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蠱蟲
雲昭訓的話沒有讓晉王心慌,他不動如山,身形筆直的站在那裡,神情冰冷,眸底的寒光利劍一般射向雲昭訓:「昭訓,你想過這麼做的後果沒有?如果你構陷本王成功,你就將成為一個棄子,跟本王一同走向地獄。」
這話讓雲昭訓背後發涼,手指不自覺的抖動起來。
楊廣見雲昭訓的心有所動搖,他接著說道:「你未嫁給太子哥哥之前,你的美貌讓他痴迷,甚至到了對你言聽計從的地步,可僅僅一夜的功夫,你就變成了他利用的棋子,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為什麼?」雲昭訓脫口而出道。
「因為你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沒有當初那麼重要了,現在你只不過是太子哥哥投石問路的一顆棋子罷了。」
雲昭訓的目光流轉,神色漸漸黯淡下來。
「你的價值在於你的美貌,好好利用它吧,不要再參與到本王和太子哥哥的紛爭中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好好珍惜吧。」
晉王楊廣的話讓雲昭訓神情恍惚起來。右手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左手臂上的玉鐲。
作為皇子,晉王的私下裡的產業不少,奇珍異寶也見識過無數,一眼就看出那玉鐲的神奇之處,通體艷紅,玉質細膩晶瑩看不出一絲瑕疵,流動的紅色石紋如火焰般燦爛多彩。
看到那玉鐲,晉王楊廣的眉頭皺了又皺,眼底的黑芒越來越深。
順著晉王楊廣的目光,雲昭訓看向自己的左臂,羞澀的說道:「這是太子今早送我的新婚禮物。」
「這個鐲子你還是不要戴的好。」楊廣聲音略有顫抖的說道。
雲昭訓狐疑的看了楊廣一眼:「這個鐲子有問題?」
這話一說出口,雲昭訓感覺自己身上一重,一股寒氣從鐲芯處噴薄而出,渾身瞬間如墜冰窟般寒涼。
「太子府里養了名苗疆巫醫,他送你的禮物,好壞你要自己體會,本王現在自身難保無力替你評判。」
楊廣深不見底的雙眸直直的盯著雲昭訓,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試圖看出她是否還堅定的站在太子那邊。
雲昭訓聽罷,心裡一緊,面色低沉,神情越發恍惚起來。
趁此機會楊廣詢問道:「太子將本王引到這裡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見你一面,用個密信來構陷我這麼簡單吧?」
雲昭訓深深的看了晉王楊廣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掙扎。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吵嚷聲。
楊廣的耳力驚人,他神色複雜的看了雲昭訓一眼。衣袖下的雙拳透出絲血漬,黑眸中閃現無盡的寒意。
「本王自認為人還算磊落,沒想到你跟太子竟然卑鄙如斯!」
雲昭訓紅唇緊抿,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額頭的冷汗卻如雨般滴落下來。
「你也是深宅大院里長大的,后宅的腌臢也應該見識不少,何去何從本王相信你的心裡應該有所決斷,勿要自毀前程。」
說完這話,晉王楊廣的縱身一躍沿著高大的房梁消失在了雲昭訓的視線之中。
雲昭訓所處的這座小樓不是一般的小樓,這裡機關重重,沒有主人的許可,任何人進來都是九死一生。看著晉王楊廣如履平地一般上了房梁,雲昭訓驚白了一張小臉,整個人如木樁一般僵在了那裡。
一邊是太子,一邊是晉王,兩個都是殺神,明知道自己是顆棋子,一顆暴露的棋子,可雲昭訓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
側耳聽聽遠處的吵嚷聲,她低下了頭,唯有靜默可以掩藏自己內心的掙扎。良久之後,她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眼底閃過一絲快如閃電的寒光,飛快的抬起左手手臂用力砸向旁邊的憑欄,玉鐲應聲而斷,一條蜿蜒如蜈蚣樣的小蟲爬了出來。
它稍微停頓了一下,馬上在雲昭訓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沒等雲昭訓反應過來,就見黑影一閃,那隻小蟲順著雲昭訓的皮膚鑽了進去,嚇得她驚叫一聲,倒退兩步坐到了地上。
此時她再想呼救已是不能。
「晉王果然沒有說錯,太子真是個狠的。」
雲昭訓的頭開始眩暈,疼痛如星星之火般開始在體內燃燒起來,皮膚開始變黑。
「我要死了,這樣也好,以後不用再擔驚受怕了。」雲昭訓微微噓了口氣。
死亡對於痛不欲生的雲昭訓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但這卻不是太子楊勇送她玉鐲的目的,裡面的蠱蟲只是他也用來控制人的一種工具罷了,還不足以致命。
昏死過去,又痛醒來。
眼前太子那張痛惜的大臉讓雲昭訓有點恍惚。
「太子你怎麼也下來了?」雲昭訓迷迷糊糊的問道。
太子楊勇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雲昭訓這是以為自己下了地獄。
他的臉色一暗,眼底跳躍著憤怒的火焰。嘴裡急切的問道:「晉王呢?是不是他傷了你?」
「什麼晉王?」雲昭訓仿若沒有反應過來一樣反問了一句。
「有人看到晉王進了軍機院,而你也恰巧昏死在了那裡,你是不是看到晉王了?」太子楊勇問道。
軍機院,是隋文帝楊堅特意批准太子楊勇在府內設置的軍事禁地,沒有他的許可,任何人進入只有一個死字。
聽了這話雲昭訓看著太子楊勇的臉沉默了。
「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本太子為你做主。」
雲昭訓的表現脫離了太子楊勇的掌控,這讓他的心慌張起來。
「是,妾身路過那裡的時候不小心看到晉王闖進軍機院,一著急就跟了進來,不想被他察覺,將妾身打暈在地,妾身進去的時候還見到了一封密信,不知道是否是晉王掉落的。」
猶豫片刻雲昭訓還是向太子低下了頭,她按照預先設定好的情節描敘著。
聽到這話旁邊看熱鬧的蜀王和秦孝王心裡一驚。
「這裡是軍機院?」秦孝王驚疑的問道。
「剛才進來時門口好像沒掛牌匾啊。」蜀王若有所思的說道。
「掛了,牌匾一直都在,你們沒注意罷了。」太子楊勇面色一凝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