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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作死

  此時大陳從上到下謠言四起,岳陽王陳叔慎知道這些事情產生的原因,可他不捨得放手,不捨得把龍匙這個禍根拋出去,反倒越攥越緊把它當成了拯救大陳的救命稻草。


  狀況頻出,陳叔寶被嚇破了膽子,他終日惶恐不安,一日他把群臣召集起來詢問道:「大陳境內災禍連連,各位愛卿有什麼破解之法嗎?」


  「臣以為此乃妖孽作怪,需匡扶正氣以鎮之-——」陳叔寶的寵臣都官尚書孔范進言道。


  對此陳叔寶深以為然:「愛卿可有什麼鎮壓之法嗎?」他又問道。


  「臣請聖上效法前皇帝『自賣於佛寺為奴以禳之』」孔范答道。


  「皇上還可以在京城內大造皇佛寺,建七層塔,以求神靈保佑。」宰輔江總趁機進言道。


  「准奏-——」


  天要滅陳誰都阻止不了。


  就在七層寶塔將要完工之際,一團莫名出現的火光,照亮了寶塔的上空。木質寶塔瞬間籠罩在了一片火光之中,那火來的突然,碰之即燃,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熄滅。火燒連營,寶塔周圍的建築也跟著燒了起來,一夜之間整個京城被燒去了四分之一。


  百姓苦,怨天怨地卻獨獨不敢怨皇上。


  這場大火讓陳叔寶感到了絕望,手裡的酒杯搖搖晃晃,眼底的水光盈盈欲滴:「天要滅我!我該奈何!」


  吳興人章華,好學不倦,工於詩文,朝中群臣因為他沒有功勞,又缺乏資歷,競相詆毀他,任命他為太市令。


  內憂外患,太市令章華看不過眼去了,他要為民請命,要拯救國家於危難,故此他冒死上書,把陳後主陳叔寶罵得不亦樂乎:「陛下即位於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艱難,不知天命之可畏,溺於嬖寵,惑於酒色,祠七廟而不出,拜妃嬪而臨軒,老臣宿將,棄之草莽,諂佞讒邪,升之朝廷。今疆場日蹙,隋軍壓境,陛下如不更弦易張,臣見麋鹿復游於姑蘇台矣。」


  章華的這份奏摺寫得言詞犀利,情深意切,足以使任何一個稍微有點頭腦有點良知的君主豁然清醒,但是卻沒能喚醒陳後主鬼迷的心竅。


  讀了這份奏摺,陳叔寶勃然大怒:「來人啊,太市令章華忤逆犯上,立即斬首示眾!」


  章華被斬首了,在昏君面前,正直永遠是弱者。


  史書記載:從那以後,南陳「遂無骨鯁之臣。」


  昏君做起事來是也昏的。陳叔寶在殺了章華之後還是不思進取,不去考慮如何防範大隋,而是謀划起廢掉太子陳胤之事。


  陳朝皇太子陳胤天資聰明敏慧,喜好讀書習字,只是做事有些不合禮儀,太子詹事袁憲多次規勸,可是陳胤聽不進去。


  當時沈皇后失寵,而她身邊的近侍隨從多次往來東宮,皇太子也多次派人到皇后寢宮,因此陳後主懷疑他們心懷怨恨,所以十分厭惡他們。


  張麗華、孔貴妃又日夜在陳後主面前說皇后和太子的壞話,都官尚書孔范等人又在朝外推波助瀾。於是陳後主打算廢掉皇太子陳胤,另立張麗華的兒子始安王陳深為太子。


  吏部尚書蔡徵善於察言觀色,陳叔寶一提出廢太子的事情來,他就極力稱讚。


  袁憲則顏厲色反駁他說:「皇太子是國家將來的皇上,萬民敬仰,你算什麼人,膽敢隨便談說廢立大事!」


  陳叔寶主意已定,最終還是聽從了蔡徵的建議,在孔范等人的支持下,廢掉了他與皇后所生的太子陳胤,廢其為吳興王,另立他與張麗華所生的兒子陳深為太子。


  「皇上,只有你對我最好。」嬌媚可人的張麗華貼著陳叔寶的胸膛,心中百般滋味。


  「你是寡人的摯愛,你想要的東西寡人都會幫你滿足,早晚有一天寡人要讓你登上皇后之位,堂堂正正的站在寡人的身邊,接受百官的朝拜。」陳叔寶動情地說道。


  情深意更切,燈花結雙蕊。就在陳叔寶醉卧美人膝,蠢蠢欲動之時,殿外傳來一陣吵嚷聲。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要見父皇——」


  大殿外,前太子陳胤滿臉激憤被一群太監擋在了外面。


  「放他進來吧!」陳叔寶陰沉著臉喊道。


  一進大殿,陳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

  「父皇-——父皇——兒臣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把兒臣廢掉?」


  「寡人做事還需要理由嗎?」陳叔寶的臉色陰沉得讓人膽寒。


  張麗華幸災樂禍地笑了一下:「吳興王殿下,本事不大,膽子卻不小啊。」


  前太子陳胤沒有理會張麗華的冷嘲熱諷,目光炯炯地看著陳叔寶,質問道:


  「兒臣自為太子以來一直恪守本分,謹守祖訓,未嘗做過任何失德之事,為何父皇要聽信奸佞之言,廢掉兒臣的太子之位?」


  「廢掉太子之位,是滿朝文武集體討論的結果,你雖然沒有做過失德之事,可是性格懦弱,無法承擔起守國護國之重任!」陳叔寶怒道。


  「滿朝文武-——現在滿朝文武都被那些奸佞之徒把持著,誰還敢說一句真話?」陳胤一著急說話有點口無遮攔起來。


  「奸佞之徒,你說誰是奸佞之徒?是寡人嗎?」陳叔寶看著陳胤厲聲問道。


  接著他又不屑一顧地說道:「我是奸佞之徒,我是昏君,那又怎麼樣?這個大陳還是寡人的天下,你是聖人不用你與我們為伍,趕緊回府做你的聖人夢去吧,寡人的天下不需要你——」


  這話說得太過錐心,陳胤的心裡一滯,有點心寒。


  「父皇若是執意廢掉兒臣,兒臣自當遵照執行,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您無法堵住百姓們的悠悠之口,無法服眾!」


  「你以為自己是誰?以為自己在百姓們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滾出寡人的宮中,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陳叔寶呵斥道。


  陳胤被趕出了皇宮,鬱鬱寡歡。


  陳叔寶沉浸在歌舞昇平的氣氛之中的時候,文帝楊堅已經磨刀霍霍。


  隋開皇八年三月,文帝下詔伐陳,詔曰:「陳叔寶據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奪閭閻,資產俱竭。驅逼內外,勞役弗己。窮奢極侈,仰晝作夜。斬直言之客,滅無罪之家。欺天造罪,祭鬼求恩。盛粉黛而執干戈,曳羅綺而呼警蹕。自古昏亂,罕或能比。君子潛逃,小人得志。天災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鉗口,道路以目。重以背德違言,搖蕩疆場,晝伏夜遊,鼠竊狗盜。天之所覆,無非朕臣。每關聽覽,有懷傷側。可出師授律,應機誅殄。在斯一舉,永清吳越。」


  文帝武力進攻之前先展開了一場宣傳攻勢,他曆數陳叔寶二十大罪狀,並命人將詔書謄寫了三十多萬張,散佈道江南各地,對大陳展開了史無前例的大規模的宣傳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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