丑漢竟然有種想要臣服的感覺。


  楊廣略微想了一下，決定不在隱瞞自己的身份。


  他抬眼看了李淵一眼，身上那股平和卻又讓人臣服的威壓陡然釋放了出來。驚得李淵騰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元霸，你到門外守著，任何人不許進來。」李淵吩咐道。


  李元霸疑惑地看了一眼赤髯客，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不明白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雖然心裡好奇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卻不敢違抗李淵的命令，徑直走到了門外。


  「你的反應很快-——」楊廣上前一步贊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混進李府？」李淵的聲音僵硬，顯得有點緊張。


  楊廣的聲音陡然一變道：「連本王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李淵聽到這個聲音心裡一跳：「你——你是晉王爺-——？」


  「你怎麼來我們隴州了？」李淵訝然道。


  真實目的楊廣肯定是不會告訴李淵的，他托口道：「父皇聽聞雲家在隴州城作威作福倒賣朝廷禁運物資給突厥人，勃然大怒，懷疑你們李家參與了此時，故此派我前來調查。」


  楊廣輕飄飄的一席話驚得李淵一身冷汗。


  「王爺明察，這事跟我們李家半點關係都沒有，我們也深受其害。」李淵噗通一聲跪在了楊廣的面前。


  楊廣爆喝道：「你在隴州時間不短了，身為隴州刺史縱容雲家在此作威作福，你說跟這事你沒有關係，當本王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