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理論
一番忙碌之後，天色大亮。
秦孝王楊俊騎著馬帶著訶里走在去皇宮的路上，旁邊跟著蜀王楊秀的轎子。
「二哥今早怎麼起晚了?」楊秀掀起轎簾看著馬上的楊俊問道。
「是了，到現在還沒來，怕是家裡有事吧。」楊俊沒做多想。
三人剛到宮門口便被攔了下來，守門的侍衛插科打諢，就是不肯放他們三個進宮。
「皇宮怎麼說也是我們楊家的，你攔著我們不讓進是何道理?」秦孝王楊俊被氣極了，擼起袖子要打那侍衛。
侍衛陪著小心道:「二位爺，不是小人不肯讓你們進宮，實在是上面有吩咐，不能隨便放你們進去。」
聽了這話，楊俊更是氣了。
「該死的奴才，爺回自己家還要看你們的臉色!」
他一邊罵一邊往宮裡闖，就在這時侍衛宋承憲站了出來。
「幾位爺對不住了，皇上在上早朝不能見二位，你們先去廂房歇著，待奴才通傳之後——」
宋承憲的話說到一半被隨後趕來的晉王楊廣打斷了。
「一個太子府的奴才而已，也敢在皇宮中撒野，看看本王手裡是什麼東西，我倒要看看誰還敢攔人。」說著楊廣舉起了手中的手信。
手信上寫著『如朕親臨』四個大字，嚇得宋承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狗仗人勢的東西。」蜀王楊秀飛腿踢了他一腳。
此時永安宮裡的獨孤皇后也聽說了宮門外的事情。
「娘娘，娘娘，蜀王和秦孝王在宮門口跟人打起來了。」有奴才匆忙跑進大殿彙報。
「什麼?」獨孤皇后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兩個不成器的東西，到處惹是生非!」
「不是-——不是，是兩位王爺進宮求見，侍衛攔著不讓進才打起來的。」
「為什麼?「獨孤皇后疑惑的問道。
「說是皇上在上早朝，不方便見他們。」
「這個不方便是誰告訴他們的?」獨孤皇后雙目一凝問道。
「據說是宋總管。」那奴才小心的回話道。
「哪個宋總管?」獨孤皇后又追問道。
「宋承憲，宋總管——」
這個名字不說還好，一下子把獨孤皇后的火氣激了起來。
「這個奴才還在宮裡?真是反了他們-——」
「來人啊，速傳蜀王，秦孝王覲見!」獨孤皇后這聲高呼有點晚了。
此時楊秀楊俊他們已經到了仁壽宮門口。
晉王楊廣拿著隋文帝欽賜的手信帶著他們直奔御書房而去。
接到通傳隋文帝一愣:「他們帶了個苗疆巫醫過來?」
「是的，據說是從太子府里抓到的。」侍衛點了點頭答道。
「宣吧!」
——
看著義憤填膺的秦孝王，看著在旁邊添油加醋的蜀王楊秀，再看看一言不發的晉王楊廣，隋文帝覺得自己頭一下子大了很多，他把臉一沉說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宣太子覲見。」
太子楊勇一夜未睡，早早就進了皇宮，此時正在仁壽殿裝模作樣的幫著隋文帝批改奏章，聽到皇上宣召，他定了定心神，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奏章:「父皇有沒有說找我什麼事情?」
「晉王、蜀王和秦孝王帶了個人過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傳話太監謹慎的回答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孤馬上就過去。」說話間，太子楊勇端起了架子。
太子楊勇不敢讓文帝久等，他整理了下衣裝，小步慢跑進了御書房。
楊勇的速度快，隋文帝的速度也不慢，這會兒的功夫他已經把訶里問了個底掉。書房裡鴉雀無聲，幾個老太監把守在書房門口。
「父皇的心情怎麼樣?」太子楊勇沖著太監王毅笑了笑，想打聽出點端倪。
王毅不敢多說，只道:「太子殿下趕緊進去吧，皇上的臉色現在還好，待會兒不知道會怎樣。」
楊勇輕手輕腳的走進御書房。
「父皇-——」他恭敬的對著隋文帝行了個禮，彷彿不知道楊廣他們會來一樣，露出一臉驚訝的神色:「二弟，三弟，四弟你們怎麼帶了這麼一個嚇人的東西過來?」
耿直的訶里以為太子真沒認出他來，他叫道:「太子，我是訶里啊，府醫訶里——」
太子楊勇有心說自己府里沒有這麼一號人，可看著楊秀，楊俊那不善的目光，這話終沒說出口。
沒否人便是承認了，隋文帝的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他強壓著心裡的火氣問道:「府里養個巫醫做什麼?」
「訶里的醫術高，府里有個大病小情的用得著。」楊勇斟酌著回答道。
「想來太子哥哥也沒什麼歪心思，只是想養個府醫得用罷了。」晉王楊廣幫著太子楊勇說合著。
楊廣的態度激怒了楊俊，他怒氣沖沖的說道:「二哥，你這是什麼態度，昨天太子哥哥還想著害你，你竟然不計前嫌幫他說話，傻了吧?」
「還有這事?」隋文帝抬眼看了楊廣一眼。
「誤會，誤會——」太子楊勇慌忙訕笑道。
「誤會也說出來讓寡人聽聽嘛。」隋文帝楊堅緊蹙著眉頭說道。
太子楊勇的額頭上瞬間暴起了黑線，他想解釋，可這事確實是他做的，說出來只會越描越黑。
憋了半天他冒出一句:「兒臣問心無愧!」
「我看你就是問心有愧，這事我來說。」楊俊落井下石道。
「說吧-——」
隋文帝的頭開始疼起來，禁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頭。
在秦孝王楊俊添油加醋的描述下，隋文帝楊堅看向太子楊勇的眼神越來越不善。
「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楊堅看著楊勇懷疑的種子已經在心裡種了下來。
「兒臣冤枉。」太子楊勇也不做過多的解釋，反覆念叨著這一句話。
晉王楊廣隱晦的看了看隋文帝的表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裡明白，這次又是無功而返。
此時隋文帝楊堅的內心其實也很糾結，他懷疑太子楊勇傾軋兄弟，懷疑他圖謀篡權，可為人父者的悲憫情懷，讓他無法決斷，他不想在廢立太子這件事上開啟一幕骨肉相殘的宮廷慘劇。
「太子和訶里留下，你們都下去吧。」隋文帝楊堅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
「父皇-——」楊俊還想爭出個短長來。
「走吧，讓父皇靜一靜-——」楊廣勸阻道。
楊秀若有所思的看了文帝一眼，默默的跟在楊廣身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