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最後的聚會
老豬終於還是決定留下來，不跟五毛走，我私以為是那封信的原因。
五毛一共回來四天，走的前一夜，我們所有人聚了一次會。
老豬執意把老牛也拉了過去。
飯店是五毛訂的，最後是我悄悄地結了賬。
如果那一次阿飛不來的話，或許會是我們的非常愉快的聚會。
盡管不愉快，但是我卻終生難忘，因為，除了這一次之外，我和我的兄弟們，再也沒有聚的如此全過。
五毛依舊坐在主位上，我坐在他的旁邊，五毛的另一邊是老牛，我們七八個兄弟，坐在一起準備開喝的時候，阿飛推門進來了。
他的目光落在五毛的臉上，抬手揮了揮，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公雞的身邊，“毛哥，好久不見啊。”
見到阿飛，我和老豬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
幾乎同時，我們將目光投向了胖子，胖子做了個無辜的動作，表示不是他讓阿飛來的。
“阿飛，我如果不給你打這個電話，你小子是不是就跟哥兒幾個斷了關係？”五毛笑著打趣道。
他的話介於生氣與不生氣之間，帶著一絲絲埋怨的味道。
阿飛抬了一下胳膊，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露了出來，大咧咧地說道，“這事兒你得問天哥呀。”
問我？
我抬起頭來問道，語氣冰冷地問道，“問我什麽呀？”
“你跟黑龍哥的那點事兒，最後怪罪到我的頭上了唄。”阿飛雙手一攤，“這裏麵有我什麽關係呢？”
“你跟黑龍什麽事兒？”五毛詫異地問道。
我點了一支煙，悠悠地說道，“坐牢的事兒，你應該知道的啊。”
我坐牢的時候，五毛還去看過我兩次呢，難道忘了？
“你替他坐牢，是他欠你的才對嘛。”五毛不解地問道，“怎麽反而成了仇人呢？”
老豬重重地一拍桌子，“黑龍這個王八蛋，咱們天哥義氣，替他做了幾年的牢，結果他說要給天哥十萬塊錢，錢不但沒給，還打了天哥，這他媽叫怎麽回事兒！”
聊到這個話題，五毛的屁股動了動，整個人麵對著我，“天兒，你給我說說，但是為什麽要替黑龍坐這個牢。”
“你當時怎麽想的？”
我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遍，知道不說不行了，“黑龍那天晚上打架，我跟著一起去了，結果巡捕到處抓他，黑龍說他媽得了癌症，不能進去，讓我幫幫忙。”
我的話一出口，房間裏頓時陷入了沉默。
“癌症他罵了隔壁。”胖子罵道，“他媽現在還好好的，每天都跟一群老頭子跳廣場舞，生活美著呢，天哥你讓黑龍這個王八蛋耍了！”
老豬一拍桌子，憤恨地說道，“老子一定幹了他！”
“老豬，你胡說什麽呢。”我立刻提醒道，隨後目光看向了阿飛。
阿飛現在是黑龍的狗腿子，萬一他把話說給黑龍聽，估計老豬要倒黴了。
我不是怕黑龍，我隻不過是不想老豬跟著受連累。
“你看我幹什麽。”阿飛翹起嘴角，“這裏麵跟我有毛線的關係，你和黑龍是你們的事兒，我兩不相幫。”
老豬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的意思很明顯，阿飛算個屁，他能幫的上什麽忙？
“啥都不說了，喝酒。”我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五毛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我，“想不想我走，不出三年，咱們就帶著人回來把黑龍廢了。”
聽了他的話，我猶豫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不去了。”
我現在不想廢了黑龍，隻想著拿回他答應給我的十萬塊錢就行，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黑龍這麽玩遲早要遭到報應的，隻不過，我不想這個人是我。
因為我不想再進監獄蹲幾年。
原本以為我和黑龍的話題，會就此打住。
沒想到阿飛這個混蛋，再次提起了黑龍的事兒，還提到了小美。
“五毛哥，你知道小美嗎，姐妹餐廳的那個。”阿飛笑著問道，“現在是黑龍的馬子了，生活的那叫一個滋潤，我敢保證你再見裏麵，絕對認不出他來了。”
這貨一再挑戰我的底線，我覺得他是刻意為之。
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沒進監獄之前的時候，我自認為對阿飛不錯，而現在他卻一直試圖激怒我，這裏麵我猜測有黑龍的原因。
當然也僅僅是猜測。
而老豬終於怒了，他拍案而起，“阿飛，你他媽今天再提黑龍一個字兒，試試看！”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阿飛怎麽肯丟這個麵子，他也噌地站了起來，“老豬，過分了吧？”
“你爹前幾天剛死，我還隨了五百塊的份子錢。”
“臥槽，你這翻臉比翻書還快呐。”
朱叔的葬禮，阿飛並沒有出現，隻是讓胖子給代寫了五百快的禮金。
當然，對於這件事兒我不好評論什麽。
人來不來，禮金給不給，那都看朋友關係。
“你們幹嘛呀？”五毛的眼睛掃過所有人，“以前的兄弟情誼不在了？”
“如果覺得和這群兄弟們斷了的，可以滾出去！”
他的話，分明是說給阿飛的。
阿飛悻悻地坐了下來，依舊歪著腦袋，一副欠揍的樣子。
我知道，我和阿飛必須單獨解決一下，否則，我過不去心裏這個坎。
我曾經幫過的兄弟，現在反過來一遍又一遍地碾壓我的底線！
我忍不了。
“阿飛你出來。”我說著，直接走到門口。
阿飛坐著沒動，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這貨，始終就不是混社會的材料！
“去啊。”胖子說道，“有什麽話跟天哥說開了。”
阿飛硬著頭皮跟我下了樓。
酒店的旁邊就是一條胡同，我走到了黑暗處，而阿飛卻站在胡同口不敢走進來。
我點著了一支煙，“抽一支，陪我說說話。”
阿飛愣了兩秒鍾，才走過來接住我的煙。
“阿飛，我曾經幫過你，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哦，你說的是上學那會兒啊？”阿飛笑了一下，“記得啊，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這他媽的白眼狼！
多少年前的事情，難道現在就不想承認了嗎？
我當時真的瞎了眼，跟他做了兄弟！