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爭功
許善心被文帝收服了，做了大隋的本官散騎常侍，暫時管理著門下省。
晉王楊廣還在建康慢慢分解著南陳的殘部，韓擒虎卻在皇宮裡當文帝的面跟賀若弼爭起功勞來。
「兩位將軍都是有功之臣，雖然有瑕但不掩瑜，今日寡人要為你們論功行賞！」
文帝楊堅早就接到了楊廣的密報，卻隻字未提兩人在陳高祖皇陵之中做過的事情。韓擒虎和賀若弼心裡有數，若是真的順勢把獎賞接了過來，日後肯定有算總賬的時候。
為了讓文帝放下戒心，賀若弼的臉上露出一絲貪婪：「末將在蔣山殊死作戰，打敗敵人精銳的部隊，活捉了敵人的勇將，威風大振，對平定陳國做下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故請聖上將頭一份功勞記在末將的名下。」
這話讓文帝楊堅的眉頭輕輕挑了挑，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臉上卻含笑點了點頭。
看到文帝點頭，韓擒虎生氣了：「末將奉晉王的指示，讓我和賀若弼的軍隊合在一起來攻打陳國都城，可他竟敢在末將前面冒險出兵，一遇到賊人就展開戰鬥，致使將士們死傷很多。末將帶領精銳的騎兵五百人，武器不沾血，就攻下金陵，使任蠻奴投降，捉住陳叔寶，佔據他們的府庫，把他們的巢穴都傾覆了。而賀若弼晚上方才叩響北掖門，是末將打開城門接納了他。他連補救罪過都來不及，功勞怎能與末將相比!」
這話聽得賀若弼冷笑一聲，把頭一扭，不再與他言語。
文帝的心裡一直擔心著兩位功高蓋主的將軍會聯合起來把勢力做大，看到兩人為搶功爭吵得面紅耳赤，心裡放下了不少。
「兩位將軍都是有功之人，爭什麼第一第二，別傷了和氣。」文帝勸解道。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賀將軍此戰能夠勝出純屬僥倖，若不是敵軍自亂陣腳，他恐怕都撐不到京口，若是陳叔寶跟任氏苟且之事沒有暴露出來的話，蕭摩訶肯定會跟他死戰到底。若是因為賀將軍的冒進行為導致陳軍有所防備，誓死抵抗我們的話，我們過江的十幾萬將士非常有可能全軍覆滅在長江之中。」
「賀將軍，當時你確實有點求勝心切了。」文帝點了點頭道。
韓擒虎又道：「皇上明鑒，雖然這次戰役賀將軍一時僥倖取得了勝利，可我軍仍然損失慘重，賀將軍部屬戰死者高達六千餘人，傷者過萬，賀將軍這是在用士兵們的性命為自己搏前程。相比較而言末將則比他強上很多，我只帶領不足一千騎兵，繞過陳軍大營，奇襲了陳朝皇宮，沒有損失一兵一卒便打開了建康城的大門。」
「韓將軍真乃奇才！」文帝楊堅贊道。
眼看頭功要被人搶走了，賀若弼急眼了，在大殿之上大吼起來：「韓擒虎，你個老不要臉的東西，若不是我用計打敗了任忠，他會跑去投降你？沒有任忠一路為你開路，你能不費一兵一卒暢通無阻地進了前陳的皇宮？」
韓擒虎冷哼了一聲：「你打敗了任忠？你打敗了他為什麼又讓他跑了？他既然有投降之心為什麼不向你投誠反倒繞了個大圈跑到我這裡來投降？老賀，你的人品有問題，就連陳軍的將領都看出來了，你就承認了吧。」
這次文帝不表態了，他嘴角噙著笑意靜靜的坐山觀虎鬥，朝堂上的百官們也被這兩人的無恥驚呆了。
沒有人幫賀若弼說句公道話，這把賀若弼氣得哇哇大叫：「韓葫蘆，你個滿嘴噴糞的東西，你一定是早就跟任忠串通好了，讓他先上我這裡來拖住我，然後再讓他去你那裡投降。」
賀若弼此時的樣子有點像個斗架的公雞，說出來的話讓在在場的諸位覺得幼稚好笑。
文帝憋住了，可太子楊勇卻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賀若弼盯著太子楊勇讓他給自己評評理：「太子殿下，你說說看，真的是我老賀人品不好嗎?我若是人品不好，魯廣達，孔范，樊毅和蕭摩訶為何都向我投降了？」
「這個-——這個-——」
太子楊勇吭哧癟肚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一個太子沒有應有的氣度和掌控全局的能力，這讓文帝楊堅心裡一梗，面色卻如常地笑著坐山觀虎鬥。
韓擒虎還在挑釁著賀若弼：「老賀，你就是一個空有蠻力的莽夫，將軍用兵該以智慧取勝，刀槍劍戟那只是謀勝的手段而已，不是最終的目的，你一定要用武力來取勝，最終還不是把頭功讓給了我？說一千道一萬，你努力的再多，最先進入建康城的人還是我——」
聽到這裡文帝楊堅認為兩人的梁子徹底結下了。他沖著旁邊的王德順點了點頭。
王德順笑嘻嘻地對著韓擒虎和賀若弼說道：「兩位大人請勿再爭吵了，兩位有功也有過，不能光想著自己那潑天功勞，忘記了自己犯下的錯誤。」
這話像根針一樣，成功的戳破了韓擒虎和賀若弼囂張的氣焰。
「臣約束下屬不利，臣有罪。」韓擒虎低著頭神色黯淡道。
文帝點了點頭，沉聲敲打他道;「你的罪責確實不小，放縱士兵淫污陳宮，在陳朝百姓中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為了幫你掩蓋這一罪行，晉王殿下請旨將孔貴妃許配給來護兒做妻，想我大隋功臣卻要納一個亡國貴妃做妻，這種屈辱來護兒幫你接下了，望你以後行事戒之慎之。」
文帝的態度不明，賀若弼有點猶豫，他看了韓擒虎一眼。韓擒虎卻高昂著頭一個眼鋒都沒給他，彷彿還在生他的氣。
賀若弼沒了主意，硬著頭皮向文帝承認錯誤道：「聖上，臣確實冒進了些，陷眾將士於危險之中，臣有罪，望聖上責罰。」
兩人的態度很好，這讓文帝很滿意，功高蓋主的擔憂去了不少。
「賀將軍過謙了，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平定江南全仗你跟韓將軍二人之力，不必為之介懷。」文帝笑著安撫道。
「臣惶恐——」賀若弼和韓擒虎齊聲磕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