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醉酒
陳出塵以前曾經跟楊廣同桌吃過飯,卻從沒見過他如此豪放的吃相,被他驚得目瞪口呆。
張須陀是個粗人,他唯楊廣的馬首是瞻,看到此時扮作張仲堅的楊廣如此誇張的作態,有樣學樣也在旁邊抓了條豬腿大肆咀嚼。
如此的吃相讓陳叔慎等人失了胃口,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兩人吞咽。
張仲堅吃了片刻之後,打了個飽嗝,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陳叔慎恍然道:「剛才忘了讓客,失禮了-——」
陳叔慎笑道:「張大哥的性格我喜歡,從吃相就能看出為人比較淳樸直爽。」
嘴上說得非常好聽,心裡卻暗暗嘀咕道:「吃吧,吃吧,現在讓你吃個高興,等到了隴西我讓你有命去無命回。」
劉昉有意灌醉張仲堅,他站起身來為張仲堅斟滿了酒,淡淡笑著說道:「張大哥為人性格豪爽,我就喜歡和這樣的人交朋友,你若是看得起小弟的話就滿飲此杯。」
「一杯水酒而已,喝,你這個朋友我交了。」張仲堅毫不猶豫一口將杯中酒幹了。
喝完之後把酒杯倒了倒,非常實誠地說道:「看,一滴不剩,兄弟夠意思吧?」
「夠意思,夠意思。」劉昉笑道。
「夠意思你就趕緊把自己杯里的酒喝了,不能光看著我喝啊!來-——來-——來-——大家跟著陪他一杯-——」張仲堅含笑道。
在張仲堅的堅持下,陳叔慎等人不得不陪著喝了一大杯。
小二第二次上的酒是烈性酒,大家一口飯未吃先喝了一杯酒,臉上露出了些醉意。
宇文忻心裡也看不起張仲堅,眼底露出些蔑視,端起酒杯來說道:「張大哥好酒量,今日不打不相識,來喝了這杯酒,以後你就是我大哥——」
「你想灌醉我,我不喝。」張仲堅的舌頭開始打結。
「你若不信,我先喝給你看。」
為了表示誠意,宇文忻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好,大家作為兄弟,來陪哥哥一杯-——」在張仲堅的奉承下,眾人跟著又滿飲了一杯。
空著肚子陪了一杯又一杯之後,大家不敢再敬張仲堅酒了。
此時張仲堅好像也喝得有點糊塗了,拉著陳叔慎開始罵街:「你們這群混蛋,趁著老子不注意摸到了老子房裡偷東西,你以為老子真不知道你們是做什麼的——?」
話越說越難聽,陳叔慎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納罕布提慌忙站起身來又給張仲堅斟滿一杯酒,舉杯道:「張大哥,今日完全是個誤會,剛才是小弟魯莽了,多有得罪,在此向大哥賠罪,希望大哥原諒則個。」
「你先喝——」張仲堅舌頭打著結說道。
本想把張仲堅徹底灌迷糊,沒想到他心裡還挺明白。納罕布提不得不硬著頭皮把杯里的酒一口乾了下去。
看到納罕布提把手裡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張仲堅這才慢悠悠地說道:「你初入中原,很多人和事都不了解,我也不怪你,你若不是跟我同宗連枝我可沒這麼容易放過你。」
說完他沒有讓納罕布提催促,仰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看著張仲堅喝得有點到位,納罕布提套他的話道:「大哥,你能教兄弟一個巧嗎?」
張仲堅大著舌頭回應道:「兄弟之間還有什麼不好問的?你儘管說,只要哥哥我知道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哥哥就是豪爽。」聽了這話納罕布提心裡一喜,立刻又給張仲堅添滿了酒杯:「兄弟想知道你是如何解毒的。」
看著張仲堅被人一杯又一杯的灌酒,陳出塵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張須陀也是滿眼的憂慮,若是不張仲堅給了他暗示,他早就挺身而出為主子出頭了。
只有李靖滿眼玩味地看著眾人,靜觀事態的發展。
「你覺得『胭脂淚』有解藥嗎?」張仲堅睜著朦朧的雙眼看著納罕布提問道。
這話讓納罕布提為之一結。
『胭脂淚』是巫族獨有秘葯,從面世之日起就是天下絕毒,一頭房子高的大象只要沾上一點就得立刻倒地而亡。可張仲堅喝了滿滿一杯卻沒有絲毫不良反應,反而如吃了補藥一般精神,這讓納罕布提百思不得其解,一心想知道答案。
「哥哥,你用什麼法子把這毒壓制住了?」納罕布提又變著法子套問道。
陳叔慎也想知道答案,身子向著張仲堅的方向微微歪了歪,靜靜地等著答案。
沒人讓酒,張仲堅自斟自飲,一口一杯:「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咱們巫族有些人天生帶毒,你了解吧?」
「你是毒人?」納罕布提恍然道。
「可以這麼說-——」張仲堅含糊其辭地回答道。
烈性酒,綿軟可口,芳香醇厚,幾杯之後,張仲堅的眼神迷離,口舌不清:「哥幾個,今日喝得有點多,得罪的地方你們見諒,我去休息了,你們繼續喝吧。」
說完張仲堅站起身來,扶著牆往門外走。
「哥——哥-——這裡才是咱的房間——」張須陀追過去喊道。
「隔壁,隔壁才是——」張仲堅指著陳叔慎的房間堅持道。
陳叔慎等人無法跟一個醉漢講理,眼看著張須陀攙扶著張仲堅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李靖和陳出塵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意識到張仲堅做了什麼。李靖反應很快,馬上明白了張仲堅想要做什麼。他客氣地對著陳叔慎說道:「張大哥今日醉得厲害,走錯了房間,還請陳大哥諒解,好在兩個房間相差不大,請幾位今夜住在這裡吧。」
「沒問題,你們也回房休息去吧,我們再喝一會兒。」陳叔慎捏著鼻子答應道。
送走李靖和陳出塵,陳叔慎給李慶使了個眼色,李慶立刻去隔壁看了一眼,只見張仲堅和張須陀兩人橫卧在床上,鼾聲如雷,陳叔慎的一個包袱被他當成枕頭墊在了頭底下。
聽到李慶的彙報,陳叔慎的眉頭皺了又皺。
「幾個土包子值得王爺如此相待嗎?」劉昉陰陽怪氣地問道。
「那個張仲堅不怕毒,憑這一點就值得被我們利用,我們要去的地方危險重重,正好可以讓他們給我們探路。」陳叔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