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生祭

  蜀中唐門。


  晉王楊廣在這裡躺三天了。


  三天，沒有一個人過來看他是死是活，奇怪的是他三天不吃不喝竟然也沒有死，身上的毒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夜幕再一次降臨，當所有光明和希望都籠罩在夜幕中的時候，晉王楊廣感覺自己眼前一亮。


  「地獄里原來也有燈火的。」他喃喃自語道。


  就在這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小夥子，你的腦袋是不是被人打傻了？」


  楊廣往聲音的來處看了一眼，在他右手邊三米遠的地方坐著一個老者，這人五十幾歲的樣子，慈眉善目，身材不太高，長方臉，鬢髮鬍鬚花白，身穿一件打滿補丁的衣服，臉上帶著絲玩味的笑意。


  「老人家，這是哪裡？」晉王楊廣問道。


  「你在這裡住了這麼久，竟然還不知道到了誰的地盤？」老者鬍子一翹，臉上露出很大的不滿。


  「我在這裡住了很久嗎？」晉王楊廣疑惑的問道。


  「很久了，唐寅少爺把你扔在這裡有三天了。」老者非常認真的回答道。


  「老人家你是唐門的人嗎？」晉王楊廣好奇的問道。


  這話讓老者的臉色突然一變：「我跟你一樣是唐門的祭品。」


  「祭品？——」晉王楊廣的心裡一驚。


  蜀中唐門，是一個家族式的江湖門派，是個飲譽武林的暗器家族。族中弟子多以暗器和毒藥雄踞蜀中。唐門之人行事詭秘，遇事不按常理出牌，因此總給人一種亦正亦邪、琢磨不透的感覺。


  每年的農曆九月是唐門開工制毒的日子，開工之前唐門要祭拜毒神酆奕。唐門是個世代相傳的門派，不知從何時起毒神酆奕被他們供奉為家族的庇護神，在他們看來唐門能制出絕世毒藥那是毒神酆奕賞給他們的技能，制毒之前不祭拜毒神酆奕，那就是對毒神酆奕的不敬，一旦激怒了毒神酆奕，毒神酆奕就會降下天罰，收回唐家所有人的神通，這個後果沒人敢承擔，也沒人承擔得了，所以每年唐門都會用活人來生祭毒神酆奕。


  「生祭不是該用豬牛羊肉嗎？」晉王楊廣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慌。


  老者的臉色一白，身子忍不住有些顫抖：「有人喜歡吃素，有人喜歡吃肉，神仙的口味也不同，毒神酆奕喜歡吃活人。」


  三米多高的祭台之上，一個身穿黑色錦袍的中年男子，齊肩的長發，圓盤臉，濃重的眉毛下面閃動著一對精明，睿智的眼睛。他手裡拿著一根翠綠色石頭製成的短杖，目光深邃看向祭台中央的兩個人——晉王楊廣和那位老者。


  祭台四周圍滿了唐門的人，不論男人女人老人還是孩子，他們都穿著節日的盛裝，虔誠而又敬畏的仰望著祭台，眼底充滿了興奮與狂熱。


  中年男子慢慢走近晉王旁邊的那位老者，陰陰的笑道：「三叔，今天是你獻祭毒神的日子，侄子在這裡祝你一路順風-——」


  「呸——」那老者狠啐了一口，雙目赤紅卻隱忍著沒有說出絲毫對毒神不敬的話來。


  中年男子走到祭台邊上，對著眾人慢慢舉起手中的短杖，聲音晴朗而富有誘惑力的說道：「感謝毒神賜予我們唐門生存的能力，唐門的族人願意用鮮活的生命來獻祭——」


  晉王楊廣趁此功夫對著旁邊的老者問道：「老人家，你們唐門的人怎麼還用自己的族人獻祭，這有點太殘忍了吧？」


  老者的臉上閃現出一絲苦澀，他長長嘆了口氣：「唐門已經不是最初的唐門了-——」


  老者作為唐門的人，對毒神充滿了敬畏，心底雖然不甘，卻沒有一絲反抗的念頭。


  「老人家，你不怕死嗎？」晉王楊廣試探著問道。


  老人不高興的看了楊廣一眼，斥責道：「祭拜神靈是件嚴肅的事情，你不要再說話。」


  此時中年男子已經注意到晉王楊廣在不停的扭動，妄圖掙斷自己身上的那根鎖鏈。他走了過去，用力捶了楊廣一拳：「老實點，一會兒神靈就會來帶你們走了，勿要激怒了神靈！」


  「我是晉王，你們竟敢用我來祭祀神靈，你們怕毒神懲罰，難道就不怕王法嗎？」晉王楊廣怒斥道。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天高皇帝遠，在這裡我們唐門最大，毒神酆奕才是我們的天，他點名要的人，就是天王老子我們也敢抓來拜祭-——」


  說完他用自己手中的短杖用力敲擊了一下祭台，晉王楊廣的腳下立刻現出一個黝深的大洞。


  地洞很深，好像沒有盡頭一般，晉王楊廣屏住呼吸，在半空中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團，護住自己的腦袋。


  大約下墜了有大半個時辰的樣子，晉王楊廣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處泥潭之中，周圍瀰漫著一股陰寒的氣息，沒入腳踝的泥漿里散發著令人嘔吐的腥臭之氣。


  他努力抬了一下自己的腳，腳上沾滿了泥水和爛肉。


  「這裡有人嗎？」


  晉王楊廣一邊摸索著往前走一邊喊著。


  黑暗的山洞裡危機四伏，不知名的危險隨處可在。


  路不好走，泥濘的地上到處是斑駁的石頭和散發著惡臭的骨架。


  突然一腳踏空，他向著一個更深的洞穴直墜下去。


  一股更加濃烈的腥臭之氣迎面撲來，同時一個體型巨大閃著熠熠綠光的蟒蛇對著他張開了血盆大口。


  「這便是唐門的毒神酆奕？」晉王楊廣沒有時間多想，他雙掌向前猛的一擊，以卵擊石，卻也讓巨蟒的腦袋疼得縮了一下。


  晉王楊廣借著這一擊之勢向右錯了一下，避開了巨蟒的襲擊。


  晉王楊廣從小習武，師從名門，對這頭巨蟒倒也不太在意，只是此時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憑藉聲音和巨蟒的那雙小燈籠般的綠眼睛來判斷巨蟒出擊的角度。


  隨著耳邊呼呼聲響起，晉王楊廣右手前伸，突然一把一尺多長的彎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沖著那對綠燈籠猛的刺了出去。


  從來沒有人敢試著攻擊過巨蟒，所以巨蟒也不相信楊廣有這種本事，它沒有一絲躲避的意思，尾巴一掃，企圖卷死楊廣。


  不想楊廣借著蛇尾的一衝之力，帶著彎刀衝進了巨蟒的眼睛里。


  晉王楊廣的身子像釘子一樣扎進了巨蟒的眼睛里，口眼耳鼻都被堵得死死的。


  「完了，沒被蟒蛇吃了，反被它憋死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